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深藏不露(1 / 2)
许行川不动声色:“父亲的意思是?”
许天相沉默良久:“他母亲确实年迈……先前虽一时糊涂,但你也杖责过了,如今又负荆请罪,想必已知悔改。为父不会让他继续做管家,只是允他随行回京而已,你以为如何?”
许行川沉思片刻:“父亲,不如将张德全的契书还给他,放他归家,不再在许府当差。”
夜风掠过庭院,吹得灯笼微微晃动。
许天相望着跪在地上的张德全,又看看神色平静的儿子,一时难以决断。张德全伏在地上的身子微微发抖,背上的伤口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许天相面露难色,沉吟道:“我曾答应他母亲要给他个差事……不如这样,我们且观察他一阵。若他再有人行径,我定将他逐出府去;若他真心悔改,也不妨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许行川微微颔首:“既然父亲已有决断,儿子自当遵从。”
他后退一步,拱手行礼,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眼中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
许天相松了口气,转头对跪在地上的张德全厉声喝道:“还不快滚!在这里丢人现眼做什么?滚回你家中去,回京前别再让我看见你!”
张德全如蒙大赦,连连叩首:“人明白,人这就走!”
他艰难地爬起身,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踉跄离去。
……
穿过几道回廊,张德全回到下人居所草草包扎了伤口,换上一身干净衣裳。他忍着背上的剧痛,一瘸一拐地从许府侧门溜出,沿着幽暗的巷蹒跚而行。
拐过三条街巷,他在一户普通宅院前停下,轻轻叩响门环。不多时,一位约莫三十出头的面容姣好的妇人打开院门,见到张德全先是一惊,随即喜道:“老爷?今日不是休沐,您怎么半夜回来了?”
张德全浑身发抖,声音嘶哑:“先扶我进去。”
妇人这才注意到他惨白的脸色,连忙搀扶着他进屋。
借着油灯的光亮,她看清张德全背后渗出的血迹,顿时红了眼眶,惊惶道:“老爷这是怎么了?谁把您打成这样?咱们去报官!”
张德全摆摆手,示意她扶自己趴在床上。
妇人含泪用热毛巾为他擦拭身体,又取来药膏心涂抹。当看到他臀背处血肉模糊的杖伤时,眼泪再也止不住:“这下手也太狠了……咱们去报官!”
张德全脸色阴沉,一言不发。直到妇人用热手巾为他搓揉冻僵的四肢时,他才缓过气来。
“不准报官,”张德全闭着眼睛,声音虚弱,“此事官府管不了。”
他缓了口气,继续吩咐,“你明日就把家里的金银细软收拾妥当,雇脚行的车马,再找个可靠的镖局,先把这些东西运去京城交给我娘。”
妇人抹着眼泪应下:“妾身明白了。那老爷您……”
“我随许家一同进京。”张德全咬着牙翻了个身,牵动伤口疼得直抽气,“你收拾完细软就先行一步,不要跟许家的人同行。”
妇人点头称是,又取来热酒为他暖身。
张德全饮下半盏,脸色总算好了些。
他望着窗外浓重的夜色,突然转头对妇人道:“兵祸那日我搬回来的箱子呢?我要看看。”
妇人吃力地从床底拖出一只沉甸甸的木箱。
箱盖掀开,满目金银首饰在烛光下闪烁,最显眼的莫过于梁氏最珍爱的凤冠蓝色钿头面,正静静地躺在其中。
当日苏既明兵变,许天相与柳承砚被软禁在府衙,梁氏仓皇逃往城外田庄。
张德全趁乱收敛财物,事后将罪责全推给刘家甲士,自己则偷偷昧下这一箱珍宝。
见财物完好无损,张德全长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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