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老板娘(1 / 2)
伍文定坐在处于山区和平原交界的刷马路口边一个卖部门口的板凳上。不知道是梧桐还是白杨的树林十分紧密的罗列在三岔路的周围,阳光从树冠上散下来,穿过重重叶片的阻碍,投射在地面、房屋、以及伍文定的身上,斑驳得像他的心情一样的纠结。
两时前本该通过这个路口的长途汽车说坏了,他和一群人就被抛下来,掉头而去的客车却敏捷得像个兔子,不知道哪点坏了。在这个据说三分钟就会路过一辆车的路边,路过的各种货车车6续带走了大多数人,基本都是当地人,只剩下寥寥几个人了。
每年的采风写生是美术学院的基本功课,伍文定很喜欢,公费旅游嘛,而且现今社会也不需要带个传说中的画板到处煞有其事的架起来画点什么,都是相机走天下,最多看见某些特别有趣的场景或许随手画个寥寥几笔的写。不过这个他不擅长,所以从头到脚都看不出他有什么艺术气息的表现。但是写生到处跑却是他很喜欢的,原本应该随专业班级包车前往川甘边界的阿坝藏区的,因为家里的事情耽搁了两天就只好单独来追赶。也好,不然也遇不到林凌。
林凌穿着浅绿色的冲锋衣,灰色棉质运动k,暗绿色登山鞋,咖啡色的宽大墨镜让皮肤更加白皙,阳光灿烂的天气却把冲锋衣的风帽翻起来戴上,说是高原紫外线太高免得晒伤皮肤。手腕上的红色编织丝带在绿色草丛的映衬下显得分外鲜艳,她正在心翼翼的把手合拢,企图抓住一只斑斓的大甲虫。
他们是在成都出的车站遇见的,八月的客车上旅行者不多,所以他们很快就熟络起来也好有个照应,现在看来主要是伍文定照应林凌。林凌是福建的,一直在海边城市长大,所以没有怎么见过太多山区的风光,一路上都比较惊奇而兴奋。被甩下车估计最高兴的就是她,错过了几辆便车都是因为她在照相,捉虫,玩水。所以伍文定很纠结,要不要赶紧赶路去追上大部队呢?现在可都下午两点半了,到原红县城还有一百多公里,这个仅仅只有一个卖部的三岔路口加水点可没有什么可以借宿的地方。
一路上也最多就是聊聊天,说不上太熟,只是光剩下几个藏族大汉和一个姑娘就自己一个人走,好像觉得怪怪的,所以在一辆野马越野车停下来的时候,伍文定还是顺口喊林凌:“太阳要下山了,悟空,上路了。”
没声音。
“八戒,师父去西天了。”
还是没反应。
看一眼草丛中聚精会神的林凌,伍文定扔下烟头提起自己的包,走近几个正在和野马司机还价的藏民,准备不劳而获。
每人十五块成交,五个人挤进车里,正要出,林凌出现在窗边,笑得跟朵花道:“阿诺不乖,我一出声就抓不到了。”阿诺就是那只甲虫。
那就再挤挤吧,不会照顾女士坐副驾驶的,因为一个很大的大汉已经坐那了,如果换他到后面来就太不现实了。伍文定下了车,喊司机把后门打开,越野车的后备厢还是很大的,靠着侧壁坐,以他不到一米八的个子还是能直腰的,何况腿伸直了,恐怕比在前面挤还舒服点。林凌看了看后座厚重的藏袍,眨巴眨巴眼睛,带着自己的新宠物也跟着爬进后备厢靠着另一边坐下。
离开路口,马上就进入山区。伴随山崖上的公路,崖下的河水很是欢快的流走。路不宽,很有点惊险的味道,司机却熟稔的躲避着路上的土坑,大点的石块。还欢快的和大个子抽烟聊天,后面的三人众还唱歌伴奏。
陡峭的山就好像被河水劈开,满目的绿色偶尔出现石块砌的房屋,屋顶画着白色的民族图案。后备厢的伍文定只觉得自己一直都是头朝车后方歪着的,因为一直都在爬山,直到大约两时后才突然转正,上了高原了。望着远处白色的山尖,那阳光反射下的点点银光显示那是终年不化的积雪,一个以前从未看见过的天地跃然眼前。
林凌也回头扭着身子趴在窗边看着路边的深崖怕怕说:“好壮观,我眼晕。”
伍文定说:“看远点,别看近处,特别是路牙子边的悬崖不要看。”
林凌回头说:“我带了身份证的,要是掉下去会不会烧掉不知道我是谁?”
伍文定有点晕的说:“你现在可以拿笔在你包包衣服的各个角落写上名字和你家电话号。”
提前做了功课的林凌还给伍文定介绍:“感觉就像上了个台阶,才算是青藏高原了,再走点离开山脉就是当年红军过草地的大草原了。”
伍文定不示弱:“以前叫万亩草场嘛,一马平川了。”
确实是,公路都变成直线的了,很快就离开了眼晕的山区,两边都是起伏的草原丘,蓝色的天空一下子就被拉近了,白云仿佛不真实的棉花糖挂在蓝色幕布上,可以抓下来给阿诺当零食吃。
车突然停下来,又坏了,而且不修了,得掉头回去。不等愣的伍文定和林凌找司机说道说道,几个藏汉就习以为常的跳下来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伍文定郁闷说:“他们这里的车坏了都要掉头走么?”
林凌怕怕:“我觉得像抢劫的架势……”
于是在这种情绪下,掉头开走的越野车仿佛说明不是抢劫,倒让两个外来者松了一口气。追上说笑着的藏汉步行前进。
“没事的啦,前面还有四十公里到龙日坝,龙日坝过去再有四十公里就到县城了”三人众里面的一个藏袍红条镶边男大大咧咧的说。
“八十公里!?那走到天黑也到不了啊”伍文定觉得有点头痛。
“没事的啦,随便找个地方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继续走”绿白镶边的藏汉也很神经粗大。
林凌看看自己的季冲锋衣,顿时有晕厥的感觉。
伍文定看着黑色油亮的藏袍,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不靠谱的家伙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只是把单边膀子露出来也不脱掉,带着的行李也多半是类似藏袍卷,其中一个还挂了口锅在行李上,原来可以随时野营,这可比那啥名牌露营装备都还方便耐用啊。
“不行,一定要找交通工具。”伍文定站在一望无涯的草原上坚定的说。
“啊”林凌也配合的右手遮眉远望四周,企图找到一个人或者一辆车。
还是步行吧。
三人众一点不寂寞,一路上欢歌笑语,介绍那个最大的大汉外号叫播种机,因为经常到各个村子借宿还顺带洒下爱的种子。他们都是同乡,从一起去远处的寺庙当喇嘛,除了一个都还俗回家了。就是剩的那个不是红条男,不是绿白男,也不是播种机的叫扎西,已经是寺庙的头领了。
两个多时后,天快黑了,那个播种机指着公路边山丘一片黑乎乎说,那里有个村子,或许有车。
二十分钟后,六个人坐着一辆突突突的手扶拖拉机离开了村子,伍文定看见车斗里面有个废旧轮胎,赶紧拉着林凌坐那上面,很快就庆幸自己这个极其英明的决定,因为拖拉机在这个路面上实在是太颠簸了。
天很快就黑下来,伍文定悲伤的现,拖拉机的时最多不过十公里。而黑得如同油画颜料一样的天幕中看不见一点星光和月光,红条男就带来另一个噩耗:“要下雨了。”
其实红条男说错了,不是下雨,是下雹子,因为就算拉起风帽打在头上还有点痛,可能不算太大,但是伍文定和林凌这两个城市来的未经风雨的鹌鹑还是遭殃了。伍文定的冲锋衣里面就穿了个恤,包里没有什么厚衣服,林凌的包里也没有,于是伍文定在这个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雨夜里有幸一亲芳泽,把林凌紧紧的搂在怀里藏在身下。
三人众和播种机就完全没有什么影响,拉起半边袖子,厚重的藏袍被雹子打得啪啦啪啦的,他们只烦恼烟不容易点燃,想喊拖拉机男停车点烟。被哆嗦的伍文定制止了。
一点都不热血,一点都不浪漫,一点都不av,伍文定一面哆嗦一面点评自己现在的艳遇行为,因为他觉得自己要是不想点什么恐怕就要冷得晕厥过去了。不知道专业的那些同学上g休息没,看见这个雨夜,是不是有点什么创作灵感,是我就创作一幅巨大的油画《偷牛图》,全部刷黑搞定,在一个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的雨夜去偷牛,自然是什么都看不见,陶雅玲肯定要骂我又哗众取宠……
正在胡思乱想,在一个颠簸中被突袭至今的林凌终于出声:“谢谢你,没那么冷了。”
伍文定想笑,笑不出来说:“那……那我放……放开你?”
林凌慢慢说:“还是这样吧,会不会就这样死掉,然后上新闻?”
伍文定又有点晕说:“起码……起码这样身份证还是能看见的哦。”
林凌笑了声:“也是哦,不过我要换新身份证了,这次一定要好好照相,不好看就重来,满意为止。”
于是就听林凌絮絮叨叨的开始说话,原来她是刚考上了四川大学,但其实她本来是想考北大的,没成功,家人虽然没有什么压力给她,但是自己有点不满意就顺路在开学前来川西的阿坝藏区看看风光散散心,没想到可能要夭折在这个白天美丽晚上魔鬼的青藏高原边边上。不知道爸爸妈妈知道了会多么的伤心,哥哥会不会一边骂一边哭。阿诺可能会活下来,要不要贴个纸条让哥哥帮忙养下去……
接近十二点的时候,拖拉机在雨夜中更慢,那一点点昏黄的车灯在黑夜中,终于看到了同类,但是也只有一两个,应该是龙日坝,不能再走了,伍文定觉得自己好像冻成了冰雕,再摇晃下去,就要变成碎块,用雕塑系的话来说就是一堆废料了。
还好,灯光下的卖部有三张g位可以休息,浓重的酥油味一点不觉得讨厌,藏族大婶端来的桶面不是很烫,也终于让伍文定恢复了点人气,捧着面汤愣了好一会,才开始笨拙的用塑料叉子挑面吃。林凌坐在旁边,定定的看着湿透的伍文定的冲锋衣上似乎有结冰的渣子,想笑没有笑出来,吃了两口就端给伍文定说:“你多吃点,暖和些。还要不要我再去泡一碗?”
