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困(1 / 2)
房间不算大,有一些货架和堆积的箱子,像是储藏室或小一些的仓库。ъine
向箖的眼睛适应了昏暗,看到高处有一扇小窗,正透进稀薄的寒光。
她起身走过去。
可能是因为惧怕,也可能是因为太冷,身体有些发抖。
她的身高够不到看这窗子,便去拖一个木箱,木箱很重,打开松动的顶盖,发现里面是一箱酒。
把酒一瓶瓶的拿出来,然后把箱子拖到窗子下。
踩上去,踮起脚尖,刚刚够她扒住窗台,看去外面。
像是个院子。
虽然冬天荒芜,但依然有很多树枝遮挡着视线。
院子应该很大。
已是腊月底,天上不见月亮,虽然满天星星,夜不算很黑,但能看到的东西很有限。
向箖从木箱上下来,看看身上,包不见了,走去门口,地上扔着东西,是块大木牌。
看形状就像是块牌位。
向箖拿起来,走到窗下,借着微弱的光,看清上面的字:为不孝女钟意。
那一瞬间,她才真正觉得如坠冰窖一般。
冰窖在万丈深渊下。
向箖脑中一阵眩晕,眼前一黑,像失明了片刻。
她紧紧抓着牌位,如梦恍惚般,走向门口,举起排位,狠狠向门上砸去。
但是手上脱力,巨大的震撼和愤怒却只化为一声轻微的撞击。
她举起来,又砸了一次。
丢掉这个不堪重用的牌位,又去拿其他的东西。
一箱东西被她从货架上扒下来,里面都是杯碗盘碟等餐具,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碎响。
她又拽下来一个器材架,一个工具箱
嗓子里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无声而执拗地要把所有东西都破坏殆尽。
甚至想要掀翻架子。
体力迅速耗光,抓着架子,把自己塞到一个能容身的空隙里。
就像她小时候那样。
总是要蜷缩起来。
蹲在角落里,衣柜里,桌子底下。
她没力气了,好像也没什么愤怒了。
只是身边没有一堆火,否则她说不定会把这里烧了。
可能她今天一再经历激烈的情绪,开始剧烈头疼。
摸到脸上眼泪冰凉。
她唯一不想承认,她依然会惧怕。
那个女人憎恶的,轻蔑的,失望的,疯狂的,脆弱的,歇斯底里的样子
这世界上,没几个人知道,在一栋空荡荡的大房子里生活过一个叫钟意的孩子。
也没人会称呼她为“女儿”。
会给她立个牌位。
即便是立牌位都要称她为“不孝女”。
也没人会毫无缘由的关她、打她。
向箖这辈子听过最可笑的话叫“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
最恶心的一句话叫“一个巴掌拍不响”。
仿佛以爱之名就可以做尽所有的混账事。
仿佛被伤害的那个,一定先是因为自己犯了什么错,才会遭到那样的对待。
许久之后,向箖累坏了似的,歪靠在旁边架子上。
越发觉得冷,无可忍受的冷。
想起她之前翻到的酒。
爬出去,在一片狼藉中,找到没有破损的酒瓶,就那么在架子上砸了两下,瓶口就掉了。
又扒出碗来,倒一大碗。
酒液冷得像冰水。
喝下去,冻彻肺腑的凉。
但是很快就又热意烧出来。
可能是因为给自己灌了很多酒,向箖像是睡了一会,也可能只是失去了意识。
像做了一个梦。
梦到有谁把她从旧书桌下拽出来。
梦到向海说:“我是最疼你的。”
梦到她从阳台落下,掉进冰冷的池水中。
有人站在池边看着她,但并不打算救她。
直到她自己漂起来。
向箖便立刻清醒了。
她恍惚了一阵,有种重感冒的感觉,头更加痛,有强烈的反胃感,但似乎已经不那么冷了。
房间里已经很亮。
她看看这房间。
昨天以为这里已经被她搞成“废墟”,但现在看,她的破坏力似乎太弱了。
手背上有点破口,不严重。
脸好像还有点肿。
但她已经全然冷静下来了。
又爬到窗台那儿看了看。
她现在应该是被关在某栋别墅里的储藏室。
来到门口,敲门,用有些嘶哑的嗓子问:“外面有人吗?”
“钟采琼!”
她好像从未开真正口叫过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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