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百年难得一见(1 / 2)
钱惟演对于这次宴会很是重视。
尤其是宋煊那么有才,兴许还能帮他扬名呢。
毕竟如今无论是晏殊还是范仲淹,二人的名声都是很盛。
谁都可以预见。
他们二人今后会得到重用。
那么多前来游学的学子,晏殊单单把宋煊这个学子拿出来说一说。
宋煊定然是这批学子当中最为优秀的。
钱惟演这个想要硬往中枢挤的人,如何能不懂晏殊话里的意思。
再加上宋煊他自己的实力也那么硬!
在科举考试当中考了解元,明年最差那也是个进士。
万一发挥超常考中状元,上哪说理去?
钱惟演觉得自己更是赚到了。
名声都是相互成就起来的。
宋煊自己硬,老师的实力也硬,再加上看重他的主官晏殊实力更硬。
此人关系是硬上加硬。
可惜自己就一个女儿早早嫁给盛度,要不然真想要与宋煊结亲。
今日卖给晏殊一个面子,与宋煊结好。
将来自己进入中枢的机会,岂不是直线增大?
综合以上思路。
无论如何钱惟演都得把场子热起来,帮助宋煊扬名,助他一臂之力。
故而钱惟演在这里仔安排座位。
应天书院游学的坐一块,太室书院坐在对面。
再邀请几个本地官员,共襄盛举。
反正学子都好名声嘛。
而且从无人知晓到天下闻名,大多都是通过当代大儒们嘴里说出去的。
那这名学子属实是有了“金牌认证”。
毕竟有前一代大儒的名声作为背书。
大家才会进行讨论,甚至有想法正主去探讨,瞧他是不是有真本事。
诸如当时的翰林学士欧阳修读了苏洵送来的文章。
欧阳修认为他的文章可以与刘向、贾谊相媲美。
有了欧阳修的称赞,东京城的那帮公卿大臣这才争相讨论,使得苏洵名动东京。
如今的欧阳修,不过是科举场上的老落榜生罢了!
他连发解试都通不过。
但发奋图强之下,倒是与宋煊一样,欧阳修今年在家乡通过了发解试。
他的名字被推荐到礼部,大家到时候都可以在省试上与宋煊一决高下。
“心些。”
钱惟演虽然不差钱,但是为了这次宴会,可是搞了不少金银器用来招待客人。
而且个个都极为精美。
就算有人拿走,钱惟演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但是做出这样的学子,定然不会有什么太高的成就。
他拿过来瞧了瞧,确信没有出现磕碰便好。
要不然就不美观了。
司马池因为司马光的缘故,十分得钱惟演的看重,虽然他们俩目前平级。
但是钱惟演也极为高兴的邀请司马池带着他儿子前来赴宴。
“希圣兄,不必如此担忧。”
司马池摸着胡须笑了笑:
“你又不是第一次开,今天只是简单的看一看他们的成色。”
“哎。”
钱惟演却是笑道:
“话不能这么说,既然是晏相公特意交代的,我自是要尽心尽力,当众考教考教宋十二,瞧瞧他是否真的如同晏相公所说那般有才华。”
年岁不大的司马光,却是从钱惟演的话里听出来别的意思。
但是他并没有提醒自家老爹,这场宴会的主角该是谁是谁。
钱惟演说完之后,便继续去招呼了。
司马池带着自己的儿子司马光坐在右手边,瞧着紧挨着便是宋煊。
“爹爹,我觉得今天的宴会挺没意思的。”
“为何?”
脸上带笑的司马池有些不明白自己儿子的思路。
但不重要,自己这个当爹的善于询问就行。
反正自己儿子是神童嘛。
旁人想要询问都没得机会。
“因为据我观察,十二哥对于这种事并不是很热衷。”
司马光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还有太室书院的那几个拔尖的学子,也不是多张扬的性子,反倒是半桶水晃荡的学子,咋呼的最为厉害,妄想着靠这种场合扬名。”
“嘘。”
司马池当即用自己的手指堵住嘴,生怕儿子的话被钱惟演听去。
毕竟谁是半桶水,谁心里清楚。
虽然钱惟演博学多才,又是西昆体的骨干诗人,但是与杨亿、刘筠等人相比较,还是有着一定的差距的。
司马池通过儿子的话,回想当时他与宋煊交谈,便晓得宋十二是一个务实之人。
对于这种文会,兴许不大。
司马池先是为大宋得到宋煊这么一个贤才而感到高兴,但是更加高兴的是自己的儿子如此聪慧。
将来必成大器!
宋煊倒是没有摆谱,在澡堂子好好洗刷一通后,这才换上学子的意思,带着众人前去赴宴。
“我早就听闻钱通判他是王孙之后,博才多学,又与当世大儒交好,若是我等在宴会上大放光彩,将来入了东京,定会名动一时。”
吕乐简很是兴奋。
要不是出来跟着宋煊游学,他还真不一定有机会遇到这种名士!