播种机走进来把包袱扔在门边的g上,笑着说:“你们两口子一个铺,我一个,他们三个一个,那个司机自己找地方睡觉去了。”
“恩。”林凌看一眼伍文定,答应着就把两个人的包放最里面的g上,出去找大婶要热水烫脚了。伍文定的脑子还在冰雕的精细打磨中,机械的吃第二碗面,没有想马上到来的第一次异性同bs
林凌说老人家告诫风雨受寒以后一定要烫脚才能保证不容易生病,所以两个人一起用剩得不多的热水一起烫完以后才睡觉。伍文定终于恢复过来,直愣愣的看着红边搪瓷盆里有点害羞的脚趾头躲避着他的脚,逐渐升温的脑袋正在梳理两个昨天还不认识的男女怎么会风驰电制的进展到这个地步。
伍文定逐渐可以有表情的笑起来说:“我有脚气,你遭了,十大传染病之的。”
林凌专心把脚往盆壁上靠:“这么冷,脚气冻上了,不好传染的。”
伍文定乐:“我们寝室本来只有一个脚气的,两年下来就全部都是了。”
林凌沉着应对:“我出门自己带了a巾的,减少传染源。”
伍文定也尽量往中间集中自己的脚:“我都直接用k脚擦脚的,所以你别碰我k脚。”
林凌终于有点受不了了:“我好了,你慢慢享用。”
这么冷的天不会有什么旖旎鼻血的状况生,洗漱完毕以后,两人和衣上g,伍文定还自作聪明的拿个枕头放两个人中间。三人众早就快乐的哼哼着挤在一起开始打鼾了,播种机更是压得g板嘎吱响的翻身大睡。两个人迷糊眼看哆嗦眼的说了声晚安,就在一g被子下,伴随浓浓的酥油味以及鼾声倒头就睡了。
一早被汽车喇叭的声音喊醒的伍文定张开眼睛,没有玉臂搭在胸前,也没有娇躯缠在身上,只有一张白净细腻的脸在旁边,不是那种惊艳的美女,但肯定算是个美女,碎碎的短很黑,不是标准的瓜子脸,但是有点瘦,薄薄的嘴g,眼窝稍微有点点深,眼角比较长,所以虽然眼睛是闭着的,应该比较大,对比眼窝和鼻梁立体感很好,如果是素描的话,可能要稍微调整一下笔法,因为整张脸都很细腻,不太适合笔触感比较明显的风格,最好是用面包屑带点肉擦的手法来处理,但是别太过,过了就有点类似街头炭精画了。
细细的点评完毕以后,伍文定悄悄的艰难起身,如同战壕里的战士一样躬身溜到屋外,先放水,然后蹲在屋角,明媚的阳光完全没有昨天晚上肆虐的痕迹。三人众和播种机早就在外面了,看见他出来,挤眉弄眼的对着他笑,伍文定顿时觉得民族团结真的很好,掏出烟,一人一支,寺庙中层扎西不要,于是就开始了早间晒太阳活动。
播种机看起来很憨厚,话不多,老是笑。红条男说他们等会就走,有车坐车,没车就走到县城,你是不是要等你媳f起来再走?扎西说他也要赶紧回寺庙,有规定时间的。
伍文定看着阳光从屋角斜过来,还早呢,今天怎么都能把这4公里走过去,就不着急,问扎西:“你是哪个寺庙的,我是过来写生的,寺庙应该是重点要去的哦?”
扎西看来很明白写生是什么意思:“我是万象大轮寺的,就在县城外北面1多公里外,你一定要记得来找我,我请活佛给你赐福。我们那经常有学生来画画照相,活佛不常见的呢。”
伍文定问清楚方位地址:“那我一定要去,还从来没有见过活佛。”扎西还把自己的名字用藏语写在伍文定的本子上。
正说着,后面门开了,林凌睡眼惺忪的探出头来:“我还以为你敢把我甩在这里一个人走了,包包还在嘛……”
伍文定取下嘴角的烟:“你不洗脸就敢见人?美女不是都要收拾一早上才公之于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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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林凌收拾完,两人背上包站在路边,三人众和拖拉机早就跟伍文定打完招呼走了。他们上了一辆货车,所以伍文定也觉得坐货车是比较靠谱的事情,因为再早车的客车也要几个时以后才路过这个地方,反而是那些随处露营的大货车开始6续的经过了。
很快上了一辆装满去朝圣藏民的大货车,在后面宽大的货厢里,无数带着笑意和好奇的眼神中,林凌也开始清醒过来,好奇和害羞的藏族姑娘搭讪,热烈关心挂在姑娘胸前的银质盒子重不重,脖子上那一串龙眼大的珊瑚珠是不是如同传说的一颗就是上万的?伍文定拿出相机拍下叽叽喳喳的福建女sa扰藏族同胞的镜头,觉得这样做一组藏汉同乐作品到底是和谐还是不和谐。
有车就很快了,一个时不到,两个人就站在原红县城的大街上,说是县城,其实也就一条街,街两边最高不过两层的房子在平坦的草原上显得有点突兀。该去找自己的同学和带队老师了。按照日程安排同学们就集中在这个县城还要呆两天才去下一个地方,伍文定问:“你打算走哪里?还要呆多久?”
林凌双手握拳互敲说:“我想跟团,可以不?”
伍文定就笑了:“我要问我们的团长,是不是允许美女bs
林凌胆说:“经过昨天,我才知道,一个人出来旅游还是有很多风险。”
伍文定一边走一边找路边的旅社宾馆一边好奇:“你本来是怎么打算的?你父母居然敢让你这样一个人就出来?”
林凌想翻包包给伍文定看她的旅游指南:“我没有告诉他们来这里,就说早点来看看四川的风景,那么多,本来是想去峨眉山的,结果在成都西门车站看见不少藏民,哦,就是播……播种机他们几个,觉得一直想去拉萨的,一看买的这本四川旅游指南说原红大草原到成都只有几个时路程,就想来看看。”
伍文定就又有点想晕的扶头笑:“这是高原藏区,和去峨眉山那种风景区是两码事的。我们都是在有老师带领下才来的。”
林凌低头说:“是啊是啊,所以才要求跟团……咦,那个是不是你同学?”
原红旅社就在前面大概五十米的地方,正在端详旁边原红宾馆的伍文定没有注意到,放眼过去,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女孩正气鼓鼓的看着这边。“哦,又要挨批评了。”伍文定立刻低眉顺眼走过去,独行背包客林凌赶紧带着宠物跟上去。
“伍文定!昨天你知不知道……”黑衣女个子有点高,按照出前老师的交代,虽然尽量穿着朴素简单,但是冲锋衣下还是有一个婀娜的形态出现,说话很严肃,气势也很足,周围环境更是配合,草原上的清风吹过,马尾辫的梢扬起了一些,鹅蛋脸稍微有点点肉肉的,很好看,嘴稍微比较厚一点,如果搭配的是妩媚的笑脸就应该是属于性感的,只是现在的本职工作是数落人,虽然一身都穿得很低调,红色细边的眼镜还是透露出城市女孩的活泼心思,正好初生的太阳是从她身后的东方升起,逆光下显得格外生动。
“女神!团长!大人!我错了,不,不是我错了,是堵车,哦,不是堵车,是车坏了,我遭了大罪,差点不能来见您了,您不赐个拥抱安慰我一下?……”伍文定知道如果不尽快压住口风,以我为主的进行语言风暴,那么接下来的早饭估计都要伴随各种碎碎念的轰炸。
“介绍一下,这是我在遭罪的路上捡到的来自福建的四川大学新生,林凌,她申请跟团旅游,保证费用自理,绝不sa扰我们班的男生。这是我们班长,陶雅玲,不是锻炼身体的哑铃,是文雅玲珑的雅玲。恩,林凌肩膀上的盒子里面是她的宠物阿诺……介绍完毕,伍文定请求归队。”伍文定一本正经的一口气说完,就拉着林凌想绕过班长跑进旅社。
“我还没有说完,你知道……”陶雅玲给哽了一下,还是要继续指挥好看的嘴bs
“我知道,你担心我有问题嘛,你昨天晚上一定给我家打过电话,知道我昨天应该到的。”伍文定不给班长继续的机会。
陶雅玲吼:“你知不知……”
伍文定:“我知道我知道,我错了,我请你吃早饭好不好?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陶雅玲终于认命:“没什么好吃的,桶面吃不吃?咦,你好,你是福建的?我去过厦门呢,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旅游?”
林凌还有点不适应这种风格:“你好,我只是来旅游,昨天确实运气不太好,还好遇见伍文定。”
陶雅玲惊奇:“你一个女孩子就敢这么到处跑?真了不起。”
林凌微笑得有点夸张,双手合十在前:“我错了,所以请求跟团啊,我不麻烦的。”
陶雅玲大方:“没问题,就和我们一起,反正我们也算是旅游,其实伍文定才是班长,我是副班长,只是他有点丢三落四的不靠谱,经常都是我在给他补锅,所以他也就不当自己是班长了。”
伍文定已经进了旅社,找到餐厅,从窗户探头喊:“班长,你骗我,林凌,有稀饭激蛋,赶快来吃点。”
陶雅玲和林凌走进来的时候,伍文定已经摆好三碗稀饭,三个激蛋,还弄了点咸菜,正问厨房有没有馒头什么的。
陶雅玲一边拿筷子不屑:“不要以为一碗稀饭就可以贿赂我,你这次耽搁了时间是要算考勤的。”
林凌放下包,也帮忙拉过椅子,坐下开始准备吃饭:“其实昨天晚上的桶面也还好吃。”
伍文定一边开始往嘴里倒稀饭一边艰难的说:“你那是一直在家,等你开学住寝室经常吃方便面了你就会知道了。”
等倒完一碗稀饭,伍文定又去盛,问:“老陈呢,怎么没看见,怎么这么安静,那么多人呢。”老陈是他们这次的带队老师,陈康健,油画老师,不太管事,只专心于自己的创作素材采风,几乎所有事情都得班干部来搞定,伍文定之前笑他们是这次出来伺候他写生的。
陶雅玲正在心的剥激蛋:“都走了,大概2分钟,去城北的万象大轮寺了,我专门留下来等你的,怕你找不到我们。”
伍文定坐回来:“谢谢班长,我一定听班长的话,跟班长走。”
林凌不说话,专心吃东西,只是瞟两眼陶雅玲。
陶雅玲说:“前两天基本都是在县城里,看赶集啊,民俗风情什么的,有点雷同了,就去城北的寺庙,陈老师据说对僧人题材很感兴趣,所以一早就带队走了,快点吃完我们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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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找的就是三轮摩托车了,十块钱,十来公里外就离开主公路了,沿着路走了一阵,就出现佛塔,一座一座的佛塔,然后就是连绵的围墙,好像清宫剧里的红色围墙围起来的喇嘛庙就出现了。等靠近了才现,不是围墙,是由一组一组的转经筒走廊组成的通道,偶尔看见一个花白头的老婆婆佝偻着身子,慢慢的边走边转,红色的墙面,金色的黄铜转经筒,褐色的合土地面,阳光穿过通道格栅透射进去,形成一排排斜长的金色格子,多个塔尖不经意的从走廊后伸起来,背景安静而肃穆。只有三轮摩托车伴随一阵悠长的钟声突突突的带着灰尘驰过。
随着地势起伏的转经长廊应该过了一公里才到大门,几条狗懒懒的趴在门口晒太阳,没有常见的售票窗口也没有工作人员,安静得灰尘飘来飘去感觉是最闹的。
伍文定先跳下摩托车后斗,抬手扶一下两位女士下来,因为颠簸了一阵,站起来还是很有点腰酸腿疼的。然后三个人就顺着大门后的一条凹凸不平宽十米左右的斜坡土路一直向上走。两边都是低矮的住宿房,有点乱,大多都是土墙树枝篱笆,沥青毡子做顶,还用石头压住免得被风掀起来。越往上,似乎房子也越来越好,有用水泥砖砌的了,用波纹瓦或者铁皮顶,还有不少都有院子了。这时,一些可疑的黑点就出现了,胖子,朱青青,刘云……远远的就看见一些同学出没于各个巷子,或拍照,或写,或呆。
有些看见了伍文定就招手示意,只有两个比较近一点的女生走过来,好奇的看林凌。问伍文定居然敢私带家属参加学校安排的写生,胆子也太大了。而且还一直保密工作做这么好,晚上是不是要请所有人吃饭封口。
林凌有点尴尬:“我们是在路上遇见的,就一起来了。”
两个女生就拖长声音:“哦……伍文定,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半路都敢去搭讪招惹。”
伍文定就飞快的介绍:“这是王岚,这是朱青青,这是林凌,这是阿诺,恩,我是伍文定,大家好,老陈呢?”
