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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赳赳武夫 公侯干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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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月儿格格笑道:“颜不疑若在支离益和董梧面前涕泪横流,怕是天下奇景哩!”

玄菟灵道:“封儿,这个东屠苦委实是个畜生,不如押到主城去,由吴士师招集各城之宰,当着众人之面明正典刑,以警戒那些犯上作乱的人。”

伍封点头道:“这些降兵加起来近五千人,都曾抢掠奸杀,不过他们既然投降,免饶了他们死罪,押往主城由吴兄定夺。”

玄菟灵道:“一阵我便率军先回主城,将贼众押回去。封儿要安置这两族之人,恐怕还有一两天吧。”

鲍宁听说妻子英受了伤,自是忙去看视,公输问为伤者治伤敷药,他手段高明,自是妙手回春。

下午玄菟灵与公输问夫妇先带军将东屠苦和一干降兵押回去。

伍封叮嘱夫余族人按族中规矩,重新选出族长来,然后到主城领城宰之职,又让东屠族人到莱东贝城去,跟随新任族长东屠愁。

迟迟带着人去派些金帛,打两族之人各自回去。

这时鲍兴高高兴兴地跑来,道:“公子,人适才清点夫余贝和东屠苦二人的府库,现了不少好东西,其中一座纯金的‘莱国之鼎’重达八十一斤,有这么大,公子要不要去瞧瞧?”他双手比划,口沫横飞。

妙公主好奇心最重,笑道:“夫君,我们去瞧瞧。”

伍封带着三位夫人和田燕儿、叶柔一起到了府库,只见库中有数十大箱,单是金饼便有数箱,鲍兴道:“这些金饼大多是夫余贝未来得及带走的,他随身带着的也被招爷劫下送来,再加上田新、东屠苦二人所藏,在二十万金以上。”

伍封骇然道:“这个夫余贝还真是个赚金的好手。”

鲍兴打开一箱,道:“公子,这些只怕是原来莱君的故物。”

众人见那箱内有大玉圭、玉册、金铜祭器和饮器,其中果然有一颗大的金鼎,高二尺,方一尺。这种金鼎是家国社稷的象征,后世才改为印玺。

伍封顺手将鼎拿起来,只见上面刻着许多字,无非是莱国建国之由来、地域等等,真的有八十余斤之重。道:“这些莱国故物应该尽数毁掉。”

田燕儿道:“大将军最好是当着众族长之面毁掉这些东西,让莱夷人人都知道莱国已是一去不返,永不可能再有了。”

伍封点头道:“此议不错。”

鲍兴将箱一一打开,只见狐裘熊皮、珍稀海贝、珊瑚珍珠、锦衣金冠、齐纨鲁缟不计其数,各种鼎器上百,连见惯了珍宝的妙公主和田燕儿也大为咂舌。

再看数箱,只见都是各种毛皮,还有十余件雪鹿皮水靠,叶柔惊道:“这种水靠是水军所用,不过甚是难得,非军中要将难有此物。”

伍封拿起一件,见水靠分为上衣和下衣,由其是下衣如天冷时套在腿外的绔一样,颇带韧性,一看便知是下衣是贴身而穿。时人无裤,男女皆着裙,隆冬天寒时才有外绔连屦一起套在腿上,这水靠便如绔状。

叶柔又道:“军中水靠一般用牛皮所制,不仅巫水他们这些水遁者有,连其余的遁者也各有一件牛皮水靠。不过牛皮却不如鹿皮,鹿皮之中便以这种雪鹿皮最不沾水,又能御寒,最是难得。”

鲍兴又打开后面几箱,得意洋洋道:“这几箱的东西更是难得。”

众人围观,只见箱在都是革鞘的短匕,叶柔顺手拿起一口拔出,立时映面欲碧,寒气袭人,惊道:“这都是吴越的精器,等闲难得。”

鲍兴笑道:“人已略略数过,共有三百多口,锋利无比。”

伍封见他蠢蠢欲动,知道他心意,笑道:“兴儿若是喜欢,便拿一口去玩吧。”

鲍兴大喜,拿了一把在手,又拔出来在手中挥动,口中居然“嗬嗬嘿嘿”的呼唤,得意之极。

众人都忍俊不禁,伍封笑道:“兴儿,你给平兄、招兄和宁儿各觅一口,否则被他们见着,你这一口怕也留不住了。”

鲍兴道:“公子说得是,若给宁儿见到,非被他夺了不可。”又觅了几口短匕出来。

伍封对众女笑道:“你们不想拿一把玩玩?”

妙公主哪里等得他说,见箱中有一把尺半的短匕,比其余的短匕要长出半尺,顺手拿在手中,在手中把玩,忽然惊道:“原来这就是当年专诸刺杀吴王僚的‘鱼肠剑’。”

众人吃了一惊,伍封凑过头却看,只见上面果然刻有“鱼肠”的字样。

叶柔奇道:“那柄‘鱼肠剑’自从刺杀吴王僚后,便不知所踪,据说已随吴王僚下葬,怎会落到了夫余贝手中?”接过来看了一阵,笑道:“公主说错了,这哪里是‘鱼肠剑’呢?这‘鱼肠’二字后面还有一个的‘刀’字哩!”

妙公主愕然接过,见上面果然是“鱼肠刀”三字,失声笑道:“我见了‘鱼肠’二字,便当它是‘鱼肠剑’,后面那个‘刀’字便没去管它。这个夫余贝居然骗我,把一柄假的‘鱼肠’搞得象真的一样。”

伍封笑道:“我猜这夫余贝定是个奸商,他将这短匕刻上‘鱼肠’,定是想假冒作为‘鱼肠剑’来骗公主这样的怨大头。公主若是见了,用‘鱼肠剑’的价钱买回去,岂非大大地上当?”

妙公主笑道:“他若骗了我,我不会找他算帐么?”

