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快乐时光(1 / 2)
新来的知青全部下到了乌石一队,原来调到大队打杂的丁建国也从队部下来担任了一队的民兵连长。一队的条件在全大队中算是最好的,去年一个工有五角钱,比同大队的的乌头生产队多出整整三角钱呢!
一个去过省城的人说他见过的和这里看到的不一样:穿着布大褂,夹着把雨伞,梳着分头,帅的很。知青们在下面暗笑,他大约看到的是去安源的那副油画。
还有的人一开口就是荤的,什么猫三、狗四、猪五、羊六、驴七、马八、兔子一个月一窝。当有人提醒说话的人口中留德,周围有大闺女时,他更兴奋了,洋洋得意地说:“还差一句,妇女生孩子是十个月一窝。”接下来当然是满房子的笑声。
这些乱七八糟的知识城里长大的孩子那里知道,真是开会半个月胜读十年书!
村北陈重九的花疯儿子偶而也来闹闹场,那场面就更热闹了。当这个精神有问题的青年在几个坏子的唆使下,赖皮赖脸的向姑娘堆里挤过去时候,会场上立刻炸开了锅,女孩子的尖叫声,老爷们的哄笑和妇女的呵斥响成一片,直到生产队长拿着竹竿将这个花疯子赶出会场,并且还要经过针对这个问题的半个时热烈讨论以后,会场才能真正平息下来。
到了正经开会的时候也挺有意思,上面讲上面的,下面讲下面的,各行其是,而且会上言的也总是那么几位。他们说多了自然就容易出问题,比如前天忆苦思甜说自己八岁给地主养猪,今天又改成八岁给富农放鹅了。旁边的社员就起哄:“错了错了,我记得他四岁给地主放鸭子,五岁给富农养兔子,我是看着他光着屁股长大的。”
不过这也比生产队长陈重江的记性好,陈队长几次忆苦,讲着讲着就离了谱。
“在万恶的旧社会,地主富农的心也不知道多毒 ……” 陈队长的开场白总是这样,但接下来的内容却常常岔到大跃进年代——“刮共产风的第二年,我还没当队长,家里没得吃,我家三丫头就是那年饿死的……”天可怜见,他竟将新社会和旧社会的事给弄混到了一起。
还有一次,他在批判会上的言差点没把知青肚子笑痛,这是一次有大队干部参加的会议,作为队长自然要带头言,他讲的精彩极了:“妈的,这龟儿子竟想夺的权,他要权干什么?那玩意又不能当饭吃!我就不要权,这个倒霉队长我早就不想干了,去年春天选我,我就说不干,一年到头累的要死还有挨批判,这权谁爱拿走谁就拿走,我才不希罕——对了,还说过让我们吃亏占大便宜,这不是瞧我们贫下中农、欺负我们贫下中农吗?后来幸亏看出了他的狼子野心,把他批了,这才没有让我们吃二茬苦受二茬罪,总之,我们贫下中农就是不仅要占大便宜,还要不吃亏……”直到有人提醒他,今天是批不是批,他才把话打住说:“对对,今天是批林秃子,这龟儿子,都让他当二把手了,再等几天退休了,他不就是一把手了?可这龟儿子等不及了,要篡党夺权,能让他的阴谋得逞吗?不能!下面我也没得什么说的了,大家同志们和我一起喊口号:打倒林秃子!林秃子他奶奶!……”会场上自然是笑翻了。
这样的讲话如果在城市肯定要倒霉。好在这是农村,乡下人政治水平低,又都乡里乡亲,没有人抓辫子打棍子,更没有人向上检举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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