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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真相禁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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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恣,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阿恣,我喜欢你。

阿恣。

阿恣……

商恣闭上了眼睛。阿恣啊,他叫我……阿恣。像第一世以及刻意模仿第一世的后十七世一样,用着温柔的,低沉的声音,叫着她阿恣。

在所有亲密的同学朋友叫她孜孜的时候,在睡睡叫她吃吃的时候,在家人叫她孜的时候,他给了她一个全新的名字。

阿恣。

世界上有很多阿恣,可是严瑾的阿恣只有一个。世界上也有很多严瑾,可是商恣的严瑾也只有一个。

严瑾的声音轻却温柔,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与之前的十八世逐渐重合起来——她险些就要一口应下。

可是她睁开眼睛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已经不敢奢求你注定会消亡的喜欢,也不愿用你轻微的喜欢去遮掩你的锋芒。

对不起,我是这样一个虚伪的女人,明明爱你爱得无法自拔,却给予了这样的拒绝。说是害怕你变得庸碌,却是在害怕失去。

比起求而不得,得而失之更让我痛苦。

求而不得尚且可以逼迫自己放弃,得而失之却只会让自己陷在那段得到欢愉的时光里,不舍得出来,也出不来。

商恣吸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来,转过身去。

她想起她喜欢的歌曲《阳关调》,里面一句歌词仿佛是她每一个短暂一生的写照——

心如三月,心如荒草,心如泥沼,陷了也好。

歌是她最喜欢的歌手河图唱的,末处的“好”字拖得柔肠百结,迁回婉转,令人的心尖都颤起来。她无数次想过,陷了就陷了吧,纵不能亲眼看他百岁欢愉,也有过一场晴空烟雨而短暂绚丽的岁月,她总归是不悔的。

这样也好。

可是这一世已经不一样了。她的少年,在她亲手斩断了他们之间的交集之后,变得优秀而夺目,不似曾经,沉默庸碌。这让她怀疑,自己是否是造成他前十八世的平凡的罪魁祸首。那么既然这样,她有什么理由表现自己的喜欢,又有什么理由接受他的喜欢?

只她一个人陷,这样就够,这样就好。

她宁愿自己得不到前十八世每一世那两情相悦的时光并将它替换为自己埋藏于心底的一厢情愿,也不想……再生妄念。

更何况,这一世他们已经不再是同桌,他却仍不知为何喜欢上了她,仿佛冥冥之中无法脱离命运的轨迹。既然命运无法脱离,她是否也会在十八岁的时候骤然离世,是否永远无法看见他长命百岁、儿孙满堂、幸福快乐?

眼泪在一瞬间占领了商恣的眼眶。

她背对着严瑾,轻轻地、不引人注意地抽了抽鼻子,装作不经意地,将手抬至眼角漫不经心地一抹,抹去软弱的湿润。

严瑾的声音却轻轻地响起。

“为什么呢?”他的声音低沉而蛊惑,“阿恣……为什么呢?你不喜欢我么,阿恣?”

这语气太过熟稔与理所当然,以至于商恣忘记了自己通红的眼角,愤怒地转过头,想要指责他的轻描淡写——却撞进一双深黑色的、仿佛酝酿着无数情绪的眼眸——再也不是初中少年的恣意明朗,而是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沉。

她怔了一下,仿佛刹那间明白了什么。

原来不是她的改变改变了严瑾的庸碌。

原来她曾经在从操场到老师办公室路上的试探一语成真。

“严瑾……你回来了。”她说。

你回来了,从我不知道的年龄回来,带着我活了十八世也炼不出来的沉稳内敛,带着我再也无法看透无法理解的深沉情绪。

“是的,我回来了,阿恣。”严瑾说,“那么现在,你还愿意接受我的请求吗?”

商恣把几乎脱口而出的“愿意”压下口中,然后问:“你是什么时候……死的?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严瑾说:“死在你之后,回来在你之前。”

商恣低头,“那你为什么……你不是已经跟我分手了?”