鲍兴笑道:“哪里有帐可算?到时候等找上门去,夫余贝定会说了:‘公主,人只说卖鱼肠宝刃,何时说过这是鱼肠剑呢?上面清清楚楚刻着鱼肠刀三字,想不到公主年纪虽幼,居然目力不济得如人一样?人卖的是刀,想不到公主心中想的却是剑,这真是南辕北辙了。公主想要退货,人不敢不退,谁让阁下是公主呢?换了他人人断不会吃这个亏了。不过,人的宝号一向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公主要说人造假骗人,人这个冤屈就大了,不可不辩,不可不细而辩之!’”

这家伙只见过夫余贝数次,居然模仿得声形俱似,脸上表情唯妙唯消,众人轰然大笑。

鲍兴又道:“到时候公主自不能承认自己搞错,只好说:‘哼,谁曾说它的鱼肠剑了!本公主自然认识这个‘刀’字。只是我想买一把更像真的家伙,回去好骗骗我夫君,让他开心,你这个‘刀’字岂非坏了本公主的妙计?哼,快将这‘刀’字磨了去!’”

这人细捏着嗓子,双手插在腰上学着妙公主说话,虽然一张丑脸与妙公主的花容月貌有天壤之别,但妙公主那副神气却有七八分像。

众人笑得打跌,妙公主手指着他,笑得说不出话来。

田燕儿笑了许久,道:“大将军,你将这兴儿送了我好不好?日后我去了晋国,有他在身旁,也不至于闷坏了。”

鲍兴立时吓得面如土色,田燕儿笑道:“兴儿,我开玩笑哩!你是大将军和公主身边的宝贝,我怎好意思要?”

伍封对妙公主笑道:“这把‘鱼肠刀’虽然是膺品,却是用上好精铁所制,也算得上是件宝物,否则怎骗得了人?多半比箱中的其它短匕还要好一些,你便留着玩罢。”

这时众女各自挑了一把短匕,楚月儿却仔细挑了半天,才选了一把出来,插到伍封腿的斜幅中,道:“夫君插一把在腿幅,或者终有一日能用上。”然后自己才拿了一把,也插入斜幅中。

伍封笑道:“月儿说得也有道理,就像公主为我做的护臂,平日未见其用,昨日却是大见其功。”

众人正在府库之中,便听来报满饰箭来了,伍封带着众人出库到了大堂。

满饰箭呵呵笑道:“大将军当真厉害,只用了不到两天便夺下了镇城,人今番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伍封笑道:“其实在下是兵行险着,只是怕从主城带兵来时,将众贼迫得南下,惊扰了林营,只好硬着头皮来攻城了。长老,这座镇城建起来也不易,在下想请满饰族人调些力役,将这镇城改成一个的关城,改名为镇莱关。”

满饰箭笑道:“此事易办之极,大将军只管画下图样来,人自会建好。”

伍封早让叶柔与田力商议画出了一个图简,叶柔将图简交给满饰箭,略略解释了一阵,伍封命鲍兴取来千金,交给满饰箭,道:“建此关恐怕要费些金贝,此千金未知是否够用。”

满饰箭不悦道:“大将军当人是什么人来?这镇城土木极多,周围又是山,改建成关容易不过,要用什么金贝?何况千斤之数足建二城,人怎能要?就算大将军不派一土一木,下令建关,我们也会心甘情愿为之。”执意不要。

伍封见他与倭人武相似,不贪便宜,大是喜欢,道:“长老教训得是,在下行事不当,多有得罪。”

满饰箭走后,伍封将鲍宁和慕元叫来,道:“宁儿,这镇莱关地处险要,日后将你留在此关任关将,慕兄为你的副手,带三百精兵守关,职同军中佐领,你是否愿意?”

鲍宁问道:“人若任这个关将,未知要做些什么呢?”

众人一起向他看去,眼露嘉许之色。这鲍宁不以升迁为喜,先问职责所在,显是尽忠守责之士,若换了常人,早就欢喜雀跃了,哪里想到问职责,想不到他与鲍兴两兄弟都是伍封的御者出身,鲍兴顽皮胡闹,鲍宁却老成持重,大不相同。

众人听鲍宁这一句话,便知伍封大有知人之明,这个关将没有选错了人。

伍封笑道:“这座镇莱关不在我的计署之中,但既然建成这个样子,尽数拆了却十分可惜,便改为关隘。此关地处险要,正在莱夷五百里地的中心,改建之后,可容兵数万。不过平日之时,关城尽管大开,多设馆驿女闾,也好给来往途人落脚休息。最要紧的是此关守住莱夷山中要路,你有三百兵士在此,再也无人敢聚在山中为盗了。日后万一莱夷之地被兵,这镇莱关便成了第一要紧之地。你虽然没什么用兵经验,但你生性聪明,我自读兵书你便陪着,想必也学了不少用兵之策,何况近来你也随我经历好几次战阵,这镇莱关守将一职想必能应付裕余。”

叶柔补充道:“日后各城所产要到主城大市中交易,各族之人押货过境,宁儿可以派人护送,以安其心。”

鲍宁这才点头,大喜道:“多谢公子栽培,人愿领此职。”

伍封道:“此地还有一用,便是日后有罪隶贼盗,士师施刑之后便往此地,你驱他们在附近开垦良田,整治山林,既可供关城中人的饮食,又可服侍来往行人。柔儿在图简之中,将城中山边那十余个相连的大山洞改成了羁囹之所。此地水道来自山溪,是此关大忌,你要多觅良地打井。柔儿还在关中划了一处大池,供你蓄水。不过宁儿是娘亲一手带大的,你先得随我们回主城,待辞别了娘后,再携妻子英来就任。”

迟迟也笑道:“慕爷此番回去,待我先为你觅一头婚事,成亲后再来。”

鲍宁和慕元一一点头答应。

次日满饰箭便派了上万男丁前来改建镇城,伍封等人在镇城忙了好几天,这才带着大军出,先在新建的莱北州城王屋停了一夜,又上那座铜山去看了矿洞,见诸事齐备,心中大悦。

第二天上午便到了主城,冉雍、伍傲、吴舟、赵悦、蒙猎、公输问都出城来接,冉雍等人先向伍封和三位夫人道喜之后,这才入了龙城大营,伍封见龙城大营靠主城处设着大营,两侧靠山处全部植着肥草,如今春意盎然,草正旺盛,中间有两排木栅隔出了左右草场和中间一条可供十余车并行的大道,大道直延入北关入城的大道。

伍封见万余战马均在一侧草场之上,另一侧虽有肥草却无马牧放,奇道:“为何将马置于一侧,另一侧却不放牧呢?”