人家钱惟演要家世有家世,要关系有关系。
尽管他妹妹嫁给刘美这件事让许多读书人看不上他,再加上依附丁谓,与他结为姻亲,打击寇准。
待到丁谓倒台,他立马又公开排挤丁谓。
如此一来,钱惟演在朝中更是无法立足。
谁势力大便依附谁,待到事发立马跳船。
如此两面三刀之人,没有人愿意待见他。
或者说,大家在朝堂当中最好的守望相助。
像钱惟演这种占便宜没够,待到翻船就直接搞背刺的人,谁愿意把他拉进自己的圈子里?
钱惟演接到晏殊的书信,如何能够不欢喜?
宋煊瞥了吕乐简一眼,你堂哥吕夷简在朝中为官,没有与你说过钱惟演的事?
还得是自家老丈人曹利用,无论什么事都提前告知宋煊。
特别对钱惟演做了介绍,此人难成大事,又自诩为王孙后代,特别喜欢“名声”。
“今天咱们来赴宴,就是来长见识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是要有点谱的。”
宋煊甩开折扇,打量了一下跟随自己这帮人:
“到时候吃好喝好,别整那么多没用的。”
“十二哥说的对,我自是记下了。”
张方平参加这种宴会,其实心中也是有些紧张的。
毕竟上一次参加晏殊举办的宴会,他与晏殊也算是相识许久,算不得陌生。
如今张方平还是头一次离家这么远,前往外地呢。
不过好在几个人身体素质都不错,没有搞出什么水土不服来。
因为说破大天去,他们还是在河南这块平原地带上移动,只不过洛阳这边有山了。
鱼周询与王拱寿属于是新加入团伙的,此时自是唯宋煊马首是瞻。
吕乐简倒是不明白,如此好的场合,为何要低调起来?
“十二哥,我觉得这种场合就是你我扬名的时候。”
吕乐简继续劝解道:
“别看钱惟演他如今在洛阳为官,可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回到东京去了呢。”
“届时你我考中进士,也能够更加的便宜行事。”
吕家在朝中虽然有着一定的势力,但并不一定能够落吕乐简他头上。
若是自己开拓出来的关系,那指定能够落在自己头上,这是毋庸置疑的。
王泰对于吕乐简的话不以为意。
什么便宜行事,大家先考上进士,再说那话吧。
否则无论怎么使劲,都没什么机会的。
尤其是钱惟演这个人,王泰是听他老爹评价过的,没什么大本事,连钻营都钻不明白。
就是一个爱慕虚名,又想位高权重之人。
妥妥的“王孙”形象。
本事不大,却觉得自己才华被埋没,应该给他展现的机会。
“出去,出去。”
宋煊到了门口,见有人在那里推桑僧人。
“要化缘等着饭后再来,哪有还没开席呢,你就来了,如此扫兴的事,你这出家人一点也不识趣。”
一个老和尚被人推了出来。
“哎,几位学子来了?”
管家推完人后,见宋煊来了,连忙询问:
“敢问是太室书院,还是应天书院?”
“我等是应天书院的学子。”
管家眼睛一亮,又是追问一句:
“您可是应天府解元宋十二?”
“正是。”宋煊应了一声。
“哎呀,哎呀,宋公子快请进,我家主人早就盼着公子来呢。”
管家邀请宋煊,又对着他身边的学子们也是极为热情,一丁点都没有瞧不起的模样。
白马寺的香火并不差,所以宋煊多看了几眼几眼老和尚,身上穿着打补丁的衣服,不像大寺出来的。
因为宋煊去白马寺这个景逛游过,对于那些僧人也是印象深刻。
至少个个面色红润,一丁点都饿不着的模样。
宋煊也懒得去管,当即在管家的邀请下,进入大门,走进了会客厅。
此时会客厅里的人都没来几个,倒是司马光父子到了,早早的坐在那里。
钱惟演此时正在后面更衣,没有在前厅忙碌。
“司马先生。”
宋煊先是行了个礼,司马池一脸惊喜的站起身来,倒是没想到宋煊等人能来如此早。
可见他是一丁点都不恃才傲物,为人很是平和。
毕竟这一点人情世故上,其余学子,司马池都没见到过。
如沐春风的感觉!
司马池不清楚,但是一同站起来的司马光却是门清。
宋煊待人接物的“段位”定然在自家老爹之上,否则自家老爹不会有那种感觉。
司马池代为招待,指认他这边是应天书院等游学学子的座位。
众人坐下之后。
鱼周询与王拱寿对视一眼,未曾想到竟然的金银器的酒壶以及酒杯。
而且此时已经上了一盘金碟子装的瓜果,让他们大夏天的来解解暑。
看样子是刚从井里拿出来的,还冒着些许凉气。
士大夫时代,水果在茶点、宴会、节日庆祝及平常迎客时均是不可或缺的美味。
司马光瞧着宋煊捡起一个水蜜桃子,擦了擦便放进嘴里。
至于其余人见宋煊动嘴了,自是没有停下,纷纷拿起冰凉的鲜果子塞进嘴里。
宋煊瞥了的司马光一眼:
“你怎么不吃?”
