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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月夜寻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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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d2收获的金芒米粒在阳光下铺展,如同撒落一地的碎金,散发着谷物干燥后特有的、令人心安的醇香。沉甸甸的地薯块浸泡在清澈的溪水中,经过一夜的温泡和数次换水,乳白的汁液已变得极其稀薄,断口处也不再渗出粘稠的浆液,呈现出温润的玉白色。鹿婆婆窝棚的阴凉角落,石板上的红绒苔也褪去了湿漉漉的血色,颜色转为深沉的暗红,质地变得干燥酥脆,只待研磨成粉。部落的仓廪,正一点点被希望填满。

然而,营地内部的气氛,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潭水,表面平静之下,涌动着不安的暗流。灰须和岩爪的失踪,如同一根尖锐的刺,扎在每个人的心上。更令人窒息的是西方那持续膨胀、隐隐透着熔岩暗红的诡异黑烟,以及葬骨渊禁地方向那挥之不去的、令人心悸的压抑感。恐惧,在无声地蔓延、发酵。

这股恐惧,很快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并披上了一层看似“合理”的外衣。

“葬骨渊,禁地的符文在躁动,那是祖先的警告啊~”石墩长老粗犷的声音在几个聚在一起忧心忡忡的族人中响起,带着一种刻意放大的焦虑,“还有那西边的黑烟,一天比一天邪门,族长带回来的消息,墨阳那边怕是出了天大的祸事,源头会不会,会不会就是禁地”。

“肯定是禁地里的‘污秽’在作祟”一个曾经是墨阳长老追随者的中年雌性压低声音,眼神闪烁着恐惧和一种奇异的狂热,“墨阳长老以前就说过,葬骨渊深处藏着远古的‘不洁’,它们会带来灾祸,必须净化,要用最彻底的方式净化掉那些源头,才能平息祖先的怒火,驱散黑烟带来的厄运”。

“对,净化,烧掉,把那些藏着‘不洁’的东西彻底毁掉”立刻有人附和,声音带着被煽动起来的激动,“不然下一个遭殃的就是我们!灰须长老和岩爪说不定就是被禁地里的东西害了”话语间,隐晦地提及了墨阳的名字和其宣扬的极端净化理论。

“可是禁地是祖先安眠之地,是部落的根啊”一个老猎人迟疑地反驳,脸上写满了敬畏与困惑,“贸然破坏,会不会引来更大的灾祸?”

“根,根都烂了,还谈什么根!”石墩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显然也被恐惧和这种激进思想攫住了,“墨阳长老虽然,但他说的有些道理没错,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等那些‘污秽’爬出来就晚了,要是墨阳长老还在”他猛地刹住话头,但话中未尽之意,已如毒藤般悄然缠绕在听者的心头——对现任族长“保守”做法的不满,以及对墨阳“激进”手段的某种怀念。

这股鼓吹“彻底净化”禁地以消除威胁的思潮,如同带着墨阳思想遗毒的暗流,在部分被恐惧压倒理智的族人中悄然滋生、扩散。一种危险的裂痕,开始在部落内部隐隐浮现。

消息很快传到了凌渊耳中。他正在检查浸泡好的地薯,闻言,眼神骤然冷冽如寒潭深渊。他放下手中的地薯块,大步走向那几个情绪激动的族人聚集处,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威压。

“石墩长老”凌渊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闷雷滚过,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他锐利的目光直视着石墩,仿佛要穿透对方眼底的恐惧,“葬骨渊是先祖沉眠之地,是部落血脉源流的象征,其存在本身,就是祖先给予我们的庇护与警示,‘净化’?烧毁?毁掉我们的根,就能换来平安,墨阳长老的‘道理’,是用多少族人的血泪和恐惧换来的,你忘了吗?”

石墩被凌渊的目光看得心头一悸,那股被恐惧激起的狂热如同被泼了冰水,瞬间消退大半,脸色涨红,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凌渊的目光扫过那几个神色各异的族人,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恐惧,是人之常情。但让恐惧蒙蔽双眼,让亡者的错误思想死灰复燃,将刀锋指向自己血脉的源头,这就是愚蠢,是自毁长城,葬骨渊的符文异动、西边的黑烟、乃至沧溟海的呼唤,都是我们需要警惕、需要探查的谜题,但不是我们自乱阵脚、自毁根基的理由”。

他顿了顿,语气稍缓,却更加坚定:“灰须和岩爪,是我们的兄弟,他们的下落,我比任何人都心急,但盲目冲撞禁地,除了白白送死,于事无补,补落的生存,靠的是我们自己的双手、智慧和团结,是这晒干的金芒米,是这浸泡好的地薯,是鹿婆婆即将研磨好的红绒药粉,而不是靠毁掉祖先留下的、我们尚无法理解的遗存”。

“从今日起,”凌渊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族长的绝对权威,“任何人,不得再提‘净化’禁地之言,违者,以动摇部落根基论处,石墩长老,约束好你的人,管好你的嘴!若再有此类言论蛊惑人心,休怪我不念旧情!”最后一句,已是森然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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