赵悦道:“这是平兄和招兄的秘法,这种草只要四十多天便能长出尺余,是以将战马放在一侧,每四十五天后再移到另一侧,轮流放牧。每侧的草四十多天只用其半,多余的草便割下来,做为草料备冬。”

靠主城的一端有一个极大的阅兵场,周围还有三个些的练武场。正中间一座阅兵台是铲平山石而建,高达四丈,军令大堂便靠着绝壁而立在阅兵台之后,阅兵台两侧都有石阶可登。

因两旁山形蜿蜒,各驻军之营房便建在阅兵场和练武场四周的隙地之中,庖室浴房无不足备。

伍封见军营甚得其法,赞不绝口,命人将缴获的兵车、战马、武器等送入武库,又让赵悦和蒙猎将军士尽招于阅兵场,亲卫军也站在阅兵场上,片刻之间,所有士卒都站在了阅兵场上,士气高昂,威武雄壮。

伍封登上高台,见军势整肃,先将亲卫军破贼立功大大赞扬,宣布女儿营和众遁者断汲水有功,各赏五十金,赐短匕一把,其余的亲卫军士卒破贼见功,各赏三十金。叶柔升为右领,鲍宁升为镇莱关守将,慕元为副,三人与平启、招来、鲍宁、鲍兴均各赏百金,加秩五百钟,赵悦、蒙猎训练石卒有法,也加秩五百钟,剩余的众将索家鱼、满饰基、乐浪乘、天鄙虎建营有功,加秩二百钟,随玄菟灵建功的士卒各赏五金。

他这一番大行功赏,众士卒有赏的欢天喜地,无赏的自是暗自激励,以图日后见功,众士卒见他有功则以重赏,无不心悦诚服,均觉跟随这位大将军,即使虽为卒,不仅身份异于其他的庶民隶臣,更能因功得赏,加倍地出人头地。

赏完之后,伍封留下了遁者和女儿营,其余的亲卫军让招来带回大将军府,自己与众人到了五龙水城。

这座水城前面筑了一面厚墙,三倍于寻常城墙之厚,长百余步两端连着山处各立了了城房,墙中间留了一个二十丈宽的水门,以腕粗的铜栅为门,两别设着绞盘辘轳,以铜链绞拉,上下移动,故城门建得高达十丈,上设望楼,两边的石阶斜阶而下,正好到两边城墙中间,甚是雄壮,城墙之后有两个平台,以石阶连于城墙之上,供人舟行水中,在此登上城墙。

水城中间一条石道直插入海中五十丈,可供人上下战船,靠海之端有一个较大的营房,可供驻军。海边平地有练武场和武库仓廪和食水之池,周围以高墙围住,以防海潮相袭。

伍封越看越是得意,笑道:“这座水城真是雄壮之极,只怕天下少见。”忽见水中除泊了二十多艘快的渔船之外,更有两艘极大的运兵船,当日伍封等人一起从水路由齐入宋,便是乘坐这种大船。

妙公主奇道:“这种大船十分眼熟,我们曾经去宋国时好象乘坐过。”

蒙猎笑道:“公主记性颇好,当日我们所乘便是这种船,这种船太大,用浆手百人,还可乘一百五十人,又能乘重,急切难造,每船无年余时间难以建成。那日人和赵兄说起日后进攻贼巢时,需用大船运兵上岛,被冉先生听见,冉先生便派人到了琅琊和即墨二地借船,两地司马听说是公子要用,忙不迭各派了两艘,这两艘是从即墨驶来,从海上饶道而来,费了两月时间,前几日才到。琅琊远一些,两艘运兵船也先后已驶出来,大约明日可到一艘,还有一艘要在五日后才能到五龙水城。”

伍封笑道:“原来冉先生与琅琊和即墨二地司马熟得很。”

冉雍笑道:“熟虽是熟,但他们也不敢拿国君的东西送人情。这四艘大舟说起来是借,他们日后也要向国君禀报。其实谁都知道若向国君禀报,国君自会将船赐给大将军,他们做这个顺水人情,正是拍一拍国君的马屁,何乐而不为?”

妙公主奇道:“这怎是拍父君的马屁?”

冉雍笑道:“大将军是国君的爱婿,大将军若高兴了,国君和公主自然高兴,是以拍大将军的马屁实际上是拍国君的马屁,以国君之物来拍国君的马屁,他们又不会肉痛,精明得很哩!”

鲍兴在一旁道:“先生学问通天,原来连马屁之道也大有创见!人最精此术,是以时时向春夏秋冬四位姊姊讨些开心,以备日后之用。”

春夏秋冬四女格格娇笑,齐声叱道:“胡说,哪有此事!”

这一次田燕儿大感奇怪,笑道:“兴儿,你拍三位夫人的马屁还有得想,为何会想着向雨儿她们讨些开心?”

鲍兴得意地道:“四位姊姊最得三位夫人喜欢,公子更是不用说了。正如冉先生所说,雨儿她们若高兴了,夫人和公子便会高兴,是以人其实是在大拍公子和夫人的马屁,可公子和夫人偏又不知,四姐说人这马屁功夫是否高明呢?”