“爹爹怕我贪凉闹肚子,不让我吃。”
司马光目露期待之色。
他十分想要宋煊与他爹说一声,让他也尝尝这冰冰凉凉的果子。
就算最后贪凉闹肚子,他也愿意。
宋煊啃了一口这才回应道:
“那我吃桃桃的时候,尽量不吧唧嘴,免得让你发馋。”
司马光完全没想到宋煊竟然是这般回答。
登时有些错愕。
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说什么。
毕竟宋煊他当真不按常理说话。
即使司马光是神童,可依旧年岁不大。
司马光颇为委屈的低下头。
可是啃食鲜果子的声音,不可避免的传入他的耳中。
这让司马光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
无论如何他爹没发话,自己是不能随便吃的。
宋煊倒是也理解司马池的心思。
毕竟他儿子司马光也展现出神童的潜质来了。
只要稍加培养长到成人之后,自是能够做出一番事业,为司马家争光。
可现实是大宋许多幼童在没长成之前,都是及其容易夭折的。
皇帝子孙都无法避免,更何况平民呢?
就算是成年人病一场,也容易死。
如今司马池心对待儿子的饮食,那是极为重要的一件事。
宋煊也是给乡亲们义诊过的,明白那些家长的心思。
活着比一时的口腹之欲。
要重要。
“你想吃啊?”
宋煊擦了擦自己手中的汁水,又低声问道。
司马光眼里一下就亮起来了,眨了眨眼睛。
“那等你长大些吧,要不然你的肠胃可是遭不住寒凉,容易肠胃发烧。”
司马光听了宋煊这话,当即变得极为失望,声嘀咕道:
“你又不是郎中,如何编造肠胃发烧骗我。”
“嘿嘿。”
宋煊刚想再次逗一逗孩。
随即就听到钱惟演故作爽朗的笑声。
“宋煊。”
“宋十二。”
“宋解元?”
钱惟演一连喊了三声,宋煊有些惊愕。
“正是子。”
宋煊站起身来。
他瞧着这个衣着华贵之人,大抵就是钱惟演,遂发问:
“可是,钱相公?”
“哎。”
钱惟演对于这个称呼很是满意。
相公虽然到了宋朝不再是宰相的专属称谓,但也是一般高官才可以的。
可这个称谓被滥用也实属正常。
当官的,谁不想要成为大宋的相公啊!
“晏同叔与我写信说有一个大才来了洛阳游学,请我称一称他的成色如何。”
钱惟演止不住的往自己身上戴着高帽:
“如今光是一见宋十二,便觉得晏同叔所言不虚。”
毕竟宋煊往这一站。
不说鹤立鸡群的个体,便是相貌也是不差。
不说在大宋当官,就算是在他朝,相貌也是为官者的标准之一。
毕竟今后要代表天子牧民,如何能长相丑陋?
岂不是损害朝堂的威严?
像王钦若那样的,要不是得了真宗皇帝的信任,如何能位居宰相?
“钱相公谬赞了。”
宋煊表现的极为客气。
同时也听明白了钱惟演组局的缘故,那便是有晏殊写信。
并不是曹利用的缘故。
宋煊一想也对。
钱惟演又不是洛阳主官,曹利用给他写信不如给李佑写信照顾自己一二呢。
二人全都是军方同一个体系的,将来这份人情也好还上。
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晏殊为了让宋煊游学快些,在洛阳打开些名气,便直接走人。
用不着在这里慢悠悠的搞。
“哎,十二郎一表人才。”
钱惟演自是不吝夸赞之意:
“若不是我只有一个女儿,怕是真想要纳你为婿呀。”
宋煊附和的笑了几声:
“他们都这么说。”
他们?
钱惟演很快就捕捉到了重点,也不知道这个他们包括不包括晏殊。
“哈哈哈,少年英才,本就是难得。”
钱惟演对于宋煊言语如此有趣,更是多了几分欣赏。
因为接下来的事便能够好的探探底。
“十二郎到了洛阳后,感觉如何?可还吃的习惯?”
“挺好的,富弼带着我们一群人在洛阳遍游洛阳八大美景。”
“哦?”
富弼也没想到宋煊会提到此事,况且这八大美景也是宋煊提出来的,他只是带路。
“倒是闻所未闻。”
钱惟演来了洛阳也没有多少时间,富弼这个名字没听说过。
想必应该是太室书院的学子。
至于宋煊嘴里的八大美景,更是闻所未闻。
“还望十二郎解惑,本官也是初到洛阳。”
宋煊便给钱惟演解释了一遭,听的钱惟演十分惊奇。
原来这便是洛阳八大美景啊!
“哈哈哈。”
钱惟演连连摸着胡须:
“这富弼倒是有意思,不愧是本地人呐。”
富弼已然有些汗流浃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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