严瑾笑起来。带着商恣看不出来看不懂的讽刺。可是他说:“如果你想听,我希望用一生来告诉你答案——现在回答我,你愿意吗?”

“我……”

我愿意。

“我不愿意。严瑾,对不起。”商恣抬起头,凝视了他许久。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严瑾温柔道。

“我现在看不懂你。”商恣说,“可是我唯一看得出来的,是你的眼睛里没有前世曾经有过的热烈的情意。这种东西是难以隐藏的。严瑾,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请求——或者要求。但是,我不愿意。你明明也不愿意的,不是吗?”

不,我……我明明有那么一分的愿意啊……严瑾有些怔愣,明明我的心里还有你的存在,明明……是重复多次的命运把我所有的情绪包括情意给掩盖了啊……是我再热情也不会表现出波澜了啊……你怎么可以怀疑我的心?你怎么……怎么可以拒绝呢。

严瑾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

可是那又怎样。已经……全盘皆输了。

他看着商恣缓缓离去的身影,甚至无法开口挽留。脑海里平静无波的声音响了起来。

“强制任务失败。宿主与命运之女前十八世的记忆将被抽除,今晚十二点执行。”

他问:“那没有灵魂修复液,她灵魂不契合的问题怎么解决?她可是你们的命运之女啊。”

“今晚抽取记忆时将自动修复。”

严瑾又问:“我和她都有写日记的习惯,你怎么能确定日记不会露出马脚让我们想起来?”

“经检测,这一世宿主与命运之女的日记均在手机或电脑上储存,抽取记忆时系统将把日记屏蔽,直到恢复记忆。提醒,一人恢复记忆另一人未恢复,只会解除恢复者的日记屏蔽。”

严瑾想了想,问:“那今天的事怎么办。”

“系统将把虚拟记忆移植到宿主和命运之女闹内替代一切与前世有关的记忆。”

严瑾不再说话。

过了今晚,他和商恣就再也不是曾经相爱的人了。

心微微地抽痛起来,带着莫名的怅然。

夜已深,这一夜寒气逼人,凛冽的冬风摧残着紧闭的窗户试图破窗而入却是徒劳。若在往常商恣会再检查检查窗户是否落锁,但今天没有。今天她回到家洗了个澡以后就进了房间躺在床上,躺了整整五个时,想了整整五个时。

十点的时候,她的睡意姗姗来迟却气势逼人,让她迅速地进入了梦境。

她梦见,并也清楚地知道了这段被隐藏的真相,这个触碰后便鲜血淋漓的真相禁区。

她梦见了第一世自己的葬礼。

第一世的她死于高烧。她记得死前的那几天她心里是有些预感的,觉得自己好像就快要被抽离这个世界了。身子重得像被地狱伸出的手紧紧地攥在地上,令她寸步难行。

她甚至还没有接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就进了医院,然后以尸体的方式离开。

父亲多成熟稳重的一个人,眼睛红得染血,青筋暴起,发型凌乱。母亲多爱笑的一个人,哭得喉咙沙哑,甚至咳出了血,在几天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成了骷髅,散发出来的悲伤让她浮在半空也觉得要沉没了。

家里阴云笼罩。

几天后家里人强撑着办了葬礼,把消息发到了她的老师和同学处,最后来的人委实不少。她的骨灰盒被摆在灵堂里,同学们红了眼睛,老师一遍遍的叹息。

像在走过场。

真正伤心欲绝的仿佛只有家人和睡睡。

慕清水来的时候,精神恍惚,俨然还不敢相信她已经死了。她在灵堂里晕过去,被家人送到房间休息,片刻就出来,恍恍惚惚地又晕了。最后好不容易精神起了一点,直接普通一下跪在商恣的父母面前说,她们是最好的朋友,商恣走了,她会代替商恣好好照顾二老。

商恣的父母再次痛哭出声。

后来人走的差不多的时候,严瑾来了。

商恣的母亲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她知道女儿喜欢他,因为看了女儿写的日记——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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