众人无不大笑,田燕儿在马上笑弯了腰,谁知鲍兴又长长地叹了气,道:“其实人还想向另一人讨些开心,偏又有些怕他,只好罢了。”

楚月儿笑道:“兴儿还有怕的人?”

鲍兴道:“就是柔姑娘了。人虽然有些怕她,却常想讨她的开心,心想柔姑娘早晚恐怕要成为柔夫人,不如预先做点功夫。”

众人见说到叶柔身上,忍笑向叶柔看去,便见叶柔板着脸哼了一声,鲍兴立时低下了头。

伍封和叶柔心里也都明白,鲍兴这么装疯卖癫,其实是一番好意,提醒伍封。

伍封偷偷瞥了叶柔一眼,见她沉着脸未说话,颇有些尴尬,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众人便不好说话。

迟迟心细,见气氛有些古怪,笑道:“我看兴儿最怕的多半是红吧?”

鲍兴立时来了精神,大摇其头道:“嘿,红我怕什么?只要人说一声‘过来’,她便得乖乖过来,说一声‘回去’,她也只好乖乖地回去,哪轮得上她来呼呼喝喝?”

谁知话音未落,便听红在女儿营中叱道:“兴儿,满嘴胡柴什么?”

鲍兴吓得一哆嗦,这番是真的心惊了,道:“咦,你不是陪宁儿送英回府去了么?”

红娇声叱道:“你倒盼我走哩!过来!”

鲍兴立时泄气,垂头走了过去。

众人轰然大笑,连叶柔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伍封看完了五龙水城,沿龙城大道而行,回到龙城大寨,道:“我所留的士卒之中多出了七百人,其中三百名过些天由鲍宁带到镇莱关去,还有四百名调守五龙水城。我们在主城北关外建立龙城大营,北关便用不着守关士卒了,也调到五龙城去,这六百人专守五龙水城。那两座望楼上也派人轮流守望,不可有缺。军中的庖人、匠人、医士可按军制向冉先生索要。”

赵蒙二人一一答应。

叶柔道:“公子,我们在镇城搜获了许多牛革,可作牛皮水靠,眼下要备水战,此物便用得上。”

伍封点头道:“柔儿提醒得是,此事便由兴儿和红去安排罢。是了,水战之时,箭矢为先,兴儿到城中工坊,命匠人将连弩赶制三千枝出来,所需金贝从内史府去领,箭矢也多造一些,只管放手造去。另外,骑兵用长干不方便,都制些青铜圆盾,不要太重,这种圆盾是胡人常用的,平兄定知形状,你问问他便知道。”

鲍兴大声答应。

伍封这才回了主城,赵悦、蒙猎仍守龙城大营,余人随伍封入城。

只见主城中人丁兴旺,闾里热闹之极,已前次来时大不相同,内城之中更是繁华之极。

冉雍道:“内城之中足有万户,除了数千国人上户外,齐人与九族夷人中富豪者都羡慕主城的整齐繁华,迁入者数千,各族之长在内城之中也各有府第,外郭之中,有一万多上户,新入户数千家家,大将军从临淄迁来的医士、女乐安置于内城外郭各半,匠人也入外郭工坊,人从各地请来的良匠甚多,除教庠塾之外有余,均编入坊中,齐之技艺坊中尽有。一座主城现有近三万户,齐国除了临淄之外,就数主城富华了,是以莱夷之民对主城甚为艳羡,均以迁入主城为荣。”

伍傲笑道:“单是主城中以石铺就的道路,我看其它城中便少,这种繁盛整齐之城几乎比得上临淄,的确让人看了高兴,如今莱夷新旧城邑,无一能与主城相比。”

伍封见了庆夫人和玄菟灵,然后宣布将冉雍、伍傲、吴舟、列九、墨爱各升秩五百钟,列九和墨爱不在城中,派人专程相告。他们并非军中将领,是以先前不好在军营中嘉奖。

众人用过午饭,庆夫人和玄菟灵见伍封等人一路风尘,让他先回后院休息。田燕儿是亲戚,也安置在府中内院,住在叶柔之侧,她随行的婢女随她而居,田力等人则安置与鲍宁鲍兴在一起,独有大房,派数名女婢侍候。至于随来的庖人、女乐、宫女、卫女尽数安置府中。从镇城所获的金贝宝货由鲍兴和鲍宁与伍傲点入府库。

伍封回到后院,先将田燕儿送至其房中梳洗安歇,叶柔也回其房中。

伍封回了后院大屋,将春夏秋冬四女叫来,大大赞扬了一番,道:“你们一路上立功不少,理应大加奖励,只是你们不算军中之人,不好与他人相同。”

他从袖中拿出四包东西来,分别交给四女。

四燕女无不愕然,妙公主、楚月儿和迟迟也十分好奇,凑过头来,让她们打开来看,只见四包之中全是美玉珍贝各种好玩而贵重之物,尤其是那些各色海贝五彩斑斓,悦目之极,令人不忍释手,看得妙公主也十分羡慕,埋怨道:“这么好玩的东西,夫君为何不找些来给我?”

伍封笑道:“这是从夫余贝箱中捡出来的,公主若是喜欢,便将数箱抬来,铺呈在房中把玩。”

妙公主大喜,急命人将伍傲叫来,命他从府库中将海贝抬来。

伍封又从袖中拿出四把短匕交给四燕女,道:“这东西也不错,日后随身藏着,说不定用得上。”

美玉珍贝这些玩意儿最讨女孩儿高兴,四燕女自然是兴高采烈,娇媚横生,带着那班宫女自去打水服侍众人浴洗。

众人洗浴一新后,鲍兴早将美玉海贝送了来,妙公主扯着迟迟在各人房中摆设珍玩。

伍封让人在房前花园的亭中并放两张坐床,带着楚月儿半躺在坐床之上,二人斜靠在几上,身旁有三个宫女侍候。伍封喝着酒与楚月儿说些闲话,春风轻拂,花草送香,二人都忘了一路上的凶杀战事,甚是写意。

这时春夏秋冬四女也洗浴之后,换上新衣,被妙公主派来侍侯他二人,伍封笑道:“我们有人侍候,雨儿,你们自去玩吧。”四女笑嘻嘻跑开。

伍封饮了几爵酒,见楚月儿眉心的那颗的美人痣红艳艳的甚是诱人,再看她脸上的两个酒窝,笑道:“公主的酒量是国君亲传,与众不同,按理说月儿也应该擅饮才是。”

楚月儿愕然道:“为何我应该擅饮呢?”

