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刘忠对诗毋丘俭,诸葛智收四巾帼(2 / 2)
此言一出,毋丘俭愕然。诸葛芸、陆宇、诸葛果三女更是瞬间望向刘忠,眼中皆是惊疑。
太史蓉娇躯微不可察地一震,再次深深看向刘忠,眸中似有波澜翻涌。她深吸一口气,坦然道:“将军慧眼如炬!小女子太史蓉,正是…正是太史慈将军流落在外之女。”她顿了顿,声音微涩,“家母乃泾县豪帅祖郎之妹祖娴,与先父…有旧。先父英年早逝,临终唯留此佩,言道乃汉王亲赐,嘱我寻访明主,不负此‘有德’之名。”她轻轻抚过腰间玉佩,指尖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眷恋。
甘怡亦道:“吾父甘宁,昔年纵横江海,锦帆威名犹在耳。吾乃其侍妾所生,父逝后飘零江湖。”
周璇接口,语速轻快:“周泰将军乃我族叔,我自幼失怙,赖族叔部下收养,习得几分粗浅功夫。”
陈姝最为简练:“陈武将军,是我远房伯父。其部曲后人,授我武艺。”
帐中一时寂静。谁能想到,这四名充作舞姬的女子,竟是江东英烈之后?毋丘俭瞠目结舌,半晌方喃喃道:“不想…不想尔等竟有如此身世…”他随即苦笑摇头,“可惜,可惜!女儿之身,终究难登大雅之堂,在我帐下,也只埋没了。”
刘忠心头激荡,前世部将血脉竟在此绝境相逢!
他按捺住心绪,向毋丘俭拱手,目光诚挚:“将军此言差矣!古有妇好佐商王,平乱拓疆;近有汉初吕后,临朝称制。巾帼何须让须眉?观此四女英姿飒爽,武艺超群,更兼忠烈之后,若能得其所用,必为将军臂助,亦不负其先人英名!忠不才,愿代将军收其心,授以战阵之道,他日必成劲旅!” 他话语恳切,字字铿锵,更暗含为毋丘俭增添助力的意思。
毋丘俭正因换子之事对刘忠感激信任,又见他对四女如此看重,略一沉吟,便大手一挥:“将军既有此心,此四女便赠予你帐下听用!在吾处,确是明珠蒙尘了。”他转向四女,“尔等可愿追随刘将军?”
太史蓉四女对视一眼,齐齐拜倒于刘忠座前,异口同声,清越之音穿透军帐:“愿随将军,执鞭坠镫,万死不辞!”太史蓉更是双手托起那枚墨玉九州佩,高举过头:“此乃先父遗命所托之物,今见明主,当归原主!”
刘忠心头一热,郑重接过那带着体温的玉佩。入手温润,那微缩的山河脉络仿佛与他血脉相连,前世金戈铁马、气吞万里的豪情瞬间奔涌。
他沉声道:“此佩暂存我处,待扫清奸佞,重光汉室之日,再赐还于你,以彰太史将军一门忠烈!”他目光扫过四张年轻而坚毅的脸庞,“尔等既入我麾下,当效法先人,以手中剑,护佑黎庶,匡扶正道!”
“谨遵将军之命!”四女再拜,声震屋瓦。
就在此时,坐于刘忠下首的诸葛芸,纤纤素手正端着酒杯欲饮。乍闻刘忠竟要收下这四名艳丽女将,且言语间如此器重,心中一股莫名酸涩直冲上来。
她手指一颤,杯中酒液猛地晃出大半,“哗啦”一声泼洒在自己裙裾与刘忠的袍袖之上,冰凉濡湿一片。
刘忠侧目,只见诸葛芸螓首低垂,贝齿轻咬下唇,脸颊微红,另一只手却在案下悄悄伸过来,指尖带着一丝嗔意和慌乱,紧紧攥住了他的袖角,用力扯了一下。
陆宇与诸葛果亦将这一幕看在眼中。陆宇秀眉微蹙,轻轻哼了一声,将头转向一边。诸葛果则眨了眨眼,看看四名英姿勃勃的新女将,又看看自家姐姐那副强自镇定的模样,嘴角忽然弯起一个俏皮的弧度,仿佛窥见了什么极有趣的事。她凑近诸葛芸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细若蚊呐:“侄女,泼酒作甚?可是嫌帐中…醋味还不够浓么?”
诸葛芸耳根瞬间红透,在桌下狠狠掐了姑姑一把,换来诸葛果一声夸张的抽气。陆宇瞥见她们小动作,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随即又故意板起脸,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仿佛饮下的不是酒,而是某种难言滋味。
帐中气氛一时变得微妙起来。毋丘俭犹自沉浸在得遇忠良之后的感慨中,未曾留意席下暗涌。刘忠感受到袖角传来的力道和诸葛芸指尖的微凉,心中既觉莞尔,又涌起一股暖意。他不动声色地反手,在案下轻轻拍了拍诸葛芸紧握的手背,示意安抚。诸葛芸如遭电击,飞快地缩回手,脸上红晕更甚,几乎要埋进衣领里去。
刘忠转向毋丘俭,神色如常,举杯道:“将军厚赠,忠铭感五内!待换回令郎,淮南诸军同心戮力,何愁司马不破?请满饮此杯,共商破敌大计!”
“好!同心戮力,共破国贼!”毋丘俭豪情再起,举杯痛饮。
烛火噼啪爆出一个灯花,光影在帐壁上跳跃,映照着新收的四员女将挺拔的身姿,也映照着诸葛芸低垂的侧脸和陆宇若有所思的眼神。
帐外,寿春城头的刁斗声穿透沉沉夜幕,一声声敲打着人心。淮南的夜,更深了。远处司马师大营连绵的灯火,如同窥伺的兽眼,森然闪烁。
这小小军帐之内,旧部血脉重聚,女儿心思暗结,而一场决定淮南命运、乃至牵动天下格局的大战,已如弦上之箭,一触即发。刘忠握着那枚温润的九州佩,仿佛握住了沉甸甸的前缘与未卜的征途,一股无形的激流,正在这看似平静的夜色下,汹涌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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