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自私（1 / 2）

六月末的一天，马忽然一个人从水库回来，人灰灰的，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大家正感到奇怪，上面传来消息：原来这子是犯了错误被遣送回来的。不知怎么的，马才去了半个月就和城关公社一个乡下姑娘好上了，姑娘在食堂当炊事员，经常私下里拿点好东西给马，马嘴馋是闻了名的，所以两个人关系上升的飞快，不久他们就开始在水库附近一座长满竹子的山上幽会了。马新买了一个半导体收音机，每次幽会都要带上山和姑娘一起偷听朝鲜电台播放的歌曲。这天恰好被一个警惕性很高的山民听见，以为是特务电报，赶紧跑到大队报告。事情惊动了水库建设指挥部，立刻组织了两百多人的民兵队伍将山团团围住，但大动干戈半天却抓住了这么一对宝贝，这件事让整个水库工地足足笑了一个月。故事的男主角在被关了十天之后，给了个记大过处分遣送回家了。

知青组在丁走后保持了一段平静期，但到八月上旬却出现了严重危机。事情的起因是粮食，在丁当组长的时候，由于他个人和德军的关系，知青的口粮是不受限制的，基本上是能吃多少就在生产队的粮库里拿多少，自丁走后，一切都变了，大队要知青像社员一样按人头和工分的多少来分配粮食。知青不像农民那样会精打细算，一日三餐都是放开肚皮吃干饭，粮食渐渐的感到吃紧，于是有人开始把矛头对准饭量奇大的金平国，说他一个人吃掉了几个人的口粮。闹的比较凶的是李俊生，他食量偏，老早就觉得自己吃了不少亏，由于原来口粮是“供给制”，多少不受限制，他才没有计较；但现在直接牵扯到每个人的利益，他不干了。他联合马提出分开单过。此时王佚夫已经搬到学校单独过了，全组在一起吃饭的除了他俩和金以外，还有鲁和梦才。作为组长，鲁不好说什么，但心里并不反对李和马的观点，到是最少在组里吃饭的梦才跳出来大声反对。梦才知道如果分开单过，金那点口粮还不够他维持半年的，他同情他，又想起金以前给自己的帮助，所以这时站出来为金说话。以李和马为一方坚决要分，以梦才和金为另一方坚决反对分，双方僵持了一个星期。这期间金私下偷偷哭了好几场，梦才看了愈不忍，在组里公开威胁道：现在组养的鸡鸭猪羊都是他和丁一手搞起来的，如果分开单过，那些从没有插过手的人一点也别想分到。听到这话，李开始犹豫了，要知道这可是一笔不的财富啊。他突然想起了倩——也许从这丫头那里可以找到突破口。

倩是个伶俐的女孩，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你是不是要我劝梦才和你一起闹分灶单过？但是——”她的大眼睛眨了一下，“我哥可是个爱面子讲义气的人，不会这么做的。”

“根本不要他出头，我和马早提出来了，他只要不吭声就行，可是现在就他反对——其实分开过对他最有利，他可以把自己的粮食光明正大的拿到你家。以前梦才曾经提出他经常在你家吃饭，希望能给你家一些口粮，可是没有人吱声，他也就不好意思拿了。”

“既然这样，他干吗要反对呢？”　倩问，她开始觉得李的话有些道理。

“傻呗，梦才这个人看起来很机灵，其实傻透了，比如这几年我们组养的几只羊都是他放大的，可他自己不吃羊肉，既然这样，每次杀羊就该分点羊肉让他带给你们，但他自己不提，其他人也就装糊涂，辛苦几年的成果都让别人享受了，我看了心里都替他打抱不平；还有，我们组连续三年被评为先进，主要是因为我们菜地和副业搞的好，这里头梦才出力最大，但最后功劳呢？全记在组长一个人头上，人家现在飞黄腾达了，可梦才呢？却什么都没有捞到。”　李看到女孩有点被煽动起来了，赶紧再接再厉。

“我哥是挺傻的。”　倩想起了梦才做的其它一些呆事，心里不觉升起了一股怨气，“你放心，他这边的工作我会去做。”她向他保证。

下午在娘娘山顶，倩找到了梦才，他正在打沙袋。

他停了下来，笑嘻嘻的看着她：“瞧脸绷的，谁又惹你生气了？说出来哥哥去揍他。”

她没有理会他这一贯的玩笑，只是冷冷的问：“你们组讨论分灶单过，你为什么要站出来反对？”

“你听谁说的？”　梦才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你别管谁说的，我只问你，明明对你有利的事你干吗要反对？”

“这不关你的事，你孩子跟在后面瞎起什么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