伍封笑道:“你这两个酒窝甚是迷人,若不擅饮,生这酒窝干什么?”

楚月儿笑嘻嘻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伍封笑咪咪地眼珠子乱转,楚月儿心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心中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果听伍封道:“若是将酒倒些在酒窝之中,只怕饮起来格外醉人吧?”

楚月儿吃了一惊,笑道:“我就知道你想的不是什么好主意了。”起身想逃,却被伍封扯住,伍封正要在楚月儿脸上试酒,忽听四燕女的笑声传来,两人看去,只见四燕女正在花园中荡着秋千,玩得十分开心。

伍封远远看着,见这时秋风正在秋千之上,这丫头在四女之中力气最大,胆量也最大,此刻将秋千荡得高高的。

伍封惊道:“心,心!”忙跳起身来,与楚月儿一起过去。

伍封站在秋千之旁,一迭声道:“风儿,别荡得太高,仔细摔着,不是耍处。”

秋风格格笑着,渐渐待秋千停下,跳了下来。

冬雪看了老半天,此刻又抢了上去,由春雨和夏阳助她将秋千荡起来。

这时,叶柔与田燕儿走了过来,见他们正玩得高兴,停下脚步细看。

伍封道:“燕儿、柔儿,我这……,嘿,心,雪儿,你这是……”,他见冬雪荡着秋千,甚是担心。

田燕儿奇道:“大将军在千军万马之中也毫无惧色,为何见雪儿荡秋千,反而担心?”

伍封苦笑道:“这就说不清楚了。”

田燕儿见四燕女甚是高兴,也大生兴趣,道:“燕儿也去玩玩。”

伍封惊道:“燕儿,这秋千颇有凶险,你是否曾玩过?”

田燕儿笑道:“大将军尽管放心,秋千是我自就玩熟的,雨儿她们还是随我学会的哩。”上了秋千,四燕女轻轻推动千绳,渐渐将秋千荡得高来。

只见田燕儿荡秋千又与众不同,她曲体玲珑,广袖如翼,在风中如欲飞去,伍封见秋千越荡越高,不免担心,偏那田燕儿又在空手翻身换手,玩着诸多花式,伍封在旁边大呼叫,拍手跳脚,耽足了心。

好不容易得田燕儿下了秋千,伍封摇头道:“这就怪了,我自以为天不怕地不怕,为何我偏怕秋千这东西?”

田燕儿见伍封脸色微白,那是真的担心,歉然道:“原来大将军也有弱处,见不得人荡秋千?”

叶柔摇头道:“那倒不然,若是月儿在秋千上,公子多半不甚惊骇。”

伍封愕然,楚月儿笑道:“夫君,那我便去试试。”

伍封点了点头。

楚月儿上了秋千,渐渐荡起来,越荡越高,她身体轻盈,在秋千上翻然自如,伍封看在眼里,反而只觉其美,不觉其险。

忽见楚月儿脱手飞在空中,四燕女齐声惊呼,伍封反拍手赞好,待秋千重新荡回,楚月儿才落回秋千之上,直玩了好一阵,才跳下地来。

伍封大奇道:“为何我见月儿在秋千之上,反不觉惊惧?”

田燕儿也愕然不解。

叶柔笑道:“公子,若是将公主和迟迟叫来荡秋千,你又会如何?”

伍封吓了一跳,道:“不成,公主向来胆大,若让她喜欢了这物什,那是大大的麻烦,迟迟更不能玩这件东西。”

叶柔点头笑道:“我猜公子心中也是这么想。其实公子心中,对诸人自有不同的分辨:月儿温柔婉娈,却身手极好,行不逾矩,公子自然放心,否则也不会带她冲锋陷阵了;公主素来顽皮,胆大得很,公子怎也不敢让她荡这秋千,是怕她弄出事来;迟迟却是纤弱柔顺,楚楚可怜,公子见了她只有保护之心,万万不敢让她有丝毫冒险;燕儿却又不同,燕儿虽然身手敏捷,但我猜公子心中对燕儿却如迟迟一般;雨儿她们又是不同,她们一直随在公子身边,与公子和三位夫人亲厚,但却少谈心事,是以不甚了解,自然是担心不过。”

众人听叶柔这么说来,无不骇然,伍封目瞪口呆,道:“连我自己也弄不清楚,原来柔儿却对我的心思了如指掌,听柔儿这么说,我还真是这么想哩!”

楚月儿佩服道:“怪不得柔姊姊能想出妙计,以攻心之法破了镇城,原来是对人的心思极之了解。”

伍封上下打量着叶柔,只觉此女目光如电,似有看透人心的本事,佩服道:“柔儿当真是了不起。”

叶柔笑道:“其实说出来也甚是简单,柔儿自在山中与禽兽为伍,无论何种飞禽走兽,都有其简单的生存法则,其实就是为其所欲而有其行。人比起禽兽虽然高明了千倍万倍,得说起一个‘欲’字,其实与禽兽大同异,只是多了许多伪善和狡黠之处。以人难以知兽,不过以兽却可以知人。”

伍封苦笑道:“我看人在很多地方恐怕不如禽兽。”

叶柔点头道:“柔儿幼时家有一犬,每日随我入山,但凡有猛兽便以吠声为警。有一日遇到狼群,此犬竟然只身扑入狼群,柔儿才能安然回到家中。是夜此犬遍体鳞伤,爬回家中,死于阶下。单以忠心而论,天下间只怕无人能及此犬!”

