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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九虎头,该遇见的和不该遇见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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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d2根据上级指示,湛连总员三十人做为后勤护送队,从全茅山出发前往松林里,汇合游击队前往阳德接应三十八军弹药补给,再由阳德到达谷山,直线距离1公里,迂回及掩护长度接近400公里!

师里下达的日期是十天,团里给的最终日期则是七天!

石法义答应了,没有任何条件就接下了军令状,可是在湛江来寻找地图的时候才发现,这条诡异的运输线地跨几座山脉,如果敌军真的被打到三八线以北还说得过去,如果还有残余部队,先不说火器配置,就是一部电台便能叫来成群的飞机,他把地图看了一遍就把桌子翻了!

就这么几天没过问军事行动,这个没有任何军事常识的石法义就轻率地认同了行动方案,这一刻,湛江来几乎想一刀把他豁了!他从地上捡起地图塞在石法义手中,吼道:“七天四百公里?究竟是谁敢把地理距离准确地划成四百公里的?阳德!谷山!全都是难以跨越的山区!四百公里只能说少了,鬼子要是在半道给你一铁锹,扎堆守在一起就要三、四天!你他妈的叫我七天怎么翻得过去?”

石法义咽了口吐沫,喃喃道:“确切的说,还有六天……”

湛江来无言以对,他想咆哮,却怎么也喊不出来,索性背着骨灰袋走到山洞外,在阴沉沉的天空下,他忽然想起了老宋,此时此刻老宋会怎么办?老宋会不顾及大家的死活在短短六天内行军四百公里吗?

“江来?”

湛江来回头一看是苏垛,她双手捧着一缸开水,热气蒸腾下显得楚楚动人,他压下火气,又对即将到来的军事行动难以启齿,只好窝窝囊囊地说道:“我们要开拔了……”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苏垛笑眯眯地说:“因为我们医疗特遣队也要跟你们一起去前线呀,难道你不知道?”

我操!

湛江来心里立时澄明了,石法义为什么在桌上支支吾吾的?那就是因为他不敢提苏垛的事!

“王八犊子!”湛江来挥开苏垛就要去找石法义算帐,可是走到半道,苏垛拦住他问:“到底怎么了?你伤还没好,不可以气急败坏的样子。”

“气急败坏?啥叫气急败坏呀?”湛江来愣了愣,这才想起这丫头是江南来的文秀闺女,反正他也没有办法跟她有板有眼地解释清楚,就问,“你们特遣队有多少人?”

“嗯……”苏垛还真掰起手指头算了算,她说,“四十个人吧。”

湛江来一听差点没背过气儿去,四十个人?一些男男女女混合起来的医疗队伍?要翻身跃岭四百多公里?那不是姥爷叫爷爷——纯是瞎扯蛋呢么!

他把苏垛拽到一边问:“是不是姓石的事先跟你通过气了?你们真的准备好了吗?”

“通气?没有呀,我们也是师里的调令,你也知道的,我们要随着二线部队走,现在第一次要去前线,好紧张呢。”

完了。

湛江来从这句话里就知道前线的紧张程度了,如果二线的救援部队要到前线去,他们又要护送弹药,说明前线的作战部队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战线的拉长就意味着后勤的决战已经到来。

湛江来的所料不假,根据第三次战役前期的后勤统计,在北朝鲜的中国人民志愿军除工铁炮三个特常单位外,总共九个军二十多个正规战斗师,在第二次战役运动消耗中,后勤粮弹的供给已接近千吨,庞大的运输线在联军认清敌手的存在后,日以继夜的狂轰滥炸迫使我军给予前线的支援极其有限。

从丹东到北朝鲜新义州,从新义州经清州、安州、顺川直到平壤,所有的铁路及公路不同程度地被轰炸破坏,迫于形势,开辟几条隐蔽供给线路是整个战略的必然,而全茅山经松林里,北下阳德、谷山就成了一条贯穿南北的重要交通枢纽。

首先要提到的是,这一条线路位于北朝鲜心脏地带,山区的涡旋气流和极低气温对联军的飞机起到了自然制衡作用,另外山区不利于联军装甲推行策略,使得这个海拔高度略显集中的地区,成为了这个冬季罕有人至的死亡地带。

装甲走不了,汽车在公路上也很危险,原始的牛马驴似乎成为了必然的交通工具,当所有战略因素在瞬间涌上湛江来脑际后,他对苏垛说了这辈子唯一自私的话:“你把所有能保暖的东西都带上,多预备些土豆,如果有多余的牛肉罐头,你把他们起出来按进干粮袋里。”

