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如画里 第二十三章:人生当如初见,念昔(2 / 2)
马儿上的车厢外,坐在上面的车夫将包袱里绢丝制作,外涂油脂一层桐油的油衣连忙披在背后,雨滴落在车夫一顶斗笠上随着油衣而流淌在地上。而车厢内的女子渐感到一丝凉意入身,将手上的上好的淡淡粉色丝绸做的披风落在了身边“腕玉”肩上。
“姐,天儿有些凉意,将着披风落在身上,正好挡些寒气,江城虽然一年温和四季,到冷的时候感触不大,热儿的时候倒是不会太过烦躁,但凡一丝冷意绝对要添些衣衫,不然生冷寒气入骨会坏了身子。”
“腕玉,这点冷意对本姑奶奶算些什么,洛邑那时节比这儿有趣多了去,不是一处是桃花四溢,就是一处桃花漫天飞舞,当时第一眼见到时比较有些新奇,可将这江城都府逛了一圈儿,除了桃花就是桃花,要不是先到了老师公那老头子的青梅三院见到梅花,当真是无聊透了我这阿爹最心疼的女儿。”
“姐,你天生没有帝都大家风范女子”
车厢内,那名身着华丽衣衫的女子欲要将道出言语,便一道寒芒落在眼见,见到身边的“腕玉”泛着不准说出她的丑事的目光,噗嗤一笑,嘟囔着嘴,提着无辜的眼神望着她的“腕玉”。
车帘一阵风被掀开了一角,当时姑苏北栀宛如水中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般,陡然乱了这女子的芳心,似如春风拂上懵懂柔嫩的脸庞,女子微微眯着望向前方的姑苏北栀,少女般的羞涩爬上一丝绯红。
“姐,江城修为极好秀气染上心头的少年,的确比那洛邑城的世家子弟顺眼了多去!”
“可别忘了,如今的洛邑城的世家子弟皆是当年从江城而去的。”
本是蒙蒙细雨下,发丝上宛如落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白点,可当眼中充满浑浊的雨水,将衣衫淋湿了半透。湿漉漉的衣衫,思绪如急速下降而来的雨水般焦急不堪。
沉沦在拍打脸庞任由雨水流淌下在脸上的秦长街,紧紧地握住衣衫上的袖口,深怕雨水淋湿到了衣袖,而那鼓鼓的袖口中便是他从杨陵手上要回来的糖葫芦,当眼前出现一把油纸伞后,连忙说道:“多谢!”
可当为秦长街遮雨的人,大咧咧地将头依靠在肩膀上,背后柔软弹嫩的触感宛若水般荡漾的心中,如兰般的香气在此时游荡在鼻尖,一股热气从耳边吹到脸庞上,不禁浑身一哆嗦,本是一身凉意的他,顿时彻底消失在人间。
似如肌肤相融的画面顷刻涌入身边,此时便有些热,流淌在鼻尖带着一丝热气的清香,丝滑般的手指从脸庞上微微滑过,直到一声熟悉不过的声音从耳边惊过,忽然见浑身一僵,被身后的丰腴的身子搂紧怀里,冷笑道:“臭子,跟师姐道什么虚情假意屁的谢!”
“南葵师姐,请你吃糖葫芦,嘿嘿,你这般有些难受喘不过气来!”滚烫的脸庞,转身望着身后的南宫葵唯唯诺诺地说道。
听到这话,南宫葵眼睛一亮,愈发地将秦长街搂的紧,对他的脸上一通乱捏,像是在撒气般喜笑颜开道:“你这子的心思,以为姑奶奶我是三岁孩般,一根糖葫芦就想把我打发了。还是留着给念慈吧!”
南宫葵见秦长街藏在衣袖中的糖葫芦被他放在她面前,冷笑一声,接过呵护完好的糖葫芦,将手中的油纸伞放下,秦长街慌乱中接过油纸伞,并没有再将南宫葵手里的糖葫芦抢去,而是撑着手中的雨伞慢悠悠地跟在车队身后。
“杨渐辞,你又不偷偷地告诉我!”秦长街朝着身后的南宫葵偷偷瞄了一眼,跟杨陵声低语道。
“秦长街,我咋没告诉你,挑着眼皮都酸了!”
“还没告诉师姐我,为何江城一些士族子弟说,请你俩喝上一个月的酒,便告诉他如何娶我?”
随着走在青山峰下,眼前的桃花愈发着迷人眼,一道依山靠一湖潭水下的朦胧楼阁逐渐清晰,秦长街懒散地回头看着疼爱他的师姐南宫葵说道:“就是哄骗那些士族子弟的酒水钱,如画里四主南宫葵,我秦长街的师姐,且能随意将她嫁给庸俗的人。”
入夜。
灰色朦胧的天空,绵柔似的雨滴抚摸亲近变成了两岸对目离别不舍的爱恨情长,微风中寒冷从山高水长走来,短暂停息在地上的雨水,随着山涧潺潺流入如画里桃花潭中。
从花瓣上点点几滴水珠中渐渐行来一座马车,万簌寂静的青山下,遥望而去,停留在一片幽兰灯笼的如画里,淡淡的白雾缭绕,如同幽幽仙境下的夜色独树一帜。
“吁!”
