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骑兵排长(1 / 2)
鲁建国他们被抓的第三天,有消息传回来,说他们完了,县里将他们的行为正式定为“对抗上山下乡政策的一次反革命暴乱”,已经上报省公安厅,据说至少也要判十年以上徒刑,弄不好为的还会被判死刑。
梦才和王佚夫平时绝少在外面活动,上面都不认识人,现在也只能坐在宿舍叹气。自从生了事变,原来是热闹之地的知青宿舍现在已门可罗雀。像德辉这样成分不好的人当然是尽量避嫌,其他人则因为这里已人气不旺,失去了娱乐价值也不愿再来,只有隔壁的重高有时还过来坐坐,说些宽心的话。
梦才这才注意到骑马者中的一个是半个月前抓捕鲁他们的骑兵排长,见对方态度和蔼,也礼貌的回道:“啊,是孙排长。”
骑兵排长将战马交给了同来的骑兵,跑过来热情的握住他的手说:“哈哈,我们是不打不相识,上次完全是误会,年轻人都血气方刚,回到驻地后再回想一下当时的情景,真佩服你的勇气和义气。” 梦才被这突然的友情和赞美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喃喃的为他那天骂人道歉。孙排长大笑,说他们那天该骂,谁叫他们打人,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里就有不打人骂人和不虐待俘虏这两条,是他们先违反了纪律。他又问:“你到公社——是不是为了你们组被捕的那几个知青?” 梦才诚实的说是,说准备到公社去打听一下他们的情况。孙排长道:“你去公社打听还不如到我这里打听,我知道的比他们还清楚,走,中午到我那里喝两盅,我和你慢慢道来。”说着便硬拉着梦才去了他们骑兵排的驻地。
骑兵排的驻地位于林里镇南面,原来是一个大家族的祠堂,精雕细刻,富丽堂皇,现在不幸成了骑兵兵营,遭受着人和畜的双重践踏。时值正午,部队正在开饭,孙排长叫士兵将饭菜送到他的房间,又拿出两瓶白酒,道:“听说老弟海量,我也好这一口,来,今天我们两一人一瓶对饮。” 梦才推辞不得,只好接过酒瓶。两人也不用碗,对着瓶嘴,你一口我一口的喝开了。酒至半甜,话匣子打开,原来孙排长来自东北,只比梦才大五岁,梦才说他父亲也是东北人,两人又认了半个老乡。说起那天抓捕鲁他们,孙排长连说误会,当时接到公社求援,说有人抢夺枪支,打伤并拘押地方干部,便以为这是一次反革命暴动,最近在县城遇到下放清河的上海女知青李莎,说起这件事,才知道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那个民兵营长确实欺人太甚了,难怪知青反应这么激烈。梦才问县领导对事件的态度,孙排长由于经手过这个案件,对事件的处理也甚为关心,他说县领导层的态度大致有三:一派是政法系统,认定这是一起严重的政治事件,一定要严办;另一派是知青办,怕这件事影响到的上山下乡政策,主张慎重处理;至于剩下的,也就是大多数人,还处在观望状态。他很奇怪为什么这次县政法委和公安局这么严厉,“让人感觉他们有置这些知青于死地而后快的心态。” 孙排长不解道。梦才说:“这没有什么奇怪,听说这次招工指标其中一个就被德军给了县政法委书记的儿子。”接着他又将陈德军和县公安局长的关系略说了一二,当然有关白玉皎的故事他隐去未说。孙排长听了恍然大悟,感慨道:“社会比学校要复杂多了。” ——孙排长是军人子弟,高中毕业便直接进了部队。
他们的话题转到了那天知青抓捕上面,谈到金遭士兵殴打,孙排长很过意不去,说当时并不知道他是个弱智的人,只以为他性格倔强,后来听说真实情况,心里一直不是滋味。梦才见他言语真诚,知其也是性情中人,劝慰了一会,还答应一定代向金道歉,然后将话引开。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