朱青青也穿的黑色,不过是牛仔服:“在上面的大殿外,刚才听见钟声没,早课完了,他正在选角度拍照呢,王天晓在帮他扛东西,他那个重型脚架最宝贝了。”
伍文定偷懒:“那我就不去找他报到了,我去转转,这个盆友是福建的,你们帮忙照顾下,也不用照顾,她可以自生自灭的,走的时候喊她一声就可以,白白”闪身钻进旁边一个破旧的巷子,跑了。
王岚穿的灰色运动服,和朱青青对视一眼:“看来真不是他女朋友哦,”
伍文定就顺着巷子漫无目的的到处乱转,不时看见几个喇嘛,和善的笑笑,要求拍照也很合作。就是路很差,一米来宽还伴随着各种水沟,看来早期只有大规划,没有细设施,没有地下排水系统,也没有完整的道路系统,家里是做土建的伍文定边跳着边想。
出了巷子,一个硕大的广场就突然出现在眼前,一栋方得好像学院教学楼砍掉上半截的正方体大殿矗立在广场后方,联想到刚才的喇嘛都是迎面走来的,原来这里就是中心区域了。周围还有几栋类似的大殿,呈东西南北方位排列开来。金灿灿的大殿顶部直晃人眼睛,黑色麻质的巨大帘子有5层楼以上高,上面画着白色的宗教图案,大殿本身有7,八层的高度,却只有两层的样子,下面一层的空高非常高,上面薄薄的一层栏杆,墙面都是赭红色,搭配白色的梯形窗户,非常鲜明的民族特色和宗教色彩,让伍文定不停的按动相机,还好这次胶卷带得多,而且现在随便找个衣服一盖就换胶卷的技术也娴熟得很。
一阵胶卷消耗以后,伍文定好奇的走进大殿里面,才现门廊都是铺的木板,墙面上色彩艳丽的唐卡画又吸引了不少胶卷,大门很年代的感觉,有沧桑感,两个比伍文定头还大的门环上栓着白色的哈达,哈达还很新,门是牢牢的关着的,问问几个附近的同学,说开始做功课的时候不准进,完了以后就直接锁上了,都没有看见里面。伍文定想起中层干部扎西,想找找他走个后门。
于是就一边走走看看,一边问问遇见的喇嘛扎西在哪,结果幸好有那个写在本子上的藏文名字,扎西是个很常见的名字,就是吉祥的意思,寺庙里少说也有1来个。路上还遇见了正和张岚她们一起转悠的林凌,看起来很熟络了,她现在的注意力是大殿门外的两头牛,想过去摸,又害怕那个巨大的牛角和大碗口粗的牛蹄,很是为难。伍文定叫住正准备放宠物去出友好信息的林凌:“我要去找扎西,你去不去?”
林凌的注意力很快转移:“他是这个庙的?”
“恩,忘记告诉你了,他还叫我找他去看活佛哦。”伍文定的口气有点象喊林凌去看报国寺的金鱼。
“活佛!”这个立马拔高林凌数个旅游等级的新游览项目,马上让她抛弃刚刚认识的新朋友aa和扭扭。
找到扎西的时候,他正从一个看起来外观档次排名前几位的房子出来,很高兴的说:“你们很快哦,没有背包了?找到地方住了?这里是我师傅。”
伍文定笑:“找到了,就来找活佛了。”
扎西笑:“他还有事,我带你们去他那边等他。”
带到附近一个外观档次继续排名靠前的院子外,上着锁的,但是比较独立,四四方方的,没有像别的那样一个院子挨一个院子,两户共用一堵墙。周围还有一些树,应该是松树和柏树,很有高僧气派。
想到要见个高僧,伍文定和林凌整了下衣装,扎西笑:“没这么麻烦的,活佛很好的。”
接着扎西说:“我去拿点水过来。”伍文定想到的是基督教的弹弹手指上的圣水的场景。林凌勤快的说去帮忙拿,伍文定就一个人在门口等。
门扇上有两个个对称的彩色图案,很漂亮,伍文定决定这次回去做汇报作业的时候就偷懒做这个,于是先是相机拍下,然后,找出很少用写本,从边角开始绘画那复杂层叠的门廊结构,想好就以门这个主题做个作业搞定,效果应该不错还很省事。
正在热烈的捣鼓,一个喇嘛走过来,15,6岁的样子,先看看,接着就蹲下来看,最后干脆靠着伍文定看,伍文定看他,他就对着伍文定咧嘴笑,牙齿很白。伍文定的门结构已经大体好,就顺手在旁边画了个喇嘛,虽然他不擅长这个,但是毕竟学了好些年,描出来的还是有点样子的,喇嘛看出来画的是他,眉眼上也带着笑,就笑得更开心,干脆左手指着画右手指自己。
还没等交流什么,扎西提着温水瓶过来了,林凌也拿着一个,看见这边两个人其乐融融先行礼才说:“这么快,你就认识仁波切了?”
林凌不解:“什么切?”
伍文定炫耀:“活佛是我们喊的,藏胞自己是喊仁波切的。也??他是活佛?”
活佛眼睛呼溜呼溜转,笑得很安详,却不说话。伍文定就双手躬身合十行礼,林凌连忙放下温水瓶有样学样。活佛伸手摸摸两人的头顶,挥手示意扎西离开。扎西有点摸不着头脑,就对伍文定笑笑,指指自己再指他来的那个院子,意思自己回去等他。伍文定也摸不着头脑的点头明白。
等扎西走了,活佛就又笑起来,打开院子门示意伍文定进去,林凌也当仁不让的蹑手蹑脚跟进去。坐下就伍文定和活佛就对着傻笑,林凌就一刻不停的用眼睛东看西看,很干净的两层楼,窗明几净,墙面有宗教挂画,看得出来经常打扫,没有太重的酥油味,看来通风很好,坐的地方是个类似北方炕一样的大台子,有软垫,是明黄色的缎子做的,看来确实不是一般喇嘛,炕上的桌子上一叠看起来非常古旧的经文横放着,宽三十厘米,高五,六厘米,看过的就立在前面的装经文的盒子上靠着,就好像一个级宽屏,又级矮的笔记本一样,看来活佛平时就坐在这里念经,旁边有一个装饰了很多东西的手摇转经轮,主体是深红木色手柄,金色轮体,红色的珊瑚珠和蓝色的松耳石以及绿色的什么石头镶嵌得美轮美奂,金色链子上的梭形吊坠已经磨得亮。林凌的眼睛就盯住了,坐立不安的,想去摸又知道不能摸,就拿说话的大眼睛去瞟伍文定,伍文定一看那个猫抓心的样子就想笑,对着活佛指指那个转经轮,又指指林凌,活佛就拿给伍文定,转交到林凌手里,这个姑娘就安静下来,轻轻的抚摸着不知道经历多少岁月的豪华版,也不敢随意的摇动,就摸摸石头,摸摸吊坠。这边活佛微笑完一个阶段,仿佛下定决心,蹭蹭蹭的转身上楼去拿东西。
伍文定觉得自己不会被高人看中要强留他修行或者是赠送价值连城的宝物吧?看看没心眼的林凌有点心里打鼓。正在忐忑间活佛拿了个录音机下来,有点扭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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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文定不敢开口,难道活佛要对我讲经,还要录音?
活佛熟练的接上电源,按动播放键,音乐声起,一很有民族风格的歌声传扬开来,洒在这个午前阳光充满宗教气息的房间里,也流淌在窗外的院子里。是那个什么甲,伍文定听出来了,之前那个野马车上一直在放,三人众最喜欢就是这个歌手的,一听就兴奋得和司机一起乱嚎。林凌听见也抬头看了一眼就又去研究豪华版了。
伍文定的眼光带着询问的说:“叫什么什么甲?”
活佛眼睛一亮,点一下头,背后的左手拿出一个磁带盒,藏族歌手容尔中甲的专辑。心翼翼的取下磁带封面,笑嘻嘻的拿到伍文定面前,指指他那个三十厘米五十厘米的写本,又比划一下巴掌大的磁带封面。
哦,活佛级追星族嘛,了解了,喜欢偶像,磁带封面太,要张大的,这个简单。伍文定虽然有点吃惊诧异还想笑但是心中大定,本行嘛。
翻开写本,对着一张照片画点什么其实是最简单的,从平面到平面嘛,不过三十分钟,半写半光影素描的一张容尔中甲头像完成,带有暗灰色的背景衬托下,歌星的卷曲长很潇洒,还是有9成相像的。活佛是一直看着完成的,眉开眼笑一直就没停过,不知道是不是他讲经的时候严肃太久了。林凌也是第一次看见伍文定画画,很有点惊奇和景仰,暂时都停止了把玩。
画完以后,照着磁带封面上的藏文把歌星名字用美术体写上去,在写上z文,又指着旁边的一点地方把炭笔给活佛:“你的名字。”读美院附中的时候就到街头去画过肖像,路人觉得喜欢的就喜欢在边上签名。
活佛认真的用藏文签上自己的名字,林凌就有想签百八十个然后回县城卖掉的想法,估计收入颇丰,被伍文定用眼神制止了。
然后伍文定从文具包里掏出个胶水瓶,对着画面细致的全面喷洒一遍,这样表面就有一层膜保护,可以保存得更久,也不怕表面摩擦。
做完这些,伍文定慎重其事的把画页从本子上卸下来,像去派出所送锦旗一样递给喇嘛。喇嘛很欢喜,接过画页,在墙面,炕上,桌子上都比划一下,估计最后会打算挂在g边,不知道允许不,伍文定很好奇。
一阵兴奋以后,活佛终于恢复平静,从炕边一个看起来就很古老的多抽柜里面翻出两条绿色的缎带,来到伍文定面前,双手合十微笑,伍文定连忙低头合十,活佛就把带子给他在脖子上系上一个结,林凌也被如法炮制。
之后活佛就一直面带微笑的听歌看画,伍文定和林凌对活佛级住地考察完毕以后也就乐淘淘的带着不少胶片告辞出门。从头到尾活佛都没有说过话,当然,豪华级转经轮是放回去了的。
出门找到扎西,看见他们的绿丝带,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说一直回家前都不要取,很难得的保佑。伍文定也没有说给活佛的偶像画画,只是给扎西也画了张肖像,乐得扎西随便伍文定和林凌折腾照相,单人,合照,三人照,仰头沉思照,低头念经照,连林凌戴上他那个黄色的激冠帽照相他还来指导怎么戴。
一直转悠照相呆到下午5点多才听有少哨音响起,老陈在招呼大家集合返程了,伍文定和林凌告辞回到大门处乘包的中巴车回县城。
老陈坐在中巴车的副驾驶位子上,笑眯眯的红光满面,如同喝了半斤白酒,伍文定问正在奇怪的打量他和林凌脖子上丝带的陶雅玲:“老陈和喇嘛喝酒了?”