坐在车前的车卫中年人,手掌重重地拍在屁股下的木板上,翻身一跃,便落在地上溅起浑浊的水花,将朦胧的月色打碎。摘下头上的斗笠放在一边,从车板上拿下上马的凳儿放在马车旁。
“潇儿,如画里到了。”
待那车夫将凳儿落在地上,一道低沉却隐含铿锵有力的声音从车夫嘴中落下,车帘渐渐被探出的一只玉手掀开,只见一位嬛嬛一楚宫腰般的女子从车厢走下,旋即,又披着上好丝绸所造的披风女子从车板上一跃而下。
只顾着将目光朝着四处桃花景色而望,却未注意到脚下的凳儿便踩空下去,衣衫的褶裥下面清脆的骨头咯吱声响起,听到一声尖叫从耳膜边撕裂开来。望见如此危险的气息从目光中散过,杨陵便踏步上前将跌落而下的女子紧紧地抱在怀中。
一位未出阁的处子,一位尚且未经历人事的少年,两眼相对望穿对方,皆是一片淡淡的绯红落在尴尬之下,似若十年一轮回,三世牵相遇,不知是姻缘还是孽缘,任谁皆是不知不明不了。
“啪!”
一阵清脆刺耳的声音惊现,一双恍然不明的目光呆滞,通红发着滚烫的手掌印从不知所措中忘了是从苍穹落下而来,嗡嗡的烦躁声回荡在耳中,那女子蹙起眉头,双手放在略微鼓起的胸前,撅着嘴泛着似如见到流氓憎恶不屑的目光看着杨陵。
“下流胚子!”
如此滑稽的画面经过,皆将被身后的秦长街和南宫葵尽收眼底,不禁噗嗤一笑,下意识地将手放在自己的脸上,那出其不意的一声刺耳的响声,深深地都感觉到一阵麻一阵疼的哑口无言。
“疯子,疯女子,伸之扶助之手,然抱狭隘以还之,早知如此,应该就让你这疯女子摔落在地!”杨渐辞怅然将手中衣袖摔在空中落下,瞥了一眼女子,离开朝着秦长街身边而去。
当转身走到秦长街面前时,从空中一道长虹朝着杨渐辞背后而去,仔细望去,那女子双指并拢,纤纤擢素手般的手掌悬在朦胧夜色下。在那指尖之上,流淌着暴烈狂躁的气息,而那气息中散发着呲呲响声从苍穹而来。
骤然下,纤纤玉手浮现一条泛着紫色光芒的雷鞭,将那紫色雷鞭盈盈一握,在空中划开一道虚空,娇的蛮腰扭动,霎那间,撕裂长空,一阵凤凰鸣叫之声响彻青峰山下的如画里。
泛着呲呲惊耳的紫色鞭影,上下翻飞,相击作响,宛如紫色的蛇身在上空飞舞,让人眼花缭乱。
就在那紫鞭子将要抽到杨渐辞背后时,背后从别处而来落下一把油纸伞,将那空中挥下的鞭子挡了下来,从后方渐渐走来将马儿拴好的姑苏北栀,将那落在地上的雨伞拾起来后,微微一笑,朝着那几人作揖行礼:“既然到我北栀如画里便要知晓那十诫十文,尔等又是如画里的客人,自当进入院中安然儒雅坐下共同饮一盏温茶,来解乏舟车劳顿的疲惫,岂不舒心?何必站在外面忍受这冷夜寒风的侵扰呢?”
