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下马威(爆更两万求个月票)(2 / 2)
“大官人一来,开封县百姓的青天就有了!”
郑文焕默然不语。
今后可是神仙打架,遭殃的可是他们这帮鬼。
开封府尹针对不了眼前这位知县,还没法子给他们这帮人上眼药吗?
想想,郑文焕都觉得亏的慌。
若是真的能够让宋煊趟出一条路来,自己升职离开这个位置,兴许就殃及不了他这个的池鱼了。
但问题是,开封县想要把夏税收齐,简直是难如登天。
“大官人,开封县内的许多良田都收不上税来。”
周德绒再次叹了口气:
“本县免税的人家超过五百。”
宋煊瞥了周德绒一眼:
“刘家独占了一半的户数,周兄何时兼任了刘府的勾当官?”
周德绒连忙看了郑文焕一眼,随即压低声音道:
“大官人呐,你可不能胡说八道。”
“慎言呐,这话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传到人家的耳朵里去了。”
“那刘家是寻常人家吗?”
“我记得外戚庄田免税需要天子的特批,刘家有吗?”
宋煊的询问,让周德绒不敢与之对视:
“人家说什么是什么,咱们一个的县丞,哪敢跟人家要官家的旨意啊?”
周德绒还有一句纯纯找死的行为,他没敢往外说的。
这种行径就是典型的豪强抗税。
你能耐我何?
宋煊手指微微敲着扶手,那些人不想交税,直接假装把田地放在刘家名下。
而刘从德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吃进肚子里了。
“大官人,不仅陈留县有受灾的良田,咱们开封县也是不少,水患减产,那也是情理之中。”
“下官真怕今年黄河水还会灌进城来,到时候又是大片田地被淹,无论如何夏税都是收不齐的。”
宋煊靠在椅子上。
难不成自己也要先哄骗一下本地的豪强。
告知他们先交税,然后豪绅的税如数送还,剩下的税五五分成?
不好操作啊!
这种事没有信任基础,人家凭什么要相信?
而且光靠着手下的衙役,做不成这种事的。
“还有什么难题,一并说了。”
“刘家要修万寿宫,强行给我们摊派。”
周德绒瞧着宋煊:
“刘家不说在开封县作威作福,他便是连开封府都不放在眼里。”
宋煊点点头。
刘家怎么还能如此猖狂?
皇太后亲自写的规范官僚子弟的诏令,他是一丁点都不想听是吧?
反倒还带头违反,啪啪打刘娥的脸。
我就犯了,那又能怎么样呢?
放眼整个天下,谁能奈我何!
堂堂皇太后的族人都不遵守她制定的律法。
那这律法制定还能有什么用呢?
不仅无法为刘娥积累出好名声,反倒会成为被攻击的一点。
所以有些时候,宋煊是无法理解刘娥的脑回路的。
她在政治上应该蛮成熟的。
如何就这么的偏爱刘家人。
骄纵他们,是没想自己死后,让他们活着吗?
还是觉得她能够照顾刘家一辈子?
毕竟刘家也不是她血缘关系上的族人。
只是前前夫的儿子。
要不然。
宋煊想不通其中的逻辑。
“万寿宫。”
宋煊不知道万寿宫是怎么回事。
他潜意识觉得这件事应该是朝廷出马挑大梁,如何能轮得到刘家。
还是这个万寿宫是刘家特意献给刘娥,想要巩固感情,表达孝心的?
按照宋煊对刘从德贪墨一百根金丝楠木的认知,他应该不会把万寿宫建造的烂稀稀的,方好从中拿钱?
不对。
宋煊又提取到了周德绒方才的摊派二字。
刘从德那是借着孝顺皇太后的名义,为她建造万寿宫,实则为自家敛财的手段吧。
“还有吗?”
“便是一些商家仗着背后金主的势力,不肯交税。”
“什么金主?”
“便是朝中勋贵。”
宋煊点点头:“还有吗?”
“下官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宋煊亲自给周德绒倒了杯茶:
“说了这么多,周县丞也该喝口水润润嗓子了。”
“多谢大官人。”
宋煊放下手中的茶壶,随即笑呵呵的道:
“今年我看梅花开花的时间特别晚,周县丞知道什么原因吗?”
“啊?”
周德绒没理解宋煊的问题:
“还望大官人解惑。”
“我听开封人士言,近岁花开迟,恐是根有蚁蛀,不知道周兄可得懂治蚁?”
听到宋煊的询问,眼前开封县的二三四把手纷纷不敢与宋煊对视。
这位新知县在敲打周县丞的时候,何尝不是在敲打另外二人?
“赋税的账目不对。”
宋煊把册子放在一旁,瞥了主簿郑文焕一眼:
“不过郑主簿做账的手段高超,寻常人看不出来。”
郑文焕闻言摇摇欲坠。
他觉得钱甘三的账目不可能被看出来,于是强忍着惧意:
“大官人,账目都是下面的人做的,下官只是负责核查,实在是看不出来什么问题。”
“我呢幼年生活所迫,八岁就出来讨生活经商赚钱填饱肚子。”
“账目上的事,你们想要欺骗过我,技术要好才行。”
“这么多年做账都吃老本,不懂得进修,你身为主簿都看不出来账目不对?”