陶雅玲眼光只在丝带上说:“没,听王天晓说创作稿很满意,手绘了好1来张,今年要去参展。”
王天晓是个很精神的伙子,学生会的干部,一直奉行和老师走近点的政策,所以现在坐在副驾驶座后面。
陈康健看见伍文定带个不认识的姑娘过来,诧异:“伍文定,刚认识的?比上次那个漂亮哦?还去买了对情侣围巾?”
伍文定终于有点窘:“陈老师,这是四川大学的林凌我们昨天在路上认识的。”
林凌又有点不适应:“陈老师好,我想跟你们一起旅游,一个人有点不方便。”
陈康健4岁不到,有点略胖,长头,笑起来很有中年大叔的风范:“不碍事不碍事,具体事情你问陶雅玲,叫伍文定给你买票。”因为美术学院的教师都是自产自销由本校学生留校形成的,所以学风一直都很自由,艺术家嘛,总不能要求像理工科大学那么严肃,这是校领导说的。
66续续的大家都回来上车了,其实人不多,就2个人,1男1女,这是有原因的。看见伍文定回来,特别是还带个漂亮的姑娘,一边问候一边开玩笑。人齐了就开车回县城了。
回到旅社就张罗吃饭,基本都是各顾各没有什么限制的,出来写生院方承担的是路费和住宿费,所以只能住比较便宜的旅社而不是宾馆,可是自己只要掏饭钱就好,林凌好一阵羡慕。
林凌本来打算跟着伍文定去吃饭的,结果几个男生过来把他架走了,说是要审问他怎么泡到这么如花似玉的美女的,陶雅玲在边上看见就笑着说:“你和我们一起吃么?”林凌连忙说好。
张峰和冯雷是架人的主力,他们和伍文定都是足球队的,也是一个寝室的,另外几个起哄的也熟,一共就这么点人。说是今天非把伍文定灌掉,免得他偷偷摸摸晚上去干坏事。
出门找到一个路边摊,伍文定就笑:“张总,你就这个档次吃饭啊。”张峰家境不错,平时在学校都是只吃炒不吃大锅菜的。
冯雷说:“你上次写生不是说,走一路吃一路这路边摊才最有味道么。何况这里我们昨天吃了,真不错,有特色菜。”
特色菜就是从附近的黄河第一弯捞捕起来的黄鱼,稍稍的放油锅里一炸,淋上点汁,味道真的很鲜美,每天还限量供应,伍文定还以为这么偏远的地方还有人搞营销手法,结果是因为不好捞,一天就这么点量,还分季节,有些季节就没有。
伍文定就不说话,先抢鱼吃,其他几个也不着急问,一起抢,等鱼吃完了才开始吃别的东西,啤酒拿上来了才开始东问西问,伍文定就挑简单的说了昨天的经历,车站遇见,车坏了,就一起走了段,下雨了,走不了找了旅店休息一早才赶过来。
张峰关注细节:“你们昨晚一起开房了?”
伍文定又晕:“第一荒郊野外你说开房有点怪怪的,第二是大房间还是很多藏民都住一个房间的。”
胖子也是伍文定一个寝室的:“大几的,寝室里的姐妹如何?搞搞联谊如何?”
冯雷就鄙视:“别个是川大的,都不一个地方的,咋联谊,关键是手法,你咋个在车站勾搭上的捏?”
另外几个也说:“这个是关键,一招鲜吃遍天啊。”
伍文定就装高深:“这个是秘笈的,要付费。”
几个人就去掐他脖子,他端着酒杯喊:“洒了,洒了,粮食浪费了……”
于是几个人就边喝边闹,今天天气很好,漫天的星星,而且特别的近,感觉一伸手就可以抓下来,所以吃完就觉得一起去城外草原走走,其实就是街边一排房子背后。
站在这浩瀚而不遥远的星空下,伍文定不自而然的想起了之前看过的康德说过的,星空和道德永远是我们心灵中充满魅力和崇敬的两样东西。只不过他刚刚泛起点思考的想法,周围的几个人就开始讨论如何用b门把星空的璀璨留住,毕竟大家都是学生,带的都是不算太昂贵和高级的傻瓜相机,稍微好点的也就有个b门挡,还拉伍文定来评理,伍文定就从自己挎包里掏出根快门线,用b门除了脚架没有快门线可不行。
其实女生也好奇,林凌和三四个女生去一个饭馆吃饭,点完菜,朱青青就问:“你一个人出来就不怕危险?”
林凌把自己的乌龙原因说了,几个就笑,王岚就说你还好,遇见伍大官人。
朱青青看林凌对这个称号很好奇,就解释:“去年有个附中的学妹对他有点意思,邀请他参加年底的新年表演,结果在舞台上那个女孩不按台词来,喊他伍大官人,当场就把他窘在那里了,不过照顾那女孩颜面,哆嗦了半天才说‘娘子,我去歇息了‘就赶紧下台了,全场笑翻。”
另一个女孩就接着说:“伍大官人的名号就传出来了,虽然有点开玩笑,但是伍大官人还是很可靠的。”于是马上就有人笑她花痴。
林凌跟着笑,对自己即将开始的大学生活就充满兴趣和向往。
朱青青就介绍他们是美术教育专业,也就是以前的师范专业,所以什么都要学点,三书一话更是基本要求,更因为教育专业的原因,为避免有男女工作歧视的观点,所以要求男女人数对等。
陶雅玲对这种话题不感兴趣,就问绿色丝带的来历,因为从下午开始她就觉得这个丝带的扎法很独特。林凌就讲,但是重点在那个转经轮上,众人也对画画的细节不在意,就对那些石头好奇,有个女生就撩开袖子,露出一串豌豆大松耳石的手链,很朴实简单,但是那种带着黑色纹路的质朴蓝色确实很美丽:“我在街头很破的那家店买的八块钱。”“我也买了的。”于是纷纷比较自己这两天来的收获,林凌就只恨晚来两天,还好有阿诺挽回场子。
吃晚饭几个女生就不敢在黑漆漆的地方走了,听王岚说,前天晚上还听见外面有零星枪声的,陶雅玲解释说第二天她去询问过,是因为抢草场的原因。林凌都想自己回去成都了。回到旅社,因为是住的4人大间,所以有的是铺位,搬掉几个堆在空g位上的行李就是了,林凌一阵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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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就出去往1多公里外的若盖,就是当年红军爬雪山过草地的那个地方了,那里有更地道的草原特色,比原红稍微大一点点,最重要的是那里有川甘藏区最大的寺庙纳珠寺,也是这次写生的重点和终点。
林凌终于如愿以偿的在若盖挑选到了各种石头饰品,高级的就别想了,基本上都是5块1块的手链。伍文定还建议她可以给自己未谋面的室友们都买点,新环境新关系应该容易融洽点,所以最后买得有点多、有点重只好请伍文定帮忙背。
一直在城里转悠到下午以后,老陈被街边一家藏族茶楼的精彩纹饰吸引,钻进去就不出来了,有些学生也进去了,毕竟泡茶馆是各大美术学院的一个传统,因为茶馆是最能舒适的观察市井人物的地方,菜市街头也不错,可是太闹,而且哪有茶馆来得舒坦,一杯茶,一点吃,还可以谈天说地聊艺术,聊人生的。不过张峰给伍文定说,老陈肯定是看上茶楼那个老板娘的风情,去揣摩人物动态精髓,一定要在作品里面表现出来。另外一些老实点的学生就一直蹲在街边画写,照相拼构图。还有几个女生就干脆当成购物之旅,继续扫荡各种平日不常见的东西。伍文定经过的时候,看见林凌收集了一捆哈达准备搬回去,就头痛的过去喊她注意上面那个包扎的袋子,那个袋子上标明是成都市区某某街道福利工厂的产品,然后尽量不被营业员大婶注意到的轻声的说:“除了极少数手工工艺品,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从成都或者兰州方向拉过来的,在成都都可以买到。”林凌不好意思的嘻嘻笑,红着脸把东西一点点又摆回去。带着大婶刺人的目光,伍文定溜出商店站在路边,看着草原上的牛羊马群,突奇想:去骑马。说干就干,朝着最近的放牧群帐篷走去。
空旷的草原上是会产生视觉误差的,看起来几百米的帐篷,怎么走都走不到边,回过头去,城镇的位置也不是很远,可是已经走了快半个时了吧?伍文定觉得有点纳闷,不过还是继续走。
终于要靠近那个深灰色黑的大帐篷了,突然篷布一抖,一只硕大的狗扑了出来,隔着几十米,伍文定仿佛都闻见了张开的血盆大口里面的腥味,这就是传说中的藏獒啊!
伍文定是看见藏獒脖子后面拖有铁链的,但是鬼知道铁链那头栓的是什么,也可能什么都没有栓吧?何况在报纸上也看见过藏獒挣脱铁链的惨剧,而且那还不是这样野生环境长大的正宗藏獒,还是赶紧逃命吧,伍文定迅转身,尽量不慌张不奔跑但是迅的远离帐篷。
藏獒的叫声一直在身后,但余光可见,没有过来,伍文定松了口气。不过,脚下的路却不好走了,忘记自己是从哪里辗转走过来的,仿佛还绕了点圈子的,因为到处都是被牛羊马群踩得稀烂的地方,每个蹄印都是一个水坑,到处都是丛的杂草,看起就好像是漂浮在水面的浮萍。这就是传说中吞噬了无数战士的草地啊,伍文定只觉得雪上加霜,这次写生的经历还真是丰富。
再走了几步伍文定就不敢迈步了,方向是对的,城镇就在前方,但是周围看上去都是踩下去就会陷进去的沼泽地一样的烂泥,脚下已经陷了十来厘米了,怎么办?伍文定又只好坚定的站在一望无涯的草原上眺望四周,期望能够看见人或者交通工具。
这次还好,远处有人,是个骑士。伍文定连忙招手大喊,还掏出写本翻到白色的页面做出投降白旗的风采来吸引人。感谢活佛,骑士看见了,掉头驾马过来了。
走到近处,马是棕色的,藏袍是黑色的,没有马鞍,可能只是在周围放牧,马尾巴很不耐烦的四处拍打,骑手的头用红色围巾裹住了,这好像是女性打扮?伍文定大声的说:“我陷住了,周围看起来也危险得很,我不敢走了”
骑手在十多米外的地方定住了,好像是在想怎么救人,伍文定又喊:“你那马屁股上不是有圈绳子么,甩过来我栓在腰上,你把我拖出去啊?”