伍封道:“是极是极,譬如我此刻便羡慕鱼儿的本事,能在水中游戏自如。你们别看我爱洗浴,其实从未学过泳技。”问众女道:“你们谁会游水?”

谁知一问下来,除了楚月儿和叶柔之外,余人皆不会水,连伍封也不识水性,伍封叹道:“眼下要与徐乘打仗,却不会水,甚是难办。”

楚月儿道:“夫君,不如明日我们去海边游水。”

伍封皱眉道:“我也是这么想,但众人不识水性,在海中游水颇有些凶险。若在五龙水城中戏水,到时候你们岂非让蒙猎那班家伙看一个饱?譬如说月儿罢,整日就像洗净的鲜果,众人若不是见我整日凶巴巴在旁侧护花,恐怕早就一拥而上大快朵颐了,若是作美人出浴之状,众军岂不神魂颠倒,蜂拥而至?你们都是天下少见的美女,这种赔本的事我是万万不会做的。”

众女都微笑起来,虽然他语焉不详,但言下之意这些女子都似是他的一般,叶柔和田燕儿也不以为忤。

叶柔笑道:“此事也易办得很,我们可在水城岸边水浅处用大木为栅,深扎入水底,露十数根大木出水丈余,将军中所用的大帐用三幅缝在一起,系于大木之上,便成水帐,上面空着可以让日光射下来,周围有大帐围住四边。据说吴王夫差为讨西施欢心,常在西洞庭之南湾消夏,更名为消夏湾,便立此水帐与西施嘻水。”

伍封大喜,急将鲍兴叫来,叶柔向他细说了水帐之事,命他派人连夜赶制。

鲍兴听了良久,目瞪口呆道:“此事听来香艳之极,到时候这水帐之门,便由人来把守最好。”

伍封咄了一声,笑道:“谁知道你会不会监守自盗呢?”

众人失声哄笑,鲍兴搔头道:“此事还真是难说,不过若连瞥一眼也不成,守这水帐之门便成了天下第一苦差,心痒难煞之极。”说着摇头走了。

伍封笑道:“柔儿常有独到的见解,若非女儿之身,我必用为军中之师。”

叶柔摇头道:“若让众军屈于一女人之下,恐怕难以服众。”

楚月儿在一旁笑道:“若是柔姊姊变成了柔夫人,那便不同了。”

叶柔伸手在楚月儿脸上轻轻拧了拧,笑道:“想不到月儿也会胡说八道哩!”只因楚月儿与众不同,心思纯净,是以鲍兴说这种话叶柔气恼,但楚月儿说这种话,叶柔想怒也怒不起来。

伍封笑道:“这个我自有安排。”

晚饭已备,众人用饭之后,迟迟有些不适,告辞先回房中,玄菟灵陪了她去。伍封担心道:“迟迟这些日精神倦怠,不知是何缘故?”

妙公主点头道:“就是哩,我已请问表哥去为她把脉。”

庆夫人微笑道:“封儿,燕儿初到莱夷,你不妨带她到处玩玩。”

伍封道:“明日我便带她到海中游水。”

庆夫人道:“那得觅个避净无人处才行。”

伍封笑道:“柔儿已让人连夜制造水帐,不怕被人瞧了去。”

庆夫人道:“春天水凉,你们下水不可太久,帐中仍要备好铜炉,出水后烤一烤,万一衣襟溅湿了也可以烤干。”

伍封不住地点头。

这时公输问匆匆进来,满脸喜气,道:“夫人,公子,这真是天大的喜事了。”

伍封笑道:“有什么喜事?”

公输问笑道:“迟迟有喜了,大约已有一个月哩!”

庆夫人立时眉开眼笑,道:“这可真是件喜事咧。”

伍封又惊又喜,咧嘴乐道:“嘿,这丫头倒先得了彩头,我得去瞧瞧。”扯着妙公主和楚月儿便到了后院迟迟的房中。

只见迟迟斜躺在床,玄菟灵乐癫癫地在一旁坐立不安,房中有七八个宫女侍候着。

伍封抢进房来,对迟迟大嚷道:“迟迟,原来你很是了得哩!”

妙公主在旁“噗嗤”笑道:“我看夫君大人更是了得一些。”

迟迟面色微红,笑道:“不知夫君大人喜欢儿子还是女儿呢?”

伍封搓手笑道:“无论男女都好。”见庆夫人与公输问进来,便扯着公输问细细地问长问短,看看平日有哪些事要注意些。公输问每说一句,伍封便转头向众宫女吩咐一句,众人见伍封忽地如同应声虫一般,无不觉得好笑之极。

众人足足忙了半晚,伍封才挽着妙公主和楚月儿回房去了。

次日,伍封看过了迟迟之后,正想叫齐众女到海边游水,妙公主却带着一个美貌宫女过来,道:“夫君,迟迟为慕爷挑了个新娘子,你看看是否合适?”

伍封心情极好,失声笑道:“这种事情要看慕兄的意思,怎想到来问我?”命人从龙城营中将慕元叫来,慕元见这宫女貌美如花,自然是十分满意。

公输问在一旁道:“这事便交给我和娇儿去办,明日是吉日,慕兄便安安心心做新郎官吧。”

伍封问公输问道:“问表哥,令岳丈的丧事办得如何了?”

公输问叹道:“岳丈早已下葬了。”

众人都吃了一惊,伍封奇道:“为何会这么快呢?”

