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火灾（1 / 2）

清明前一个星期，梦才正式走马上任护林员的工作，原来的大队护林员陈重金是个半老鳏夫，严重的气管炎使他很难再胜任这需要爬山越岭的工作。在交接班时他坦白承认看山这活儿在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很清闲的，平常只需要在山里象征性的转一转——这么大的山林谁又真的看过来呢？什么地方丢了几棵树根本不会有人看出来，就是看出来护林员也不会负责任……“不过，”他说：“这两天你可要转勤点，特别是靠近村庄的一些地方，上山扫墓的人也许会留下火种——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是一个星期天的早上，倩又去了屋后的山谷，在清冷的晨风中，她一边哭着一边点燃了手中的草纸，她跪伏在草地上，又陷入到那种无法自拔的悲恸中——正在此时悄然而至的一股阴风将她身边未燃净的草纸吹散，一些落在前一年留下的枯草上，火借风势，枯草被点燃了，接着附近的树木也烧了起来，当松树燃烧的劈啪声将悲伤中的女孩子惊醒时，雄雄大火已经起来。倩吓傻了，她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

倩点点头，少年没再说什么，他迅脱去外套，在旁边的山溪里弄湿了，然后冲向烈火扑打起来，但只过了一会他就明白仅靠自己一个人的努力是徒劳的，必须到村里喊人去！他从火区中退出来，对女孩说他要回村里喊人，叫她赶快回家，并且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她和这场火灾的关系。女孩犹犹豫豫的站在那里，好像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梦才焦躁了，他对她喊：“还不快滚，你还嫌麻烦添的不够？！”

倩惊恐的看着他，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大火，突然，她掉转头像一头受惊的鹿一样往家的方向跑去。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的时候，梦才才向村中奔去，不一会，近百名男劳力跟在他后面跑步来到火场。

半时后，大火被扑灭了，过火的山场有十几亩，但这里除了几棵松树，都是些没有多少价值的野生灌木，所以实际的经济损失并不大。不过，这毕竟是一场火灾，当天下午区公安和公社的保卫干事都来了。第一个受到调查的当然是梦才，他一口咬定他不知道起火的原因，来到火场时他也没有看见任何人。进行调查的同志隐约的感到这个少年不太老实，在村镇里又走访查询了两天，仍无任何线索，只好带着没有抓到“阶级敌人”的遗憾悻悻而归，临走时他们给梦才留下了一个“不适合担任护林员”的尾巴，但现在大队掌握权利的是钟叔叔，所以他仍能“安然无恙”的待在护林员的位置上。

生火灾的那个早上，倩并没有回家，她躲在附近的一个山头上，直到看到山火被完全扑灭，她才悄悄溜回家中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哭了一个上午，她痛恨自己老是给别人带来这么多的麻烦，

学校吴老师的丈夫是大队许会计，消息灵通，爱在办公室里布新闻，星期一早上一来上班便把公安人员调查火灾，大队要处理梦才和那个钟队长如何护着他的事详详细细的告诉了大家。张老师不知道倩和这场火灾的关系，回家把听来的话说给她听。

“也不知道谁这么不注意弄出了这场大火，让梦才跟着背黑锅。”她没有注意到侄女脸色的变化，继续说：“幸亏现在不是德军当家，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