伍文定正在不顾衣服的污损提出自己的营救方案,骑手动了,不是拿绳子,而是直接过来了,慢吞吞的走过来,在伍文定面前站定,一米八还差半厘米的伍文定很少这么仰头看人的,这次看得比较清楚了,真的是个女骑手。
顿时飒爽英姿四个字就跳入他的脑海。
虽然藏袍的袖子都在腰间盘着,还有这样那样的腰带形成很大的一圈,看不出腰肢的丰盈,从斜露出的半个肩膀穿的银白色立领衬衣还是能看出上围的丰伟,红色的围巾包住了头,从眉角上看应该是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眼睛真的是心灵的窗户,流动着笑意,没错,是笑,而且不是友善的笑,是嘲笑的笑,那么大的眼睛要多大的嘲讽才会流露出笑意啊,伍文定一边想就一边觉得被一手拉起来伏在了马背上,真是挫到家了……
因为是腰腹部直接趴在光滑的马背上,马儿还在行走,马背部的肌肉就节奏的运动,不停的颠着伍文定。所以腹腔不太好提气,说话也就不是很方便,只好当闷声葫芦。
动手派的女骑手也不说话,一拉马鬃就往街面上走。
说不能说,看还是能看的,伍文定看到一个全新的世界,是反的。
原来就是直来直去的走,哪有那么危险,看来是被传说吓到了,而且假如站在海滩上的同一个地方慢慢的摇,因为下面水分的变化流动,也会下陷的,只是没有传说中陷得无法自拔那么危险罢了。怪不得别人会嘲笑,又是外来的又是百无一用的学生啊。
心里有了结论,伍文定还是有点自尊的,就想挣扎着滑下马背,手一抬一撑就狗血的碰到了女骑士的身体,具体哪个部位没有看见也没有感觉,只知道女骑士一巴掌按到伍文定的后颈,伍文定就老实了,因为觉得突然就使不上力气了,难道还有藏传武林高手?伍文定突然觉得出前应该陪外婆多去那个云慈庵多烧几次香的。
早上起来穿衣服的时候,冲锋衣就罩在外面,把没有取下的绿丝带裹在了里面。刚才这么一摁,绿丝带就滑出来,女骑士看见,手上的劲不由就了一些,迟疑问:“你是成都那边来写生的学生?”
声音好听,普通话不是很标准,但是也没有播种机他们那种常见的腔调,其实很多藏民音是正确的,只是对词语的组合上不了解,所以形成一种特定的语气。比如因为不和没都是表达否定的意思,所以经常有听见摊贩上对话“你这个松耳石是不是假的哦”“没是假的哦,肯定没是!”其实只是因为这个人喜欢用没字表达所有否定的意思。
这个女声就不会,明显有系统的学习过汉语。
伍文定还在余音绕耳的回味,骑手有点不耐烦:“你是成都还是重庆的?”
成都重庆两地口音外地人听来差不多,其实不一样,前者比后者要糯一点,骑手能听出区别,更是让伍文定好奇起来。
扭过头很艰难的说:“我……有心脏病,不能这么……压。”
骑手不屑:“能在这三千八百米高原上到处走的,身体都很好。”
伍文定换个戏路:“你的袍子真好看,可是太近了,我想站远点欣赏。”
骑手更加不屑:“嘎玛阿姨的手艺当然是最好的,给你看是浪费了。”
伍文定干脆走直线:“你放我下来好不好,不雅观。”
骑手都不屑于不屑了:“我救你呢,肩不能抗手不能挑的,胆子还这么。”
伍文定不怕被被鄙视:“我胆子您还是放我下来自己走。”
其实已经到街面边了,骑手手一推,胆的伍文定就落在了地上,还是站住了,摇晃两下适应了正过来的世界立刻企图继续完成自己的心愿:“你的马好漂亮,能不能让我骑一下?”
骑手居然可以一直保持嘲笑的眼神斜着看他一眼,一拉马鬃,两只绣着图案的尖头马靴一夹马背,挂二档加离开,在街口漂移过弯的时候明显百米提到了四十码以上。
伍文定呆头鹅一样站在那被马蹄扬起的灰尘铺了一身。安慰自己这个马没嚼头没鞍子估计是真骑不了。
身后传来胖子五体投地的惊奇声:“伍大官人,你连这么帅的藏族阿姨都高攀上了?”
伍文定摆个珀斯,嘴硬:“我准备请她当模特搞个牧民系列,她嫌付费太低不干。”
朱青青明显看见了什么:“那你还挂在人家马背上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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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休息前集合就是每天的晚课时间,老陈会让学生们把自己的一些草图,写,创作思路逐一展示,他进行点评,同学们也可以讨论。林凌也作为外校友好人士好奇的旁听,只是手里的当地盛产牛肉干代替了别人的写本。
伍文定的专业成绩算是最好的,不是因为他的天赋,而是因为他是从附中上来的,有扎实的专业基础,在附中二年级的时候,见识过什么叫艺术天赋的他,早早的就放弃了在某个艺术专业上专精的念头,选择这个附中学生很少选择的美术教育系,一方面是费用低自己比较好承担,另一方面是这个专业什么都要学,符合他什么都爱尝试一下的作风。
有几个同学是大学前突击学习专业考进来以后才系统学习的,但是某些天赋已经逐步的体现出来,现在拿出来的草图还很稚嫩,但是构图的形式感,风格,分割却有自己的特点与美感。
好比很多人都知道61八是黄金分割点,伍文定就是选择这个点做文章,而有天赋的人却是凭感觉某个点可能比较合适做文章,也许正好在61八,也许在别的位置搭配别的条件更合适。
所以伍文定一般都是最早完成的,因为前面好些年的系统训练让他以条款性的形式明白怎么做是最合适最符合艺术眼光的,很规整,但是没什么才气。
伍文定飞快的讲述完自己的,老陈也正好以他的为范本点评别人的构想。他自己就瞄上了林凌的牛肉干,绕过围坐的同学,坐到林凌背后要吃的。
林凌一脸仰慕的声:“我都听不懂。”
伍文定也谦虚的声:“专业术语嘛,都是唬人的。”
林凌向往:“以后我也要多学专业术语。”她是报考的国际贸易专业。
伍文定怕:“经济术语更吓人。”
林凌有点迫不及待:“你们还要多少天?现在都八月二十三号了,我们三十和三十一号报到。”
伍文定算一下:“明天去纳珠寺,估计后天就开始往回走了,二十六号最多不过二十七号就回到成都了。”
林凌说:“那就好,已经出我的旅游路线好多了,我本来打算过来原红看看就回去,再去峨眉山或者乐山大佛的。”
伍文定当导游兼推销员:“纳珠寺很值得去的,是除了青藏两地以外最大的庙宇了。人很多,很壮观的。”
林凌无所谓:“我就是看看,感受一下。”
讲评完毕,大家赶紧整理自己的东西,明天是这次写生的重点项目,所以有些胶卷消耗完毕,写本不够用的,都得调剂准备。
一早上路,因为已经在蓝天白云草绿绿的高原呆了好些天,再美的景色也审美疲劳起来。汽车就在草原上的起伏山丘之间穿行,公路常常就是一根线的直到天边,两旁的山丘上散落着羊群和牛群,大自然的色彩组合是最和谐的。偶尔有牛慢吞吞的走上公路,也不着急,浑浊的眼睛茫然的看着车辆划过,只有羊群比较胆,狼狈的往道边的水沟上跃过。甚至还看见几只长相凶残貌似狼狗的动物在大快朵颐的吃牛,不知道是监守自盗的牧羊狗还是这样的草原上有野狼?车上照相的,惊呼的都有。
八十多公里的路程,路况不错,一个多时就到了。还是单调的山丘,蓝天为主角,羊群牛群为配角,突然转过一个垭口,天上的云似乎多了很多,这里的明亮度就比较暗淡。直到某些顽强的光线穿过云层,如同一把把银白色的利剑射向地面,更加反衬出云层的灰黑色。
顺着利剑低下头,金灿灿的庙顶出现在眼前,反光强烈,很有神圣气息。随着车辆转弯越过山垭口,看见的场景越来越多。宏大的庙宇,红墙白塔黑窗金顶,幅面宽阔的黑色织物上白色的符号足有篮球场大就覆盖在大殿前脸上。再外层就是黑压压的一片住宿区,低矮破旧,愈的衬托出宏伟庄严的佛寺。
所有的一切感觉都是人为设计得如丝如扣,云朵、光芒、黑房都是为了在自己应该在的构成位置上成就整体氛围,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营造出让人膜拜的宗教氛围。但一切又感觉都是浑然天成,经幡就在耳边呼啦啦的著响,垭口上的伍文定有点愣的在想佛主一定是个有导演天赋的人。
是老陈叫停车的,这个角度很具有强烈视觉冲击力,自然被敏锐的抓住了,大家一片惊呼以后忙活起来。
这里就是四川地区面积最大的藏庙纳珠寺了,其实不完全算是四川地区的,庙宇正好在川甘边界上,两边各一个山头各有一部分,貌似关系还不太亲和,合称纳珠寺。
进入庙区车很快就把他们放下来,所有人就作鸟兽散。这也是美术学院的特点,没有太多的限制,只是注意安全别惹事就好。
伍文定这次是和林凌一起走的,因为他也没有什么过多创作想法,当是来旅游的。
两个人就沿着随意的一条路穿过山门开始游荡。
造物主真的是神奇的,方圆几百里都是草原,最多有点低矮的篱笆类水边植物,这里的两个山头却是松柏苍翠,密密成荫,除开最宏大的几个建筑物,更多的型寺庙就好像二郎神追打悟空,孙猴子情急之下变的那种房子,散落在两边的山上,星星点点,赭红的颜色和绿树映衬得非常入眼。
不经意的走近半山腰其中一个,听见一种如同牛哼哼一样低沉的哄嘛尼玛的念经声,两个人对视一下都觉得有趣,慢慢靠近观察。
庙子大概也就六七十个平方,几米乘十米见方的样子,门前有廊,有两个藏民正在磕长身头。慢慢的站立、合十、俯下、趴定、拢手、起身、再站立……没有机械的重复,没有仓促的完成,也没有悲凉的负罪,就是一种坚定的节奏感。反复的动作孕育着的美感还是让伍文定先立定合十,再退开拍照,特别注意关上了闪光灯。林凌如同特工踮着脚靠近门口,探头看进去。
一直在多个音节之间跌宕起伏的念经声,仿佛因为有美女在窥探突然增强,迸出一种难以言表的膨胀力,吓了林武二人一跳,探眼望去,门内一米的地方有一个案几,居然密密麻麻的摆满了金灿灿的佛像。一排僧人也就四五个人背对门口坐在案几后面念经,他们面前还有一堆各种金色佛像。真的很惊奇,那么抑扬顿挫具有爆力的巨大声音就是这几个人出来的。
伍文定掉头看林凌,果然,林凌的眼珠在冒金星,不知道是给佛像反射的,还是从视膜强力汲取的金光。
为了保持民族和谐统一,伍文定双手合十拜拜以后就把林凌拖走了,她还挣扎。
出来好一阵,林凌才有从金色诱hu中摆脱出来的轻松感,又去结识牛弟弟和妹妹了。
伍文定站在山头边上回头看这几个庙宇,用相机分别记录各种纹样,这些带有浓郁宗教和民族色彩的纹样,搞创作的时候可是利器。
天上的云层逐渐的散去,仿佛知道远来的客人已经领教过他们的表演,谢幕了。
阳光重新完整的洒向大地,从松柏间斑驳的又投射下来,伍文定却没有前几天那种斑驳感了,也许是宗教的围绕,让他一贯自由的心思也有点严肃。
不过严肃感没有持续太久,看见不远处一个庙子边,张峰在对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还没有走近,张峰就跳着过来,带着莫名其妙你懂的那种猥琐的笑容,让伍文定一阵纳闷,难道这个庙子是拜欢喜禅的么?
