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玛瑙(1 / 2)
“嗯。我年轻的时候啊,比你们闹腾多了。丈高的大树,我蹭蹭就爬上去了,吓得身边儿的丫鬟婆子脸都白了。结果脚一滑就栽了下来,要不是阿卫在下头接着……现在想来,那时候胆子大呀。”略显苍老的声音从中厅传来,带着一丝喜悦,又带着一丝怀念。
佑亲王妃解了大氅,旁边的丫鬟立时接了收起来。“太妃这会子得空吗?”
回话的是个未留头的丫头:“二姐和陆姑娘在里头陪着说话呢。”
王妃站着暖了暖身子,绕过了十六折的百花屏风,笑道:“太妃这里热闹,媳妇也来凑个趣儿。”
华浓和明妜忙起身行礼。
按长幼落了座,就听王妃笑问:“方才说什么呢,老远就听到笑声了。“
华浓嘴快,笑嘻嘻地接口:“祖母方才说,女孩子家,胆子大些才好。”
“你胆子还不够大?”王妃佯斥:“满京城再找不出你这样欢脱的姑娘家!”
“浓丫头性子就好,随我。”太妃笑道:“你这几日不是最忙,怎么今日反倒坐在这儿听我们闲磕牙?”
王妃笑道:“有周侧妃前头撑着,太妃就许媳妇偷个懒罢,在您这里略坐坐,媳妇也松快松快。年节下的活计基本上稳妥了,只是正月里就是您的寿宴,往日在北地咱自有章程,如今到了京城,这宴客的名单还有菜单子、戏折子还得劳烦太妃亲自敲定。”
“你们听听,”太妃半倚在罗汉床上,穿着暗纹团寿紫云衫外罩着回云纹的洒金褙子,俨然一副老寿星的模样:“我就说怎么跑到我这里来躲懒,原来是叫我给她吃苦受累。”
“太妃且疼疼媳妇罢。”王妃如今三十出头,撒起娇来倒一点也不含糊。
“既如此,我就帮你瞧瞧。”太妃起了身,吩咐珊瑚取了眼镜来,又对华浓明妜二人道:“你们就先回去罢,在我这里坐了半日,只怕是厌烦了。”
二人知道太妃王妃有正事要做,就起身退了出去。
“方才一直没问,你身子大好了么?我要去看你,母妃一直拦着不让。”华浓穿了大红的斗篷,整个人也更加俏丽了。
“好多了,只是身子有些发虚。”明妜穿了件灰鼠的斗篷,气色也瞧着不好。
“你好好吃药,别再背着徐姑姑偷偷把药倒进花盆里。”华浓挽着明妜的手,跨出了垂花门,见明妜满脸尴尬,又笑道:“你当我不知道呢?上次送给你的仙人掌,怎么好好就死了呢?”
明妜扯着嘴角争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素来养不活花的。”
“谁叫你养了?”华浓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仙人掌都不需要照顾的,后来还是佩儿说起,扔的时候有一股子药味儿,我才猜出来的。既不喜欢吃药,就好好养着,要不然迟早成了个药罐子!”
“是。是。我错了还不行吗?”明妜一脸无奈:“前些日子采了梅蕊的雪,我才吃了半罐子,请郡主给奴家个机会,烹茶煮雪负荆请罪如何?”
“哼!准了!”
“你知道和大姐姐定亲的孙阁老孙家罢?”两人出了太妃的承孝院,顺着夹道往褚月轩去。
明妜点点头:“是孙阁老的四孙子,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房的。”
“前些日子,福康姑母不是办了赏梅宴吗?京中正四品以上官员家,满十岁未定亲的姐们都受邀了,这个你也知道罢?”华浓神神秘秘地说。两人转了个弯,往南行去。
“你见着孙家的姐了?”否则也不会提起孙家。
“是,见着了孙家四姐。”华浓笑道:“那就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儿,机灵着呢。”
见明妜不搭腔,华浓接着道:“好在我打听过了,那孙四姐是三房的长女,咱大姑爷是长房的次子,横竖挨不着边儿。”
“听说孙家长房还有位嫡出的姐?”
“是,去年出嫁的。”华浓回头:“你是说,怕姐妹们性情相符,这位大姑奶奶也不是省油的灯?”
“我是说,孙家四公子兄姊俱全,轮不着别人置喙。”明妜笑着打趣:“与其担心大姐姐,还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舅母不知道,我可清楚明白。”明妜点着她的脑门:“是你把孙侍郎家姐锁到林雪阁里去的吧?姨母心疼你没告诉舅母,那孙夫人可是个长舌妇,正月里宴席又多,保不准舅母哪天回来就生了气。”
“我就是看她不顺眼,明明腹中空空,还偏要充什么才女。”华浓闪躲着,道:“她做那几首诗,大姐姐屋里随便一个丫头都做得出来,说不定比她的还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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