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1 / 2)
暖炉的火星子溅在炭灰里,沈妙音的影子被烛光拉得老长,投在《九州地形图》的岷山山脉间。
“齐家公子战死那晚,慕之抱着染血的兵书在城墙上坐了整夜。”沈妙音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第二日她就把自己关在书房,连我都不让进,直到陛下派人送粮草”
楚容朝望着沈妙音垂落的睫毛,忽然注意到她耳后有道极细的疤痕,藏在鬓角里若隐若现。
那形状蜿蜒如蛇,分明是剑伤。
她想起凌苍叶曾说过,沈妙音十五岁便独自带队剿匪,那时她的剑还没现在快,却敢用肉身护着身后的百姓。
“你呢?”楚容朝忽然开口,“妙音可曾有过这样的人?”
沈妙音搅药的银匙顿在半空,药汁顺着匙柄滴在案头,洇开片深褐色的痕迹。
她望着窗外渐渐发白的天空,腊梅枝在晨风中轻轻颤动,像谁欲言又止的指尖。
“我啊”她忽然轻笑一声,将药碗推得离暖炉更近些,“十五岁跟着老将军学兵法时,有次中了埋伏,是个孩用身体替我挡了三支箭。”她的声音忽然低下去,“后来他被抬进军医帐”
话音未落,里间传来宿慕之的轻咳。
沈妙音立刻转身,袖口带翻了桌上的茶盏。
楚容朝看着她手忙脚乱地收拾碎片,忽然想起早朝上沈妙音提枪闯殿的模样——那时她的铠甲染着血,眼神却比此刻清亮许多。
朱雀街的晨雾已散,宫墙下的冰棱正滴滴答答落着水。
楚容朝摘下斗笠,任由碎冰末子掉进披风,却忽然想起诡越总说她“像个怕冷的鸟儿”,一到冬天就要飞去南方。
“陛下,凌淳君已在偏殿候着。”侍女的声音打断思绪。
她抬眼望去,廊下立着个修长的身影,黑金色的锦袍外松松披着墨色大氅,腰间玉佩在阳光下晃出细碎的光。
少年就那么倚靠在墙面,宛如她初见他时一样。
殿内燃着龙涎香,凌苍川听见脚步声便转身,发间未束的碎发随着动作轻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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