张峰挤眉弄眼的一张脸乱得不知道用什么器官出的声音:“美女……美女……!”
伍文定纳闷:“你没有见过美女咋的?陶雅玲啊。”
张峰终于正常点了:“姑娘不能比。”说着右手还合拢拱起在胸前比了一下。
“哦,了解,身材很正点?”伍文定抬眼望去,除了他们没有别的什么游览者啊。
张峰终于有点见识比你多的优越感:“藏族美女,那不是一般的风情啊。冯雷他们几个躲在那边口水都要流到甘肃去了。”
伍文定不受诱hu:“隔壁就是甘肃,也没有流多少吧,前面带路,待官人我去鉴定一下。”
两个人就偷偷摸摸的绕过树林来到那个庙子边。
专业人士选的角度就是不错,一片树林下有个的拜坛,也就一米见方一米多高,躲在后面,前面的庙子一览无遗,再有点草丛一遮挡,基本就看不见这些人了。冯雷,胖子还有一个男生都蹲在那一动不动,伍文定拍他们肩膀才吓一跳的转过头来。
看见是伍文定,就大度的让了个空位给他,什么都不说,指了指前面。
啥都没有啊,就看见庙子的背后一片红色的空墙壁。伍文定很纳闷。
左边墙角有了动静,先出现的是一只手,一只拿着转经轮的手,手指很长,不算很白,但很有纤细的灵巧,徐徐的摇动转经轮。
然后出现的是脚,黑色绣着图案的尖头靴子,但不是全黑,从一般阿迪达斯运动鞋后面第三根斜杠的地方开始就变成羊皮的米白色,用红色滚边,靴帮不粗但浑圆,能看出主人的腿瘦而结实。
接着是蓝色的藏袍,就是松耳石那种蓝色,有暗纹,五彩镶边的袍摆,腰带很低很豪华,好几个拳头大的半球银雕饰镶嵌在上面,雕饰上还有几颗石头点缀红蓝色。但腰带明显不是在腰部的位置,那么重,只是松垮垮的挂在胯间,所以可以推断腿很长。
腰带以上还是按照习俗半边袖子圈在腰间,但是银白色有底纹的衬衣明显宣布了腰肢的纤细,正在移动的腰肢上挂满了各种银饰,银盒,几串垂到腰间的项链就是传说那种每颗都婴儿拳头大的珊瑚珠,幸好林凌不在,不然非自卑得把她那些黄豆大的石头洒向广袤的草原。
价值连城的饰品也没有挡住众人穿越到胸前的视线,确实很大,而且很清晰的能看出水滴型重点上翘的完美类型,最重要的是跟随走动的左右摇摆说明没有固定住,让看惯了各种带填充半圆形堡垒的城市男生们倒吸一口凉气。
恋恋不舍的目光离开山峦后是另一只手,卷起的衬衫袖子露出纤细的臂,蜜糖色才是真正适合这个环境的健康肤色,握住的拳头手指边夹着一块石头,走到墙角扔到一堆石头中。原来是在转庙,每转一圈就扔一个石头计数。
经过同样麦色的细长颈子,能略微的看到汗水正不停的流进衬衫里。
最后是脸部,漂亮!非常奇怪的没有常见的高原红,汗水贴住的鬓有一种劳作的美,口中念念有词,齐腰的乌黑头散在头后把一条彩色石头项链顶在头上,项链固定住一颗激蛋大的黄色圆球带着红色指甲大的石头点缀占据最高位置,就好像个黄色冰激凌球上的樱桃。
最吸引人的就是那双眼睛,在美丽等词语以后,却没有聚焦在什么地方,神游中,直到……
直到胖子因为踩到一根树枝出声音,她抬眼望过来。
伍文定马上逃跑,因为那是一双可以长期带着不屑的眼睛!
那个可以用无鞍马抓马鬃四十码漂移的女骑士啊。
其余几人也带着一脸的满足跑出来,一边埋怨胖子,一边讨论,突然都站住:“没拍照!!!”几人大悔!
正要想厚着脸皮回去拍照,就看见陶雅玲在大殿那边使劲挥手,可以看见那里已经集中了不少的同学,好像有什么事情生。
马上招呼着林凌,他们往着远处的大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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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大殿正面的广场上,水泥地面上很多藏民整齐的排开正在磕长身头,有些人手上戴的羊皮套,有些是轮胎皮,有些是木块,还有干脆就是两块砖的,无一例外都磨得光滑溜滑的。
同学们在侧门边的墙角下,蹲了一排,还有几个老外也一起。就好像一群淘到了午饭,下午享受太阳的幸福乞丐一样,伍文定赶紧照相,林凌也连忙蹲过去当乞丐。
陶雅玲没有,她戴了个帽檐很宽的白色圆边太阳帽,基本上连肩头都盖住不会被晒到。所以靠在墙边站着帽子被抵得有点歪。她比较擅长写,这次出来一本的a4大写本基本都要画完了。现在就正在勾勒一个磕长身头的老婆婆形象。
她习惯用钢笔,放倒笔尖,几道宽宽的墨迹摆出大概的形态,立起钢笔,纤细的线条连接起来,补上几笔细节,苍老的虔诚气息看得站起来的林凌羡慕不已。
伍文定走到两人背后:“有什么事情么?”
陶雅玲有点冷:“你还是不是班长?不随时跟着老师就知道到处瞎逛?”
伍文定有点莫名其妙:“大家都在瞎逛嘛。”
陶雅玲闪开个角度面对面批评:“你这次写生过程一点没有你以前负责的工作态度。”
伍文定还是摸不到头脑:“每次都是这样嘛,不是还有你嘛。”
陶雅玲苦口婆心:“以前你起码都是在老师附近,注意我们有什么情况的,这次基本都是到处不见人影。”
伍文定开展自我批评:“我晚来了两天,没有进入状态,幸好有你嘛,辛苦你了。”
陶雅玲的口气终于软化:“你也知道我辛苦,老陈不管事的,联系住宿,安排车辆以前都是你做的。”
伍文定笑:“我也偷会儿懒嘛。”美术学院的写生每个学期都要出来,也不应限于假期,主要是取决于目的地的景致时间段,这是他们升学生活第二次了,伍文定这个班长就是第一次外出写生回去一致选举的。他在那次写生活动中,自来熟的安排所有环节,让原本比较烦带好奇新生的专业老师好好的逍遥了一把,专心完成自己的创作构成,回去在系上是赞不绝口。其实伍文定在几次附中外出写生也老做这些事情的。
陶雅玲说正事:“老陈说,早课要完了,所有的喇嘛都要出来了,很壮观,喊大家注意留意一下。”
于是三人也退到墙角边找位置。
过了一会,钟声没有响,磕长身头的藏民却先有了动静,一个个躬身起来,汇集到大殿门前的门廊上,低身俯卧到木质地板上,长二十多三十米,深四五米的木质门廊上很快就趴着几十名上百藏民,没有趴下的藏民也退到广场上,一起静静的聆听大殿里面传来的念经声。
这里的经声和山顶那个金灿灿屋的类型不同,更低沉,更厚重,如果刚才的诵经声是一把大锤,重重的砸在你的心灵上,现在的经声就是一片插水,带着钱塘江插头的力量,不汹涌澎湃,但是徐徐的推过来,一直到把你淹没。
音量也更大一些,毕竟这么大的大殿不知道能够容纳多少喇嘛。突然经声停止,某个遥远单一的声音响起,伴随当当当的敲击声,完毕了。
同学们选好角度,准备用手中的相机捕捉插水般涌出的喇嘛场景,正门因为有很多藏民在朝拜,所以都集中在侧门。只有伍文定他们三个人因为陶雅玲刚才画过那个老婆婆,所以在对着正门的角上,而伍文定说老年人的形象比年轻人更容易塑造和打动观者,想抓点什么不同的素材。
结果他们真有了素材了,还是大不同的素材。
几乎所有的喇嘛都是从正大门出来,然后从藏民身上踩过去的!
林凌的嘴巴张开差点没合上,陶雅玲也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一直愣愣的看着那个老婆婆。
伍文定还好,相机没有停的选景,有几张还趴在地面仰视拍摄,甚至靠近俯卧的藏民,看看从他们的角度有什么感受。
少说也有几百个青年喇嘛有序的出来,都是十多岁以上不过三十岁的样子,大殿有一道高约四十厘米的门槛,门槛前就密密麻麻的俯卧了很多藏民,越到门前越是密集。
除了部分喇嘛心翼翼挑着藏民俯卧间隙的空地走开,好些都是直接从身体上踩过去,有些还一边走一边在讨论刚才的什么学术问题,更多是没有什么表情,就好像脚下不是人体而是地板一样,只有极其个别调皮的喇嘛跳来跳去的躲开人体。
老婆婆在门廊边的一个靠近栏杆地方,不是人流最多的中间区域,但是还是有好几次被踩过的情况。老年人的骨骼相对要脆得多,肌肉也松弛了,没有那么好的缓冲能力,看上去很惊悚。旁边等待的藏民中,有两个年青男子看来是早有准备,拿上一块木板准备去把人抬出来,旁边一个姑娘却拉住他们说什么。
伍文定这时才现墙角边还早就有几块门板一样的东西准备在那里,看来每次还是都有人受伤,只是不知道伤情如何。要知道一般拥挤人群生踩踏事故的伤亡率是很高的。
侧门的同学以及游览者这时才现正门现的事情,纷纷跑过来。
“靠……靠……”冯雷有点语无伦次了。跑过来才看见状况的王岚也一下惊讶得捂住了自己的嘴,不然估计得叫出来。
老陈又是一脸喝了半斤酒的红光像,激动的用相机不停的记录,也只有他才是用的单反相机,还是反转片。
林凌往前走了几步,想去拉老婆婆。
伍文定回身拉住她的手臂,指指那边的年青男子。
陶雅玲倒是镇定,拉拉伍文定,又指指那几个外国人,他们正在用手持型摄像机拍摄着整个过程。伍文定看了看摇摇头说:“宗教仪式,外国比这个更惨烈的都有。”
喇嘛人流很快就散去了,倒是有几个中年喇嘛留下来弯着腰在人群中移动,不知道是在检查伤势还是摸顶赐福。
有些看起来比较健壮的藏民,等了一会就起身,跪伏在地上拜了拜走开了,有些估计还是难受,等了一阵才66续续的起身动作。木板组就上去了,抬走的基本都是老年人,不多,三四个,老婆婆被那两个估计是她的儿子抬走。因为一直关注她,伍文定他们看见一身瘫软无力躺在木板上的老婆婆脸上一直带着微笑,眼睛看着天空,右手还有一串佛珠在动。
观众人群也66续续的散开了。
林凌有点带着泪水:“老婆婆好可怜哦!”
