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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姐,你打我吧,骂我吧……是我对不起你,那天大少爷喝醉了酒,他把我当成了宛姐……”

杏儿哭着,她的心里无比悲伤。那天,当大少爷抱住她,在她的怀里哀哀叫着宛姐的名字,那声音那么哀凉,那般绝望,她突然间没有力气再推开他,大少爷是那么苦,那么可怜,或许所有的事都是他造成的,可是他一定有苦衷,他受的伤比谁都更重,他的悲伤她从头看到尾。她无法狠心推开他,那样无异于撕破他最后的希望。就让他认为她就是宛姐吧,只要大少爷能够少悲伤一点……她会悄悄的把一切掩藏好,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会……

杏儿的眼泪浸湿了董宛的裙摆,濡濡凉意渗进肌肤。董宛方才悠悠醒转。

她拉起杏儿,轻轻地说,“杏儿,别哭了,这不怪你,这是命”说这句话的时候,董宛的眼眸怔怔看向窗外。

杏儿只看到她的侧脸,那样的圣洁而美丽。她扭过头,看窗外的海棠已经抱了满树的花骨朵,粉嫩嫩的在细风中摇曳。

什么时候又是春天了。董宛静静地看着窗外,杏儿回眸看着董宛,看着看着,眼泪从她眼睛里慢慢流下来。

碧荷居里,汪美然听完董宛述说杏儿的情形后有一大段时间沉默着。她心里又是疼又是恨,儿子的心结难解她心疼,可是这次商儿做的事实在让她头痛。他将董宛辜负的这样深……她心里涌上一丝担忧。再偷眼看董宛。

却见董宛一脸的平静,眼角眉梢竟从容淡定的让人心疼。她的这般年纪,这如花容貌,冰骨雪肠遇到这种事竟是这样的一付反应,纵是汪美然这个年纪,这翻经历也不禁纳罕钦佩。

“妈,杏儿现在有了沈家的骨肉,纵然是没有她已是他的人,沈家不能委屈了她。况且她已有两个月身孕……如果他不反对,找个好日子让杏儿进门吧,我想妈和爸爸也不会反对的”

“宛宛……”汪美然动容,商儿做了这样的事,虽他自己并不知情,却实实在在对不起董宛,她已经是对这个儿媳心有愧悔,但杏儿毕竟怀的是沈家的骨血,这件事让她进退两难,无颜对董宛开口,却没想到董宛先提了出来。

看着面前的董宛,她想了多年前的闺中密友梅玉华,宛宛真像她,当年的梅玉华也是这样淡定轻盈,外柔内刚,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魅力,却让人猜不透她婉转的心思。

她多年来对梅玉华怀有一种怨气,其实内心里不得不承认她是嫉妒的。因为无论她多么努力争取总是及不上她挥洒来去甚至淡淡的一个笑意。

但是梅玉华的所做所为又让她不得不钦佩,现在面对董宛,她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梅玉华。

微风细细,落红轩的外书房门口两只大红灯笼在轻风中摇曳,透露着几分喜庆的气息,然而在初春料峭春寒里,那喜气显得有些孤零单薄。

沈宅大门外传来箫管丝竹声,轻飘飘的回荡在春日的沈宅,沈府外堂宾客盈门,都来庆贺宝粹行沈家大少爷的纳妾之喜。

在当时的上海,富家子弟收纳自家的丫头做妾氏是司空见惯的事,慢慢反倒成了一种流行风气。所以那些飞上枝头做凤凰的丫头倒可以借此风风光光嫁一回。

沈家并没有大办,只做了几桌酒席,请了些素日相好的亲威朋友,但沈家是上海有名的商贾,一些生意往来的客商和平日没少光顾宝粹行的政要官员也不请自至过来贺喜,宾客迎迎不绝,喧闹吵嚷,远远的一波波声浪传进沈府的内宅。

落红轩里寂寂无声,偶尔有喧闹和丝管声顺着门缝飘进卧室。董宛坐在桌前翻看着一本书,她依然是素色衣衫,肌肤如雪,皓腕盈眸,浓密的眼帘低卷,静静地看书。

窗外的喧嚣似乎与她无关。只是在这个丝竹悠悠,宾客络绎的喜日,落红轩比往日益发显得凄凉。

爆竹丝管声慢慢散尽,天空涂了一层淡淡的灰白色,繁华喜庆已然收场。落红轩的卧室里,光线已经有些灰暗,董宛仍坐在桌前,手里轻轻的翻着纸页。

这时门轻轻推开了,玉珠叫着她,“大少奶奶,新姨奶奶要敬茶了,老爷和太太叫您过去呢”

董宛站起来,手下意识地整了整发鬓,和玉珠一起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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