公输问道:“东屠族人的丧事不同于齐人,他人最多停椁七日,族长也不过一月,我和娇儿幸好赶上了下葬。”

叶柔道:“原来东屠人对于生死之事十分洒脱。”

公输问叹了口气,道:“生生死死本来就是人之常情,太过执着于生死,人这一生便无甚乐趣了。”

伍封带着妙公主、楚月儿、叶柔、田燕儿和春夏秋冬四女,由鲍兴、田力与众遁者和女儿营陪着,骑着马一起过了龙城大营,沿营中大道一直到了五龙水城,只见那水帐设在右手边的山脚之下,围成极大的一片,帐高丈余,帐尾没入水中,靠山处开了一座门,用布蒙着竹栅而成。

伍封让鲍兴、田力与遁者和女儿营守在外面,自己带了众女入帐,只见碧水遴遴,帐中泊着数艘舟,牢系在木柱之上,上面用木板铺就一大块甲板,上面又有供更衣的帐、铜炉、案几、酒器、坐床诸物。

楚月儿拿出一件雪鹿皮水靠交给伍封,道:“夫君高大粗壮,夫余贝所藏的那些雪鹿皮水靠都不够大。这件水靠是柔姊姊和燕儿用了两件水靠合成的,她们昨晚一夜未睡哩!”

伍封见叶柔和田燕儿脸上微带倦意,歉然道:“这真是过意不去了。”

田燕儿笑道:“为大将军效力,燕儿愿意得很。”

楚月儿将伍封扯入帐之中,除下其衣裙,为他换上雪鹿皮水靠,系好牛皮绳。此衣是叶柔与田燕儿为他度身而制,甚是合身。楚月儿心细,将金缕护臂仍束在伍封的臂上。

伍封穿了水靠,觉得颇有暖意,脐下虽被鹿皮紧紧蒙住,但皮革透气,丝毫不影响到脐息。

伍封转了个身,觉得水靠紧裹在身上,如同未曾着衣,笑道:“这水靠穿着颇为怪异,不过甚是有趣,眼下轮到我服时月儿穿衣了。”

楚月儿大羞,便要将他推出帐外,伍封哪管那么多,命秋风将楚月儿的水靠拿来,亲手为楚月儿换上了水靠,不过那件金缕衣未曾除下,仍裹在水靠之内。

二人从帐中出来,众女见伍封浑身的水靠雪白,紧紧地裹在身上,两肩宽厚,腰细腹平,身上一块块健肉饱绽,每一动时,便牵动身上的肉块,更显得气力过人。楚月儿楚人细腰,似只盈盈一握般,虽然她在水靠之内穿着金缕衣,仍然是曲体玲珑,妩媚可人,众女看在眼里,也大有我见犹怜之感。

伍封见众女盯着他二人,笑道:“你们怎么都是这般模样?是否我眼下看起来象个怪物?”

妙公主笑道:“原来这雪鹿皮水靠穿出来是这样子,其实也不算难看。”

叶柔笑着与妙公主和田燕儿去换水靠,扭头对楚月儿道:“月儿,不可让公子即刻下水,需得先略略活动。”

伍封笑道:“遵命,柔儿师父。”

叶柔回眸嫣然一笑,与妙公主和田燕儿入帐,伍封随手练了一趟空手搏虎的技击,楚月儿随他学过,也练了一路,他们这是活动筋骨,是以不甚认真。

妙公主、叶柔与田燕儿从帐中走出来,伍封立时瞪大了眼睛。妙公主比楚月儿矮些,体态玲珑,叶柔却是身材颇高,腰细腿长,多了一种潇洒之态。田燕儿娇一些,身材却十分匀称,更比叶柔多了一分惹火之意。

妙公主、叶柔和田燕儿见伍封目瞪口呆地盯着她们,妙公主自是毫不在意,叶柔也落落大方,微微一笑。田燕儿却脸色微红,稍带羞意。

一阵后四燕女也换了水靠出来,正是姹紫嫣红,各有美态,众女活动手脚之时,伍封依次看着众女,赞不绝口,道:“这真是美不胜收了,嘿,我这眼福当真不错,日后灭了徐乘,我便带你们每日来戏水耍子,可好?”

妙公主笑道:“下次我们来,夫君便为我们守门算了。”

伍封笑道:“公主这是存心让我坏了规矩,到时候说不得,监守自盗的事我定会忍不住要做了。”

众人笑闹了一阵,叶柔从帐内拿了数条牛皮粗绳出来,牢系在舟上,道:“公主、燕儿,你们不会水的住住绳子下水,不可放手,先惯了水中的泛沉之性再说。”

伍封笑道:“我先下去试试。”话音未落,“扑通”一声跳入水中。

众女知道他不识水性,这么跳下去哪有好的,无不大惊失色,叶柔抢上前,叫道:“公子!”飞身跳入水中。

楚月儿见妙公主颇为着急,笑道:“不怕的,虽然夫君不识水性,但这水却难不倒他。”妙公主想起伍封与楚月儿都会脐息,便放了心。

叶柔沉身水中,睁眼看去,只见伍封,笑咪咪横在水中瞧着她,手上不住的指指点点地比划,也不知想向她说什么。

叶柔心中大奇,看伍封在水中的样子,的确是不习水性,却浑若无事,就象平时一样。

叶柔游了过去,将伍封揪上水面,奇道:“公子,你既不识水性,为何会不怕水?”

伍封见她满头满脸的水珠,如同接满朝露的鲜花一般,童心大起,将嘴凑到叶柔耳边,声道:“柔儿,我与月儿都是用脐息,不用口鼻呼吸的,便不会怕水。”

叶柔恍然大悟,她知道伍封和楚月儿练习老子的吐纳术,心知这必是吐纳术的妙用了,点了点头。

伍封又道:“只是我一入水,便往上浮起来,不知何故?”他说着话,忍不住故意将嘴唇碰到叶柔的耳珠上。

叶柔本来被他嘴中的热气喷在耳上,痒痒的浑身软,忽被他嘴唇碰到耳珠,不禁浑身一震,一时间心神激荡。

伍封得意地瞧着叶柔,见她面上绯红,似怨似喜,似惊似恼,有意无意向他瞅了一眼,一双眼珠子如同滴得出水来,另有一番令人牵肠挂肚的美丽之处,一时间痴痴看得呆了。叶柔一向是落落大方,少见其女儿之态,今日她这番模样,伍封倒是未曾见过。