伍文定没什么表情:“她现在比你幸福得多。”
林凌想擦一下眼眶又觉得不好意思,就仰头眯着眼睛:“我觉得我现在很幸福。”
陶雅玲看看自己的写本,扶一下眼镜框:“你刚才拍了多少照片?回去洗一份给我。”
伍文定点点头,慢慢的走向大殿门口,那里有几只鞋子乱扔在地上。
他慢慢的转身坐在门槛上,信仰对他的触动其实很大。
他没什么信仰,中学连团员都不是,现在系上有问过他作为班长是不是该申请下预备党员资格,他没有什么回应。因为从来没有觉得没有信仰有什么不对。但这一刻他觉得信仰的力量出他的想象。
门廊里面光线被十多米高的黑色白框的巨大麻质门帘遮住了不少,所以稍微有点昏暗。
望出去,外面的广场上阳光明媚,游客们正在讨论刚才的奇景,陶雅玲在清点人数,还回头望望这边一眼,估计是在抱怨又不见他做事。林凌还在木板组周围转悠。张峰正卡冯雷的脖子,他过来晚了点没有看见盛况。其他同学也在叽叽喳喳,一片热闹的景象。
回过头,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大殿的里面。虽然是黑乎乎的,透过中心部位的天窗还是可以看见一些。木板地面是灰白色的,并没有一休哥天天擦洗的那种干净,成列成行的方柱子都是包裹着红色金纹的纺织物,各种颜色的带子好像放大一倍的领带头一样有个尖角,整齐的从天到地到处都整齐的挂满,显得巨大的空间一点不空荡。藻井穹顶都是条纹的,因为太黑看不清楚颜色,地面上是一排一排整齐的长方形坐垫,长十来米,宽一米,厚二十多厘米,看来喇嘛们都是坐在这个上面的。没有几盏灯,都是很平常的瓦数白炽灯。隐约能看见天窗下的主讲座上金碧辉煌,活佛应该就是坐在那里吧?想起大轮寺的活佛,伍文定嘴角有点翘起来。
黑,白,灰三种光影就在身边,伍文定觉得还真有点禅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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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老喇嘛,慢慢的在大殿里走过,应该是在收拾东西,天窗投射出的光线都是带点灰的感觉,毕竟是次接触到这样神秘的场景,伍文定还是很有兴趣,抬腿跨过门槛。
门内侧的墙边完全是黑乎乎的,一支粗壮的手臂伸出来,吓了伍文定一跳。
一张带着笑容的脸,比板寸还短的头,是个三十来岁的青壮喇嘛,没有说什么,只是摇着头。
伍文定也不强求,就退后一步,站在门槛上张望。
喇嘛不阻止,看来他的职责就是以门槛为限,笑眯眯的打量伍文定。
站高四十厘米也不见得能多看点什么,不过喇嘛在打量到伍文定脖子上的绿丝带,就哦了一声。
伍文定看向他,见他盯着自己的脖子,就知道有门:“是大轮寺的活佛送给我的,我陪了他一下午。”
喇嘛对他合十,伍文定晓得可以进去了,就试探性的伸出右脚,没阻止,心下大乐。
其实里面真的很黑,看不清楚有什么,只是有这样的特殊待遇,没理由不好好的游览一番。
谁知道看起来很憨笨的青壮喇嘛很是知情知趣,跟在后面,还把灯打开了。
伍文定简直想背起手腆起肚子走路了,不过还要拿相机照相。
厚重的感觉充满每个角落,空气里的酥油味都充满神圣的因子。不自然的,伍文定放慢了脚步,尽量的轻一点。知趣的不往主讲台边走,外围墙面的唐卡都让他兴致盎然。
基本都是讲述各种神魔故事的,一般都是某个宝相庄严的菩萨在正中,因为面积比较大,周围都有很多叙事性的图案环绕,伍文定拿起相机看看青壮男点头,才有选择的拍了几张,估计成像有点抖,因为不敢开闪光灯。
其中一张的一个画面细节引起他的注意,因为一般都是斗蛟伏虎的功绩,一位看起来很年轻的菩萨座下却有一身汉族武僧打扮的人被束缚在前。有点矛盾的情节比较少见。
青壮男看他特别留意,终于开口承接导游业务:“这是我们六世神童土益尼玛活佛。”声音低沉,正是伍文定一直想要有的嗓音,那龙白兰度的美国电影最喜欢的成熟男性沙哑口音。
伍文定轻轻敲一下那个场景,专业导游跟上:“这是上师,收服作恶四方的盗僧,保得一方平安的无上功绩,那时……”感觉不开口则罢,一开口原来是话痨。
伍文定举起相机,取景在这张唐卡上,稍微有点近,退开点,不够,再退,于是后脑勺就砰的一下撞在了一片红色金纹的织物包裹的柱子上,正好有个不起眼的尖突最先接触到他的头皮。伍文定只来得及想了句“真的该去多烧柱香的……”就晕过去了。
等他醒过来,看见的就是青壮男无辜的表情:“好像是有个钉子头被你的后脑勺砸到了。”看这话说得多有技巧。
伍文定又闭上眼睛定了一下神,才想站起来,他现在脑子很乱,是真的乱。
看青壮男的样子,应该只是晕过去一会儿而已,但是他刚才却感觉经历了漫长的数百年,无数的场景片段像打包的压缩文件夹一股脑的扎进了脑海中。
乱的原因是,有两个人的视角不断轮流出现,而且两个人是对着的,一站一坐,高低不同,转换视角就觉得很乱。
其中一个红衣喇嘛有点老了,盘坐,拿着一串佛珠,眼神平和,嘴微动,应该是在诵经,斜露出的右边式一件明黄色镶红边的无袖衣,看得出来是有地位的喇嘛;另一只手在腰间,仿佛随时要掏枪的样子。
另一位看着他的就是个汉族人,看面相比喇嘛还要年轻一点,一身黑衣,站着不停的走动,一把年纪身材彪悍却不失敏捷。
场景也纷乱的不停变化但是都在庙宇的四周,年代跨度相当的大。从某些配角喇嘛的衰老变化出现感觉跨度有数百年。两位主角却没有什么变化,配角们也没有看见主角的样子,甚至有穿身而过的灵异场景出现。
伍文定能够感受到喇嘛安详的心态横跨所有时间,汉僧则是由兴奋、激动、愤怒、烦躁逐渐进入到平静的心路历程。
伍文定也能感觉到一种对周围一切非同寻常的熟悉感,这是废话,对着一部始终在一两座山头取景的电影看个几百年,没有谁不熟悉的。虽然这部电影现在是一瞬间就倾倒进了他的脑中。
伍文定只觉得自己的骨骼和肌肉在不停的收缩又膨胀,该不会是撞到什么脑神经,导致现在全身紊乱吧?胡思乱想的伍文定有点头痛啊,是真觉得有点痛,不是后脑勺的受伤点,而是整个脑袋。扶着墙面慢慢的站起来,右手却摸到了唐卡,他下意识的挪开手,看过去,汉藏两僧的场景让他似曾相识。
青壮男扶着他,走向门口,看晒晒太阳好点不。
伍文定有点虚弱:“刚才唐卡上的那位活佛叫什么?”
青壮喇嘛很称职:“我们纳珠寺第六世神童活佛,土益尼玛上师。”
“土益尼玛上师?”很亲切的感觉啊。“多杰?”接下来自己说的这句藏语,顺溜得让伍文定吓一跳。
青壮喇嘛变得有点恭敬和景仰:“那是上师正式受戒以前贤正大师灌顶赐名。您也听说过?”看来平时成绩不错,头头是道。
伍文定啥都不知道,脑子还是一团浆糊,刚才只是下意识的说出来。
两人走到门边,伍文定艰难的跨过门槛,经过门廊,阳光铺天盖地的笼罩在身上,八月的中午,不只是暖洋洋的档次,有点热。
但是身体感受到的热度,让伍文定的脑海里由衷的感到一阵欢畅。顺应这种愉悦感,伍文定自己慢慢的走到墙角边,展开身体,让阳光均匀的洒到身上,刚才全身的莫名其妙变化让他也感到很虚弱,晒晒太阳,接受点太阳能或许是好事。
陶雅玲奇怪的看他一眼,跑过来,蹲在面前:“你不舒服?”之前在学校就专门开会强调过,高原地区,任何身体的不适都会导致严重后果,所以要防微杜渐。
伍文定抬眼看着陶雅玲没有说话,马尾辫又有点风吹起来了,真好看。
陶雅玲有点着急,很难得的动手:“说话,是不是有高原反应,头晕还是怎么?”
伍文定慢慢的笑起来:“我没事,就是觉得高兴,真高兴。”
陶雅玲的手还在伍文定额头上:“没有烧啊,怎么摸额头能够感觉到你的脉搏跳动?”
伍文定又没有说话,是啊,所有的血管都在突突突的剧烈跳动啊,如果你摸到太阳穴还会觉得跳得更欢。
陶雅玲眼圈有点红了:“你到底怎么回事,一会不见人影就又搞什么了?”
青壮喇嘛很没有眼力价的画外音:“他刚才在佛堂里面晕过去了。”
陶雅玲吓一跳,跳起来回身凑近喇嘛:“怎么搞的?他身体很好啊?”
青壮喇嘛也吓一跳:“没什么,就是后脑勺在柱子上撞了一下。”
伍文定拉拉陶雅玲的衣角:“打点喽”
陶雅玲怒:“什么时候,你还开玩笑,头还痛不痛。”蹲下来的时候,口气已经不吼了。
伍文定说:“你让他陪陪我,我晒会太阳就好了。你给大家强调等会要集合一起去另一边寺庙再自由活动,不然容易找不到人。”
陶雅玲有点不耐烦:“你真的没事?这里也没个医生。等你想起,我刚才就叮嘱过了。”
把伍文定的挎包取下来垫在他腰后,自己还是站起来朝同学那边走过去。
伍文定觉得身体仿佛能听见里啪啦的欢歌声。有种充电的感觉,力量和精神都在一点一点的充实起来。就仰头看着旁边的喇嘛笑。
青壮喇嘛一直没有走开,看见他的眼神,也笑着过来坐下靠在墙上。
“央巴?”
“嗯?你怎么知道我叫央巴?”