“那……那多脏呀……”

湛江来握着她的手说:“总比嚼裤腰带强得多,你听我的吧。”

1950年12月13日,湛连将在下午14点集合待命,并且护送医疗特遣队前往第一目的地松林里。在中午的时候,湛江来召集大家开了个战前动员会。

他和石法义商量一下,将一心寻找主力部队的王德也划在内,一共三十条汉子分成三个班,第一班由湛江来直接负责,由石法义、佛爷、枪嘎子、崔、老谢、眼张和其他三名老兵组成。

第二班班长铜炉,由书里乖、沈二转、刘三处及其他六名老兵组成。

第三班班长杨源立,由蛮牛、王德及其他七名老兵组成。

三个班的武器标准配备均是波波沙41盘式和大量缴获的美制伽兰德步枪,弹药的事就不用操心了,只要他们安全到达松林里,只要拿得动,步兵炮都可以带着。

在临行前,湛江来和苏垛检视了特遣医疗队,前者看了一圈有点哭笑不得,有的家伙竟然还提着一框辣白菜,湛江来上去抓了一把,放在嘴里嚼了几口说:“同志们,这个虽然够味,可是咱们队里没有李白,用不着下酒菜。”说着看了看撅着嘴的苏垛,续道,“我是个粗人,有些话我得摆在台面上,你们是大知识分子,有从国外留学回来的,这我都五体拜服,可是战场就是战场,我姓湛的要给你们先透个气。”

“我们连外号‘秃子连’,知道为什么叫这么恶俗的名字么?就是我们连的战士敢靠在最前面!”他转身指了指了身上的行军袋,“我没有雅兴提着辣白菜,因为我要背着烈士的骨灰上前线,我手里就有枪,就有一条命!我知道你们要去前线拯救无数的生命,可我残酷的告诉你们,你们当中可能没有几个能捱到前线,你们当中或许有人牺牲在默默无闻的山间道上,可是……”

“可是你们记住!无论怎样,我的弟兄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你们送上最有价值的战场上!所以我拜托大家,把多余的东西都扔了,没有武器的就去找一把盒子炮,至少你捱不动了给自己来一枪,也省了我兄弟的一条命。”

身后的书里乖见湛江来白唬的差不多了,就嚷嚷道:“我这里有坦克碎片撒!一个土豆换一片!挡子弹地!”

苏垛暗自扯过湛江来说:“合适么?你别吓坏大家!一口一个弟兄兄弟的,你是土匪啊?”

湛江来说:“有什么不合适的?我是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脑袋已经别在裤腰带上了!这个时候还扯什么觉悟啊!”

“驴!”苏垛气得一转身,说道,“他们只是救死扶伤,你这么说不是给他们心理负担吗!”

湛江来叹了口气:“你到了前线就知道了,我这是让他们有个准备,别看平时都说自己敢玩命上去,可是到了时候不说别人,我这个连长都想尿裤子,把口号都省了,合计合计自己怎么活,那就是对你战友的生命负责。”

苏垛犹豫片刻,问:“那你说,多带土豆就不是多余的了?我们怎么也得带些日用品吧?”

“姑奶奶,土豆你给我捻碎了,能撮在口袋里就成,要不然非当成手榴弹扔出去不可,另外什么日用品啊……你,你就别想了,挎两个行军壶,一壶装水,一壶装白酒就成。”

苏垛没上过前线,自然不知道白酒对于前线士兵的重要,它可以暖心暖肺,也可以消毒。湛江来又提到了雨衣,他说女战士怎么也多拿上一件,最好大号的,扛风扛雪,要是过河也可以改做套腿裤,多余的白被单也预备一张,总比没有的好。

湛江来越说越起劲,这时书里乖咯咯乐着,走上前来笑道:“这帮傻大兵,把我手里的坦克板都翘跑了,还不知道离近处被鸟一枪,啥板子也扛不住撒!”

苏垛问:“如果在远处能挡住子弹吗?”