郑文焕想扯出一抹笑意,缓解尴尬之事。
方才敲打完周县丞,紧接着又开始敲打自己。
尤其是账目之事,谁能说的清楚?
周德绒偷偷瞥了宋煊一眼,他是听说过这件事,但是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宋煊随即指了指账本上的错漏之处:
“如此明显的重复计算,真以为我这双眼睛是瞎的吗?”
郑文焕哆哆嗦嗦的拿起被宋煊砸过来的账簿,瞧着方才指出错误的内容,头上的热汗当即出来了。
“大官人,我,我真没看出来。”
“没看出来?”
宋煊哼了一声:
“我看你是看出来了,也不想管,是吧,周县丞。”
周德绒突然被q,他也是面色紧张。
钱甘三的账目怎么做的如此不细心?
难道这多年,他手艺生疏了吗?
周德绒紧张的直接攥住羊脂玉,他也不敢再摩挲了。
“大官人,这,其实,也是在情理之中。”
“每年的账目实在是复杂,且不好计算。”
“出现错漏难免的。”
宋煊笑了笑:“也是,你周县丞也逃脱不了干系,毕竟这赋税可都是你负责的。”
周德绒的圆脸也是有几分苍白。
这么多年的账目经得起查吗?
经不起查的!
宋煊他两三眼就能瞧出开封县大名鼎鼎的做账大家钱甘三的账目不对,足以说明他的话是真的。
人家真的能看出账目真假来。
“我记得大宋律法当中记载,贪官污吏监守自盗,超过五贯就要流放的。”
宋煊瞥了周德绒一眼:“二位都不想被流放吧?”
周德绒、郑文焕连忙起身给宋煊躬身行礼:
“请大官人高抬贵手。”
县尉班峰努力忍住想要笑的心思。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自己在街上收个保护费还要跟巡检司的人抢地盘。
最终也挣不到几个钱。
哪像他们直接从赋税里伸手呢!
“今年夏税能不能收齐?”
宋煊把账本放在一旁:“你们二人都说一说。”
“能!”
周德绒斩钉截铁的回了一句。
不管怎么样,先把眼前这关过去。
他们屁股都不干净,这账目禁不起查的。
尤其是今日宋煊确实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郑文焕张了张嘴,也是轻声附和了一句:“可以。”
“既然你们二人做了保证,又有班县尉作保和见证人。”
班峰当即给了他们二人一个笑脸,心中止不住的得意。
原来有靠山是真的爽啊!
宋煊邀请他们坐下。
周德绒二人脸色通红,连头上的汗都不敢擦一下。
“我也不是为难你们,只是这账目差的实在太多,做假账那就是在羞辱我。”
宋煊伸手让郑文焕把账本递给自己:
“我要收齐夏税,你们也不要去逼迫民。”
“他们都是穷鬼,穷鬼手里能有几个钱?”
“你们就是敲骨吸髓也榨不出来二两油来,反倒会搞得百姓怨声载道。”
“最后要是搞得民变,我就先宰了你们,然后我再被流放岭南。”
周德绒本来想的就是用这个法子,逼迫宋煊就范。
结果被他提前说了出来,一时间又没有主意了。
而且面对宋煊赤果果的威胁,周德绒吓得汗毛立起。
这是该大宋状元说的话吗?
“说句不客气的,本官从来就没想过要榨穷鬼的钱来补齐赋税。”
“大官人,那不从他们手里拿钱,还能从谁的手里填补亏空?”
班峰是赞同宋煊的话。
因为他接触的都是这种人,根本就没有几个钱。
搞得他有时候不得不冒险行事挣点钱。
宋煊轻微伸手示意他们脑袋上前。
“谁有钱,搞谁的钱!”
“嘶。”
县丞周德绒率先后仰,他被宋煊的话惊住了。
放眼整个开封县,那有钱的人家指定是刘家以及其余勋贵们呐。
他们那些人是咱们能得罪的起的吗?
就怕是搞到钱了,那也是没命花。
不如稳稳当当的搞些穷鬼的钱,反正他们也反抗不了。
没什么风险,还能一吃吃一辈子,长久的收入。
县尉班峰却是眼睛一亮。
他早就想要搞那些狗大户的钱,弄一次就能吃上许久。
奈何自己没有什么实力。
如今新任知县背景深厚,他要是搞那些狗大户的钱,说不准真的能成喽。
主簿郑文焕则是既激动又有些胆怯。
激动是自己也有“劫富济贫”的心思,胆怯的是人家伸出一只手就能按死自己。
风险太大了。
宋煊把他们三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周县丞,你方才的那些难题我都听见了,你现在立即去户房让他们把开封县内所有有钱人家的,无论是富商还是勋贵。”
“所有欠大宋赋税的账目仔仔细细的罗列出来。”
“懂吗?”
