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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D先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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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足是好的事情吗?知足是好的事情吗?懒惰是好的事情吗?我们互相质询着,在日复一日中心照不宣。

在城镇逗留的第五天,我得知了母亲已经死去的消息,和她的姐妹们一样,被男人传染的,很常见的病。去看望母亲时,d先生奇怪的和我一起去了,我在灵前哭了一阵,回去后,d先生对我发了脾气。

‘不及格!’他摔掉了书本和实验机器,大声对我吼着,‘不及格不及格!’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能无措的站在原地,‘什么?’我说,‘您是在说关于刚才的事吗?’

他跳到我面前来,像只巨大的蝙蝠,露出尖牙和马戏团丑一样巨大的,裂开的嘴角大声质问我,我甚至能看到他樱桃色的牙龈。

‘你为什么没有哭?!’

‘什么?我哭了!’我大声反驳他。‘哭了很久呢!’

‘不!不!你这个狡猾的骗子!你别想蒙蔽我!你永远像十三年前一样!’他盯着我的眼睛说,‘你没有哭!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没有哭?!’

‘我……我哭了!’

答案呼之欲出,可我答不出他的问题。我只好徒劳的重复着几个单词,憋着一股气,转身跑出了他的房间。

晚上的时候,我住在了玛丽那里。

当我们脚趾靠着脚趾的时候,我悄悄把这件事告诉了她。‘这是咱俩的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玛丽看着我点点头,我们在被子里认真的手牵着手起了誓。

‘那艾达,你哭了吗?’听完后,玛丽眨着她漂亮的褐色眼睛问我,我沉默了一会,悄声回答,‘是的,’我说,‘哭了很有一会呢。’

即使我知道,我说谎了,一如这十三年。

玛丽是新入学最的孩子,也是这个镇上的人,在被她妈妈接回家的时候,她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她又告诉了其他人,这件事在外面转了一圈,最后在采购时又回到我耳朵里,但d先生变成了一个虐打女孩,并逼着她承认自己哭泣的魔鬼。

他终于在这里也被这样称呼了。

我去找d先生道歉,他在听完后却笑着站起来,在他针鼻儿大的手杖尖上用鞋跟跳起舞来,‘魔鬼,哈哈哈,’他笑着跳了三圈,从手杖尖上跳下来,拉着我的手飞到半空中,‘最后一个城镇的魔鬼,哈哈哈哈,很好很好。’

他似乎为此而心情愉悦,制造镜子的脚步加快了很多,在镇上停留的第二十天,他成功了,因为那天他要我去买红葡萄酒——用以庆祝。

‘……他是一个最坏的家伙,因为他是魔鬼,他非常高兴,因为他制造出了一面镜子。这镜子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一切好的和美的东西,在这里面一照就会缩成一团,变成乌有;但是一些没有价值和丑陋的东西就会显得突出,而且看起来比原形还要糟。当一个虔诚和善良的思想在一个人的心里出现的时候,它就在这镜子里表现为一个露齿的怪笑。于是魔鬼对于他这巧妙地发明就发出得意的笑声来,那些进过魔鬼学校的人……先生这人知道您办过学校。’吃过饭后,我们围在火炉旁,拿着一些收集来的东西念给他听,大多数都是这样的东西。

‘这个……’我将手稿翻到最下面一页,上面用花体签着安徒生的字样。‘这个安徒生。’

‘后面呢,后面的话。’他昂着头,枯长的手指点点纸页,于是我开始读念后面的字。‘……进过魔鬼学校的人,走到哪就宣传到哪,说是现在有个什么奇迹发生了。他们说,人们第一次可以看到世界和人类的本来面目,他们拿着这面镜子到处乱跑……先生,我们还没有开始乱跑,也没有说这些话,他怎么知道您的发明的?’我敲敲纸张。

‘哼,可笑的先知,混迹市井愚蠢的圣贤人。’他喝干红酒猛地跳起来,窃笑着讥讽,‘那就如他所愿,艾达,我们用它去摆弄一下世人,不仅如此,我们还用它——去讥讽一下安琪儿,’他弯腰凑过来,鼻尖顶着我的鼻尖,‘和你们的安上帝。’

于是我们十三个人开始奔走起来,旧时离开的人也陆陆续续往这赶,在街上大声宣告着奇迹,又认真的准备好翅膀,去愚弄安琪儿和‘他们的上帝’。

临近春天的时候,四个男孩们带着它飞上了天空——用d先生制造出的翅膀,可那镜子飞到一半便怪笑起来,直到笑得发起抖来,男孩们拿不住它了。镜子掉下来打碎了,碎成几亿,几千亿片,掺在最后一场大雪中,落在人眼里心里,一切都不同了。

d先生和我并排站在雪里,镜子的碎片落在我们周围,有的落在他身上,也有的落在我身上,很快消融不见了。

我们站着看了一会后,‘先生,’我仰起头问他,‘您冷吗?’

他嘁嘁嘁的窃笑着说,‘艾达,你喜欢这样吗?’

‘……’沉默了一会,我平静地说,‘不怎么喜欢,也不怎么讨厌。’我的内心因说出这个答案而感到宁静,以往在心中喧嚣的圣歌,第一次全都平息了下去。

d先生看上去却有些不满意,他瞥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张开双臂。

‘世界要大乱了,大家看什么都是不对的,什么都是不顺眼的,这都是我惹出来的,你不为此感到不平吗?不为你们的上帝感到不平?’

‘不,先生。’我说,‘上帝是他们的上帝,而这也不是您的错。’我认真地看着他,‘大家本来就是这样,信仰和友爱,扭曲和怪笑,大家本来就是这样,您只是揭开了马戏团的幕布,丑油面下的脸。’我冲自己的脸比划了一下,对他笑起来,‘您是个很明确的人,我喜欢这样。’

我看到他第一次呆在原地,长久的和我对视。

然后,他缓缓地、缓缓地移开了目光,‘不……不……不及……。’他似乎想说不及格,但因为镜子或其他什么的缘故而说不出口。我不再盯着他因转过脸去而暴露出的,红透的耳尖,牵住他冰凉的手。

‘先生,您冷吗?’

我像往常一样,平静地问出这句话。”

“这,就是最后的结尾了。”我拍拍腿上的毛毯,对面前的萝卜头们眯了眯眼,“好了,现在,是睡觉的时间了。”

“可是奶奶,他冷吗?”

“是的,他冷吗?他没有回答你!”

“嗯……谁知道呢。”我歪歪头,远处的d先生正气急败坏地冲过来,驱赶地上的孩子,“晚安,甜派。”

“艾达!谁准你讲这个故事的!”他拧着一张满是褶皱的脸,裂到耳下的嘴角不满的撇着,“谁准你告诉这群圣徒了!”

我笑着拉住他枯长得手,从下仰望他。

“先生,”我说,“那你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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