81、敏感的话题(2 / 2)
在山上,为了感谢唯一没有冷遇他的梦才,端木不停的说话,梦才慢慢的知道了这个年轻人有着和自己相似的经历:他的母亲也是大饥荒年代饿死的,有一个父亲,但这个父亲并没有太多的责任感,除了殴打以外,他没有给他留下太多的印象。七八岁以后,他基本上过着一种半流浪的生活,学毕业,他便走向了社会,成了一个四处游荡的流民,七三年城市整顿社会治安,他作为社会青年被下放到农村。由于长期流浪养成的好逸恶劳的习性,在农村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他几乎没有正经下过几天地,大部分时间都在“周游列国”,这不,一个多月前,他才从北京回来。
“你玩了这么多地方,车费从那里弄呢?还有吃饭住宿……” 梦才疑惑的问。
端木又翻眼睛了,“怎么我们这些老知青坐车还要钱?那还不成了笑话,从记事起我就没有买过任何车票。”
“如果路上被查到了怎么办?”
“查到了就查到了呗,要钱补票——没有!赶下车子——等下班车来了再上,至于吃饭住宿——总会有办法的,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端木看了梦才一眼,“谁像你们乌石知青,只知道在地里干活,当革命的老黄牛,最后捞到了一肚子稻草。”
梦才没有理会端木的挖苦,他想起了另一件事情。过了一会他问:“你在北京正赶上给周总理送葬吧?”
“是的,那天我正好在北京,那个场面可真够大啊,十里长街的两边全都挤满了人,大约有几百万人,北京市的人那天一多半都出来了,哭成了一片,场面实在感人,我那天都忍不住落泪了。”
“那天好像老人家没有出席总理的追悼会……”
“岂止老人家没有参加,他的老婆参加追悼会,三鞠躬时连帽子都不肯脱,北京人在下面讲哄了,都在骂这个女人,说周总理受了他们不少的气,是硬给折腾死的。”
“会有这种事?和周总理可是亲密战友啊。” 梦才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
“和还是最最亲密的战友呢,可结果怎么样?在动人的辞藻下面全是冷酷的政治斗争。你老弟看样子政治敏感性实在太差了,需要补课——我问你,这几天报纸电台对死不改悔的走资派的炮火变的更加猛烈,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他们的目标是谁?” 端木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神态。
梦才笑了笑说:“这连学生都知道,当然对准的是邓平。”
“否,对准的是邓平后面的总理。”
“他不是已经去世了?”
“但他的影响还在,特别是这次送葬,显示了他在全国人民中间存在的极大的影响力,甚至过了老人家,不消除这种影响力,受他庇护的邓平能扳倒吗?”
话越说越敏感了,梦才的眼前浮现出周文斌苍白消瘦的面庞,不能再说下去了。他打断道:“打住打住,到此为止。”
他们这时已走到黑林子的边缘,梦才道:“穿过这片林子就是你们清河,你是准备回去还是和我回乌石?”
“你都把我送到了家门口,还问我回不回去,难怪别人说你表面忠厚其实比鬼还精,我——领教了。” 端木大笑。
梦才笑道:“我这是为你好,别人那么对你,你还去乌石干什么?”他陪端木穿过了树林,然后两人分手了。从此以后梦才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个脸色苍白的青年。
在四月份广场那场因为纪念周恩来而引的流血事件之后,一片萧杀的气氛笼罩着中国的大地,端木便在这随后开展的全国追捕反革命分子的行动中被逮捕了,他的罪名是反革命宣传罪和盗窃罪,被判了十年徒刑。由于他的反动言论中有对伟大领袖的不敬成分,在打倒“四人帮”后的最初几年的平反怨假错案的浪潮里,他并没有被释放,一直到一九b1年他才得到宽大处理。这时下放的知青早已全部返城,他从他插队的公社干部那里拿到了一纸证明回到了他的故乡——一个江南城市,在街道的厂里做工,一年之后他和一个劳教归来的女阿飞同居了,但很快他们的生活就出现了麻烦,那个女人在与他同居的同时还和好几个男子保持着关系,他们之间开始了无休止的打闹。某一天,他在被同居的女人招来的流氓痛打之后,用一根铁丝把自己吊死在一个树林里。 filsarilhl119555154八9h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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