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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宛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向她抗议,她停下脚步,茫然地抬眸,眼前是一溜高高的青石砖墙,雕梁画栋的门楼,巨大的黑地金字门牌上两个气势恢宏的大字:沈府。

看着那两个字她怔了半晌。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竟然又走了回来。此刻耳畔还响着沈子商绝决的声音,眼前仍是他恨意迷漫的眼眸,当时冲出去的时候她只是想永远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可是她的身体背叛了她的心,或者她的心在下意识里根本没有彻底绝望。

大门虚掩着,她吃力地推开它走进去。沈宅里出奇的寂静,她似乎费了好长时间才走回落红轩。站在落红轩门前,她扭开头看那一树海棠。

海棠花燃烧着凋零前最后的灿漫,而她明明看到的是热烈背后掩藏的凄凉。

她闭上眼睛,紧紧咬住嘴唇,花了很大决心,才伸出手轻轻推开落红轩的门。室里死一般沉寂,她慢慢走进内室。

脚步顿住,她的脸在瞬间完全失去血色,身体里的血液似乎全部凝固,每一根血管都透着丝丝的凉气。

她跪了下来,弯下身子,颤抖的指尖轻轻抚摸地面上残碎的瓷片,一片一片,她像拾捡着最珍贵的宝贝,心翼翼地放在手心里。

手指一抖,鲜艳的血珠破指而出,滴在雪白冰透的瓷片上,竟像雪地里开出的红莲,那样绝美凄凉。

晶莹残碎的瓷片在她手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一块一块摞起来,在手掌上堆成一座的雪山,颗颗血珠在瓷片上滚落。

那一块上是一个女子残缺的脸容,她颤抖的手指慢慢抚着它,一遍一遍,一溜长长的血痕划过瓷片,她抹开它,再一次轻抚女子的脸,大颗大颗的泪水落在瓷片上,任她如何伤痛,它却再也补不完全。

还记得那日,在点墨轩淡淡的晨光里,沈子商佝偻着高大的身躯是如何的将它描画,是如何将他的心血和一颗滚烫的心融铸在这件瓷器里。那天,她站在门扉的阴影里,看着他的侧影。一颗心是那样被他感动着,短暂的一刻浓缩成永恒,永久地刻在她内心深处。那天,她想她要一辈子陪在他身旁。

那时尽管他还依旧清冷别扭,尽管她的心痛楚不安。可是每每擦拭这只花瓶,她的心就会安定下来。因为它像一贴强化剂,每每擦拭一次,就会让他的好,他的苦,他的伤再次深入她的心房。它像一个纽带紧紧地将她和他绑在一起,它是他爱的明证,是她心底最珍贵的柔软。

它时时刻刻提醒她,这样一个好的男人,这样一个满身伤痛的男人在用生命爱着自己,她该知足,更该珍惜。

可是他把它毁了!这是他的心啊,他却把他的心摔碎了。他知道她的心是多么的疼吗。

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凄凉地敲打着手心的残碎。阳光斜射,鲜红的血凝固成片片残红。

沈宅的甬道上,沈子贸的身影匆匆走来,杏儿一脸焦急地冲上去。

“二少爷,你可来了”她去宝粹行送饭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曾嘉禾在忙着照管客商,她自己回来六神无主,她知道不该惊动二少爷,可是从到大一遇到什么事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沈子贸绷着脸,嘴唇紧抿,他冲进了落红轩,看到一室狼藉,看到支离的碎片以及滴滴凝固的鲜红,他的眉头皱紧,心疼欲裂。

“我去送饭的时候,宛姐好像回来过,可是我到处都找遍了,也找不到她……”杏儿的语音里载满担忧。

沈子贸转过身,声音里已全是味,“我哥呢?”

“大少爷在外书房”杏儿的话还没说完,沈子贸已经冲了出去。

外书房的门哗地被他撞开。沈子商伏在书桌上,桌上是空着的酒瓶,沈子商在半醉半醒间嘴里依旧呢喃着一个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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