众女见他二人在水中冒着头,痴痴呆呆地愣,形象十分滑稽,众女愕然之下,不禁失笑。

叶柔大羞,松手将伍封放开,伍封猝不及防,翻着眼睛忽噜噜地往水下沉去,连气泡也不见一个。

叶柔正踩着水等他浮上来,谁知这人不知如何从身后冒了起来,笑道:“这倒是怪事,我想沉下水去,便又浮上来,不想浮上来时,偏又下沉。”

叶柔转身笑道:“初习水者都会如此。”当下便仔细教他泳技。

楚月儿照看着妙公主、田燕儿和春夏秋冬四女,教她们游泳之技,她们各执皮绳,在水中飘飘忽忽地拍打着水,虽然水性不熟,却觉得甚是好玩。

伍封在水中良久,渐渐懂得沉浮游潜之窍。大凡游水之技,先是如何知水之性,然后行息换气,免被水淹,但伍封不用口鼻呼吸,便不必怕水,就好象是鱼儿在水中,所习的无非是如何借手足之助,化为鱼行。不过有叶柔这良师教导,自是极快便学会了游潜之法,所欠无非是经验而已。

叶柔见他已识水性,便弃下他去教田燕儿和四燕女泳技。

楚月儿便潜入水中,游到伍封身边,见伍封正在水中划弄,洋洋自得,暗暗好笑,悄扯着伍封的脚,将他曳到水底。

伍封愕然之下,见楚月儿在水下对他扮着鬼脸,可爱之极,心中大乐,上去缠着楚月儿,二人向远处潜游过去,伍封但有技艺未精之处,楚月儿便为他纠正,伍封自然不免借机大施轻薄之手,贴贴擦擦地占了不少便宜。

春水仍带凉意,虽然众人身上都穿着白鹿皮水靠,时间长了仍有些寒意,众人游了好一阵,才6续出水,坐在铜炉之旁。只有伍封和楚月儿在水底仍能以脐息来作吐纳,不怕水寒。

伍封与楚月儿游水许久,才冒出头来,上了甲板,坐在炉边,此时妙公主、叶柔与田燕儿她们又下水去了,伍封道:“月儿,你的水性是何时所学?”

楚月儿道:“我们世居洞庭之侧,月儿自与姊姊在湖中嘻游,六岁到钟大夫府上时已经熟知水性,其后也常常嘻水。”

伍封叹道:“其实说起来我也算得上楚人,先父眼下被吴越之民尊为潮神,我却到了今日才学会游水,实在有些惭愧。”

楚月儿笑道:“不过旁人水性再好,仍怕淹死,但夫君不怕水,是以旁人无论如何也是比不上的。”

伍封道:“如在水中作战,便要在水中善用武器,不知在水中练剑又是何感觉?”

楚月儿笑道:“这种事是想不出的,不如试一试也好。”

二人各拿着自己的宝剑,跃出水中,伍封手中的“天照”宝剑重逾百斤,一剑在手,便直直地向水底落下去。伍封心道:“我手握重剑尚能凌空,水有浮力,应更是容易上下水中。”按凌空行剑之法,靠脐息之妙,果然在水中升腾自如,然后在水中试了一阵“行天剑法”,也觉比凌空之时更容易一些。其中的奥妙伍封不说,楚月儿也能领悟,她使了一阵“御风剑法”,十分快意。他们二人怕伤了叶柔等人,远远地在水帐边沿练剑,是以叶柔等人也不知道他们在水里干什么。

伍封游了过来,拉着楚月儿浮上水面,道:“月儿,我总觉得剑法虽然好使,但劲力却不如在6上,未知何故?”

楚月儿点头道:“月儿也有此感觉,多半是水中浮力或是水的阻力所致。”

伍封道:“需得想个法子克服这浮力和阻力才好。”

楚月儿侧头想了想,道:“那日市南宜僚的剑法运剑之法极妙,是否与此有关?”

伍封喜道:“月儿说得不错,他的剑直刺斜劈时最讲究平削直斩,用这法子便可以刃破水,不怕浮力和阻力。市南宜僚的剑法叫‘断水剑法’,说不定是水中剑法。”

二人又沉身下水,按“断水剑法”的诀窍使剑,果然劲力大增,水的阻力和浮力便如消失了一般。二人心中均喜,各自将剑法练了数遍,直到将“断水诀”融入剑法之中,练得极熟后才浮出水面。

这时叶柔等女已在甲板上休息,见二人各执宝剑从水中跳出来。田燕儿笑道:“你们二人颇怪,居然想得出在水中练剑。”

楚月儿笑道:“夫君的剑法在水中厉害之极,说不定威力还胜过在6上。”

伍封道:“柔儿,市南宜僚的‘断水剑法’多半是在水中练成的,用于水战威力大增,我们太过觑了他,他的剑法中在水中恐怕威力要大一些。”

叶柔笑道:“柔儿没有公子和月儿一般的本事,只能稍稍练习,不能持久。”

伍封道:“能使几招也够了,我看徐乘的水军再厉害,除了市南宜僚外,也未必能够在水底使出精妙的剑招。”

这时妙公主、田燕儿和四燕女已初识水性,各自用牛皮绳系在腰间,下水习泳,叶柔的水性精熟,执剑跳入水中,研究剑术,她练了一阵,渐悟“断水剑法”之中的断水诀窍,每每使出十七八招剑法,才到水面上换一口气。

伍封与楚月儿在水中练习对剑,又用“五行遁法”之中的水遁借合之法,只觉获益奇多,连自己也觉自己将断水诀窍和五行遁法融合在内的剑法厉害之极,胜于6上。二人交手拆了数百招,自觉水底的剑技之术以尽知其要,才浮出水面来。  filsarilhl07213441h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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