伍文定看着附近的树,远处的山峰,目光落回大殿前的一口鼎,轻声用藏语说:“那是我十八岁的时候放在那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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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文定说的鼎,有两米来高,直径一米左右,没有内地寺庙道观大雄宝殿前面的香火鼎那么复杂造型,就是一口有两个耳朵青铜鼎,只是鼎壁很厚,十多厘米的厚度上能走人,三只脚也很粗,脚尖没有卷起来的装饰造型,就是直接的斜顶在地面上,厚重朴实。看起来怕有一两吨重,好多地方都被信众摸得亮,很有些年生的感觉。
央巴张开嘴,想说什么说不出来,就起身准备跪伏在地上。
是转生!一直没有灵童转生的第六世活佛转生了!央巴想哭,想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哆嗦着像跪伏下去碰那穿着登山鞋的脚。
伍文定受不住,站起来,拉住央巴:“带我去见登巴活佛。”
央巴不敢乱动:“我去请登巴活佛过来拜见上师。”
伍文定要乱规矩:“我这么年轻,自然是我去见活佛。”说着就开始往山顶西麓走。
他的身体还有些隐隐作痛,但也主要就是带来一些酸麻感,活动一下更有利于恢复。他也慢慢的理清脑海中的讯息。
他真的是被土益尼玛转世了,撞击的那一瞬间,他就形成了灌顶转世,一切信息纷至沓来。不过这不是全部……
他还被至空转世了,就是那个一直不停转悠的武僧。
所以现在他还是伍文定,只是拥有两位老和尚的思想和……大神通!
说到大神通,伍文定很想叫央巴找本武功秘籍来看看都是什么东西。
那就走吧,慢慢的沿着路走近一个院子,两层楼,比大轮寺活佛的院子大。很多的树,内外都有。红色墙面,门檐是非常复杂的榫头结构,全部包裹得金灿灿,一看就不是一般喇嘛的居所。
伍文定在院门外站定,央巴赶紧上前推开大门边一个正好容一人通过的门进去。即刻就听见一声哭声。里面动静就大起来。大门马上被两个喇嘛扶着门打开后跪伏下来,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喇嘛从屋内扑出来,后面跟着央巴。另外一个中年喇嘛从门出来面向伍文定,倒退着躬身,然后转身飞快的跑下山去。
伍文定走上前,微微躬身,双手合十,用藏语说:“登巴通美,你做得很好。”
戴着眼镜的活佛躬下身,老泪纵横,颤抖的双手举过头顶,一串古旧的念珠也轻轻的摇晃。
山下的钟声轰然响起,不急促,但很强烈,接着更多的钟声响起了。
伍文定拿过那串曾经伴随数十年的念珠说:“走吧,我先和你说说,我还要出去云游修行。”
纳珠寺第十九世登巴活佛擦泪:“您终于回来了。”
伍文定笑:“我就没走,一直在这里。你还是个喇嘛我就看着了,那时你就爱一个人哭。”
登巴又想哭:“您先请坐。”
一张豪华的坐榻就摆在门廊上,登巴还想扶伍文定坐下,伍文定终于有点挂不住一直的上师像,赶紧自己坐下。
登巴不坐旁边,刚往后一退,有眼色的喇嘛就搬来一个锦色墩子放在前面,他正好坐下。另外一个喇嘛躬身端上茶,倒退着一起离开到院门守候。
伍文定还真有点渴了,端起来喝了一口:“味道真不错,登巴,你也喝。”
登巴有点愣,赶紧喝茶。
伍文定拇指抚摸着念珠说:“那日我制住了彭错,他打算同归于尽,也许要伤了这两座山,我把他一起抽离了身体,并且一直控制在寺内,所以,这六百一十五年来我一直就在看着纳珠寺。直到今天……”
登巴眨巴着有点浑浊的眼睛,不说话,只是把眼镜取下来擦,手有点抖,老不好擦。
伍文定继续:“彭错确实是有慧根的,当年我十九岁擒下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个二十四岁精通武艺的汉子,五十年的随侍生涯也让他得悟,只是他心中还是有恨才想要反悔离开。”
登巴看来也熟读院历:“上师舍身饲虎,登巴愿意从此跟定上师,一步也不离开。”
伍文定笑着说:“我知道因为没有找我的转世灵童,是拉萨认定的第七世活佛,让你们这么多年被对面的师兄一直有看法。不过现在无所谓了,你也万万不可跟随我,还要做很多事情,尤其你建造莲花土城,对佛法的弘扬、安国利民有很大的益处,好好的做下去吧。”
登巴喜笑颜开:“登巴愚笨。”
伍文定说:“我既然转世了,就打算到处游走修行,尽我的能力行善事,所以,你不用管我,我终会回来看你们的。走吧,我为你们讲堂课。就要离开了。我的事情,不用封锁不用宣传,但是也不用向拉萨汇报,我自己有机会会过去拜访的。”
登巴的眼泪又有出来的趋势,这么大年纪还真难为了。只是低头不动。
伍文定站起来以手摸顶:“我的肉身现在还没有太多的神通,希望你能眼目清明更好的做事。走吧……你时候就喜欢赖在你师父前面,我知道的。”
登巴的眼泪还是出来了,取下了眼镜,站起来笑了,走在前面带路。
纳珠寺的第六世活佛土益尼玛是当得起现今任何一位活佛带路的,且不说六百一十五年的闭口修行,即便在当年土益尼玛也是以神童著称的。土益尼玛出生不到七天,就对周围的人以微笑相持,不哭、不闹,无烦恼、也没有不快的表现,以愉快、祥和的,赢得大家的好感和敬仰。到七岁那年,一天在与一众孩玩耍时,突然以身色白而圣洁,手持宝瓶慧剑之童子之相,口念经文。之后九岁成活佛,因流利背诵《祈愿经》被灌顶赐名。十二岁正式出家受比丘戒,赐名“土益尼玛”。从此注重戒学,戒律严谨,修炼得大神通,多次降妖除魔,直至七十岁左右,突然和自己多年的随侍一起圆寂,观海的大活佛始终无法看到指明灵童方向的景色,最后是由拉萨认定的活佛,留下一段数百年的无头公案。
几个喇嘛陪他一起走向大殿,央巴当尾巴跟在最后,实在是资历太浅了。途中几乎没有一个喇嘛出现。所以这个时候的伍文定就有点打眼了。
伍文定看见陶雅玲走过来,就迎上去声说:“我认识了个喇嘛,说是可以帮我看看受伤的地方,你们先过去看那边寺庙,我等会在那边山门等你。”
陶雅玲看看后面老喇嘛目光炯炯,神采飞扬的不是凡人的感觉,还是有点顾虑的说:“别乱吃东西,也别乱喝什么符水……”
伍文定忍不住笑:“符水是道士才化的,喇嘛不兴这个,他都没有拿桃木剑。”
陶雅玲脸上飞快的红一下:“不管什么别乱吃,我招呼其他人和老陈去了。”转身跑开。
伍文定和几个喇嘛从侧门走进他刚才被灌顶的空荡大殿,现在终于有人气了,大人气!
刚进去,眼睛还没有适应由光到暗的反差,只觉得鸦雀无声,仿佛没有人,但是满满的热烈气息又扑面而来。突然非常厚重的呜声响起,现在的伍文定知道是那种十来米长的号在前奏。
等眼睛适应过来,才看见满满一殿都是人,所有的位置上都是喇嘛,外围还有很多藏民。
登巴声的在后面说:“还有一些是那边过来的。”谁都能听出压抑不住的喜意。
不需要谁做介绍,伍文定走过的地方,喇嘛们插水般的跪伏下去,信众更是一直都跪伏在外围。
伍文定走上中午没有来的细看的讲坛,坐下,缓缓的用藏语说:“我曾经是土益尼玛,现在我只是一个修行者多杰,也希望能为世间的人奉献我的一份力量……”
得到证实的人众出山呼海啸般得呼声,正在进另一座山门的林凌被吓了一跳,看见不少的喇嘛也伸长脖子在看山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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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很顺利,只是到大殿后面接见来自两边寺庙的高级喇嘛的时候,登巴知道伍文定还没有吃午饭,招呼一声,很快就有一套金色碗具把酥油茶青稞糌粑端上来,伍文定是有点饿,对这种传说中的藏族美食也很向往,脑海思想里的欢畅感更是很清晰。
接过伍文定喝完半盏清亮的酥油茶,一位大喇嘛有幸被指派完成美食,他用早就洗净的手向茶碗里舀进青稞粉,再加点牛油,洒点盐,反复的搓捏成型。最后完成的是一个有点胖的纺锤样子的流线型样子,盛进茶碗献给伍文定。
虽然看见洗过手,看着捏制成型的过程中,纺锤由米黄色,越来越黑的过程,还是让伍文定产生了一定的心理抗拒感。
接过茶碗拿起纺锤,心的用牙齿刮过硬壳般的表面,没有想象的油腻,热乎乎的粗糙触感传来,艰难吞咽下一口之后,却感到一阵热量散开……只是最后,纺锤还是在众人热切的围观中,灵巧的滑进袖口。实在不喜欢啊
最后伍文定是艰难脱身的,先是简单的讲述了一下他现在个人情况,表达了上师准备先把大学学业完成再准备进入社会修行的初步打算。留下一个学校的通信地址和家里的电话,叮嘱在这个阶段如果不是生解决不了的事情最好不用找他,免得打搅他修行。他的事情拉萨方面一定会知道。但最好让今天的参与者不要外传,封闭在藏族内部,毕竟有些东西别人理解起来比较困难。政f机关是可以备案,伍文定还指点就是那个“有关部门。”
反复强调打扰他修行的严重性,并感觉登巴已经能够完全体会,才先从侧门和登巴一干高级人众离开,然后自己偷偷摸摸从山顶走后面路绕到另外一边的山门外,和央巴一起在角落里的草丛坐下来。本来是登巴要求一起陪上师过来的,伍文定对各条路门清,却推脱不过,就指了角落里门边最不起眼的央巴一起。
登巴还请求上师带上一些法器和供品,方便修行。伍文定也推脱了,只拿了那串念珠,反而还给登巴指出有几样珍贵的东西是藏在纳珠寺的什么地方,都是因为历史上某几任活佛没有来得及交代,泯没在岁月中很多年,而数百年整日游荡在寺庙里的土益尼玛就很清楚了。喜得登巴活佛明亮的眼睛又大了不少。想来面对山那边的同事更有底气了。
伍文定终于可以安静下来,从央巴死死捧住的挎包里翻出自己的烟,问央巴要不要,央巴一阵慌乱的摇头之后又点头,伍文定只好把正要自己点燃的烟给过去,又去抽出一支。央巴不抽,一手托包一手托烟。
伍文定开始有点意识到烦恼:“你蹲好,动作点,还不够打眼么?”
央巴更慌乱,不知道怎么蹲,最后扎了个马步。
伍文定有点晕。
等了半个多时才接近五点钟,终于看见同学们6续的出来,老陈在最后,王天晓还要落后半步扛着重型脚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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