当姑苏北栀轻轻道完,寒夜中的风拂过,愈发着比以往的江城冷了一些,远处的桃花树枝上渐渐凝起霜上来。青山峰幽深之处,山中雾气沉重地在灌木中沉睡下去。
而那女子见手中抽出去的鞭子被姑苏北栀阻挡了下来,心中迸发出遏制不住的不甘,从到大都是家中长辈顺着他的脾气,任何世家与她同辈的子弟无不在她裙下臣服,蛮不讲理并非是宠爱下的大姐脾气,而是在修行之道上争来的荣耀。
女子蹙起眉间,一双瞳孔中泛着一股炽热,微微抬起手臂,手中那根软鞭子再次浮现一道紫色的光芒,对着姑苏北栀说道:“让本姐没想到,见你刚才微微出手,便将这一鞭子挡下,看你修行如那些废材略微一些顺溜,再说一路上待在马车上,手有些痒了,不如陪我活动一下筋骨。”
而温润的姑苏北栀嘴角落出淡淡一笑,如一抹淡墨般的瞳孔望着手中的雨伞,将女子的挑衅抛之脑后,似清风般朝着秦长街几人走去,将手中的雨伞递给了南宫葵,留下一句话:“天冷了,心着凉,先生还在等我们吃饭。”
踏上石阶,一道身影往那大门上放着如画里的牌匾下而去,留下充满尴尬的气氛,待到姑苏北栀双脚踏入之时,道来一声埋汰之意的言语,令得身后的秦长街几人捧腹大笑。
“这雨伞遮雨,虽未让北栀衣衫淋湿,不过下次麻烦葵儿在选择油纸伞时多下一些功夫,于我有些不合适。”
“哦,对了,潇潇姑娘,还未嫁入我如画里的媳妇,便如此着急与夫婿畅谈,实属不雅,不过没关系,倘若哪天渐辞欺负了你,潇潇姑娘便可寻我这师兄为你出气。”
“林叔伯,不如让北栀带你去偏室换下淋湿的衣衫,先生在偏庭已铺好薄酒等着你们,如画里处于青山峰脚下,到了深夜寒气偏重,会对身体有些损害。”
草草几句言语,所说一丝清淡,但深深惊起一摊涟漪起伏。
随着是朝天一笑,那规避在角落边上的车夫,走在几人视线可见的位置,旋即将身上的油衣脱下,一道锐利的光芒从浑浊的目光上燃起,皱起眉头,从那女子身上扫过,叹了一声气,便随着姑苏北栀一道踏入如画里。
站在外面的几名少年心中皆是各有所思,就内心所思都是在姑苏北栀那草草几句言语与那出现在夜色下仰天长笑的车夫中而引起,几双目送逐渐离去的身影,再将目光朝着对方望去。
“南宫姐,北栀兄长正道出我秦棺之意,选择雨伞给人用时,麻烦动动你那机灵的眼色,这般艳丽光鲜的油纸伞,北栀兄长用时不觉得浑身难受麽!堂堂七尺好男儿,如此妖娆似秋水荡漾,完美无缺的气质都被你搅浑浊咯!”秦长街双手握住雨伞放在后脑上,讥讽道。
“啪!”
南宫葵冷不丁地朝着秦长街亚麻色头发的后脑勺挥去,解释道:“当时不是没来得及去瞧,再说如果仔细去瞧,你子早就淋湿成落汤秦长街,还在这里跟师姐我阴阳怪气!”
秦长街瞳孔中透着一丝灵敏,见南宫葵朝他挥过手掌来,只见预先了解的痕迹般将其躲开,嘲笑着蹙起眉尖的南宫葵,手掌拿着雨伞撑在地上,叹了一声气,道:“嘿嘿,打不着,我到是觉得师姐在一摊卖伞处见都是自己喜欢的雨伞款式选择了许久,而且慌乱中只把卖给女子用的伞挑出来了吧。”
南宫葵听到秦长街所言十之八九吻合,目光中透着一丝吃惊的模样,在南城永安街的屋顶上寻觅秦长街,久久不见秦长街踪影便心中疑惑万分,照以往看来,不到一炷香时间,秦长街便乖乖出现在她面前讨饶。
不知他秦长街是如何在她眼皮子底下逃脱,直到回到北城时,见秦长街一身衣衫正与一名衣衫褴褛的老头鬼鬼祟祟出现眼前时,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当她南宫葵追上而去,令她大吃一惊,竟然是北城的苏糖。
苏糖一听南宫葵叫他秦长街,在南宫葵故意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冷意威胁下,便将事情的原委皆告诉了南宫葵,如何将在她的视线下来个声东击西,如何知道她在何处的位置,一一清楚地道了出来。
“臭子,师姐我怎么做,干你甚事!多管闲事,管好你的嘴,不然”低声威胁道。
“知道,知道。”长街冷笑一身挠了挠头。
当秦长街与南宫葵眼神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南宫葵便朝着如画里大门而去,望着离去的南宫葵,将手中有多了一把纸伞一同放在肩膀上,走在杨渐辞身边:“走了,杨渐辞,打了一巴掌就被打了呗,谁叫她才是林潇潇。”
秦长街说完,从将眼神放在眼前一名女子身上时,那名女子莞尔一笑作揖低头行礼,秦长街微微点头,随后将目光投向那名瞳孔中有些悔意的女子身上,然捂嘴噗嗤一笑。
秦长街一手搭在杨渐辞肩膀上,一手紧紧握住肩膀上的纸扇悠悠走进如画里院中,那女子依旧处于恍惚中,直到被身边的腕玉婢女唤醒才恍然如梦般,寻不到躲避尴尬气氛的路,慌张地跟了上去。
朦胧月色,眼中枝头结下厚厚的霜层,如砚台泼墨般的天空下,泛起一片白茫茫宛若白纸般与那墨汁融在一起悬浮在虚空之上,远处跟在百里凌笙身后便消失的轻染再次落在远处屋檐上。
“林衍!”轻染瞳孔中一道光芒闪过,冷笑一声,便消失在夜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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