“懂,下官这就去办。”
宋煊又拉住他的袖子:
“告诉下面的兄弟,此事要保密,事成之后本官自是有所奖赏,比你们贪几个子好拿多了。”
周德绒连忙应声,不敢多说什么。
只是他走到门口,又回身道:“大官人,那这些账簿?”
“不着急,你先去整理别的,最后再核对这几本。”
周德绒明白这是自己亲手送上去的把柄,宋煊绝不会轻易交出来的。
反正他想要那些权贵所欠的账款,那就给他都罗列出来,我就不相信他真的能要回钱来!
宋煊瞥了一眼郑文焕:
“郑主簿,我看你就是个喝汤的命,人家吃肉,你担这么大风险,就喝口汤?”
郑文焕不敢搭茬,只能讪笑。
但是心底里的委屈,一下子就涌上来了。
“我宋煊为人,你可以派人去打听打听,跟着我的人,我吃肉他们也得吃肉。”
郑文焕其实用不着打听,他瞧着宋煊身边那两个“仆人”就身着华服。
足可以证明他的话是真的。
“你回去好好想想,是跟着别人一条路走到黑,还是要紧紧抱着我这条大腿跟着吃肉。”
随着宋煊挥挥手,郑文焕也被轰了出去。
郑文焕对于县丞是有怨言的,但是此时又不好列举证据,出卖他。
证据这种事,找找就有。
他也害怕周县丞的报复。
宋煊独留下县尉班峰,甚至激动的搓搓手。
他是真的想跟宋煊干票大的。
特别是宋煊说搞有钱人的钱,那才叫痛快呢。
“班县尉,多余的话我也不跟你多说。”
“咱们两个一见如故,你且看本官今后,如何带着你与那帮兄弟们吃肉,穷鬼能有几个钱,要搞钱就搞有钱人的钱。”
班峰当即给宋煊跪下行礼。
眼前这位新任知县,这也太讲义气了。
要不是他是知县,班峰都觉得他是混黑道的大哥。
况且堂堂知县如此给他面子,他如何不敢接着?
班峰自是要千恩万谢的跟宋煊表明自己的心思,别人都不一定有这种机会呢。
在县衙班子成员当中,他本来就是老末。
再加上大宋重文轻武,主簿的座次时在县尉(武职)之前的。
主簿更容易接近权力核心,县尉更容易成为背锅侠。
“你去按照我的吩咐做事吧,待到今日考核完后,我请兄弟们下馆子。”
“喏。”
虽说文武有别,但是如今在实际政务当中,自然是谁的背景高,靠山硬,谁的声音就大!
此时此刻,有了知县的撑腰,班峰的声音自然就大起来了了。
他连忙招呼人去通知所有人,务必在固定时间内返回县衙。
至于巡检司那里,班峰准备亲自去通知,也好摆一摆威风。
最好自己能被他们凑一顿!
今日后院校场集合就更好看了。
县丞周德绒气势汹汹的走进户房。
户曹参军钱甘三连忙赢了上来:
“周县丞,可是有事?”
“当然有事!”
周德绒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那账目你是怎么做的?”
“我用心做的。”
“用心做的?”周德绒指着钱甘三的鼻子骂道:
“用心做的?”
“好一个用心做的,宋大官人用了不足一刻的时间就挑出了许多错漏之处,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钱甘三闻言一惊,他不敢相信宋煊会如此快的找出账本内的错漏之处。
“确实不是我做的,我那徒弟做的,但是我看了,没什么问题。”
钱甘三也是要培养后手的,攒典就是他的亲传徒弟。
实则是他儿子没那么个算账脑子,他更想要让自己儿子考取进士改变家族命运。
“问题大了。”
周德绒没想到自己会变得如此被动。
那宋煊不愧是能连中三元的文曲星下凡,下马威一下子就打在他的三寸上了。
“那可怎么办啊?”
钱甘三知道自己做账做的好,但是只要是账本,就从来没有经得住查的。
以前的知县无所谓,他就怕新任知县一查到底。
“宋大官人也没想着要摁死你这只蚂蚁。”
周德绒摸索着手中的羊脂玉:“要弄也先弄死我。”
钱甘三刚松了口气,就听到:“我肯定在死之前弄死你。”
“还望周大哥能够饶我一命。”
钱甘三连忙跪下给周德绒求情。
“你听着,现在立即把全县十年内,没有收上来的赋税商税杂税都罗列出来。”
“特别是刘家以及那些勋贵人家的,越富贵的越要罗列出来。”
“什么意思?”
钱甘三不明白,因为这种人家的税,谁敢收啊?
“就是字面意思,越多越好。”
周德绒抓着钱甘三大脖领子:
“你我能不能活,就看他们谁能斗的过谁了!”
钱甘三瞪着眼睛,有些喘不来气。
“周大哥,你今日说的话,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
“借刀杀人,你懂不懂?”
周德绒撒开了钱甘三的衣领,随即瞧见推门而入的主簿郑文焕。
郑文焕半只脚踏进屋门,瞧着二人,斟酌的道:
“我来的不是时候?”
“等等。”
县丞周德绒脸上的怒气一闪而过,随即笑着邀请道:
“郑主簿,你来的正是时候,我有些话也想对你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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