湛江来瞄了一眼书里乖手里拎着的土豆,哼了一声说:“被狙击手瞄上神仙也救不了,你甭听他糊咧咧。”

书里乖撇着嘴,悻悻地往回走,边看他俩黏糊边说道:“我可是被枪鸟过,确实救了一条命……”

且不说动员之后的场景,在这全茅山长须沟里准备南下的特遣队,每个人都惴惴不安地准备自己的家伙。下午13点的时候,湛江来让石法义出去联络一下车队,如果有顺道跑往松林里的就搭一程。

石法义知道自己理亏,屁颠屁颠的去和后勤联系,结果还真碰上一批车队由球场经全茅山、云平里到达松林里的。他们在14点之前就上了车,在车上,石法义一看花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到达第一目的地,笑容又跟包子褶似的,没事就对湛江来傻笑,湛江来忍不住了,就问:“你傻笑啥呀?

石法义乐道:“我这不是看你有点精神头了嘛,我这个指导员能不高兴嘛。”

“我看你不是这个意思吧?是不是团里还有命令你没说呀?”

“没没!没了!真没了!”

值得一提的是,与两人同车的还有另外几个部队参谋,一个个架着大眼镜窃窃私语。石法义想有点面子,可是湛江来压根就没给他台阶下,一个个以为姓石的就是湛江来的勤务员跟班呢。

这批车队从球场出发一共九辆,准备到松林里搭一批粮食到平壤,在这一区域里,驻扎着一支仅有三门日制75毫米高炮的空炮团,车队开到德川以北的时候,这支空炮团的一个工兵连拦住了他们;一是这个时间有飞机过来,二是有一批重伤员急需送到松林里。当他们听说车上有医疗特遣队时,正好看看能不能抢出来几条命。

这批伤员大部分都是穿插时负伤的,有的伤口已经化脓,因为天气寒冷,看去青黑青黑的。湛连的老兵们帮着把伤员抬到车上,就问有没有三三八团的人,也许他们当中也有湛连的老兵,只是找了一圈也没见到熟悉的人。

空炮团的团长姓马,曾经在东北和湛江来一起学习过阵地攻坚战,这时一抬头就认出来了,他上前握住湛江来的手大笑道:“哎呀我的活阎王!我数了数你们的人头,这家伙成队长了吧?”

马团长是个心直口快的老革命,没心没肺的话在别人耳朵里当然不中听,但对湛江来来说,他这种疯言疯语早听习惯了,他笑了笑回应道:“就当干回老本行带游击队了呗。”

马团长暗里向他挑了个大拇哥,低声道:“咱听说了,你们在德川可真真是群铁打的汉子,在敌后跟鬼子玩对顶,除了你湛大脑袋谁干得出来呀!不像我带的这些王八羔子,整天熊我要高炮,徒有个建制,其实全是工兵,就那么几门高炮还鸟不下来鬼子的飞机,哪天要是把我逼急眼了,老子就进你的湛连算了!”

“老哥你甭损我,谁不知道你马大眼睛打飞机是一套一套的,你可别想不开,落到我手里,你就完犊子了。”

马团长咧着嘴嘿嘿傻笑,顺了湛江来一根烟,拍了拍他的骨灰袋说:“这都带上了?”

湛江来心里隐隐作痛,含糊地点了点头,马团长叹了口气说:“心疼,说起来真心疼,跟着我的几个老子也炸没了,我死在这还好,要是活着回去都不知道怎么向他们婆娘交代,一个个拖家带口的以后咋活呀。”接着拉过湛江来低声问,“在东北学习的时候,你提到的那个九虎头找到没?”

原来这个马团长就是当初对湛江来说某个营长身上有纹身的人,湛江来一直很信任这位雷厉风行的老哥哥,摇了摇头问:“当时任务紧也没仔细问你,你说的那个营长到底是哪个部队的?”

“你真是死脑筋!还能哪个部队的呀,就你们三十八军的!”

“三十八军过万的脑袋,你怎么也得告诉我哪个团哪个营吧?最不济你告诉我哪个师的也行啊!”

马团长的大眼睛扑扇扑扇的,愣了半天说:“这个我还真忘记是哪个师的了,我就记着当初接收了一批国民党俘虏,后来叫他们去洗澡,我在澡堂子看到这么一个人物,后背上纹了九个虎脑袋——好家伙!澡堂那么多人,就属他最打眼。我当时还问了问后勤干事,干事说这人很有背景,军委还下过严令,不许任何人查问他的来历。”

“你看到他长啥样了吗?”

“你可拉倒吧,我一听军委都下了严令我哪还敢问呀,更别说上去看他的脸了,反正当时合计合计也不关我的事,我就穿裤子出去抽烟了。”

说到这,湛江来想捏死他,转瞬又一想,马团长提到军委下了严令,军委为什么要下严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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