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冷面无情（2 / 2）

接下来几天，拎着山药、揣着鸡蛋的亲戚络绎不绝。

有个从未见过的远房舅舅，说自己是周桥奶奶的表弟的儿子，一进门就拍着周桥的肩膀：“我家闺女会打算盘，让她去厂子里当会计，自家人管钱，你放心。”

周桥把他带到贴满厂区规划图的书房，指着墙上的“任人唯贤”匾额：“舅舅，会计岗位需要初中以上学历，还要通过珠算考试。这样吧，让妹妹先去成人夜校补习，三个月后参加厂里的公开招聘。”

老人盯着图纸上的“远桥集团”印章，哼了声：“翅膀硬了，亲戚都不认了。”

厨房里，周母和大嫂一边剁饺馅一边叹气：“当年躲饥荒时，这些亲戚没一个伸过手，现在看桥子发达了，个个都来摘桃。”

大嫂揉着面团，面杖在案板上敲出节奏：“昨天三婶家的儿子，居然说‘周桥当厂长，不照顾亲戚算什么本事’，真气人。”

周桥坐在门槛上擦摩托车，听见这话笑了：“要是把厂子变成亲戚窝，才是最大的没本事。”

他指着远处正在施工的员工宿舍楼，“等学校和医院建起来，亲戚们的孩子能读书、老人能看病，这不比塞个闲职强？”

正月初五，周桥让刘大春送来块木牌，钉在院门口：“远桥集团招工处设在红山乡远桥街1八号，凡求职者请携带身份证、学历证明前往报名，谢绝私人推荐。”

红纸黑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第一个撞上门的是姑妈的儿子，也就是周桥的表哥王建军。

他扛着半袋玉米面，进门就嚷：“听说你连亲表哥都往外推？我可是你姑奶带大的！”

周桥指着木牌：“表哥，我让人事科给你留了个钳工岗位，但必须通过技术考核——你不是在县机械厂干过两年吗？”

“考核？”

王建军把玉米面往地上一摔，“你这是信外人不信亲人！”

周大海从里屋出来，手里攥着当年姑奶送的铜顶针：“建军啊，你姑奶要是知道你靠关系进厂，能从棺材里爬出来打你。桥子这么做，是给周家挣口气。”

当晚，周桥召集全家开了个煤油灯会议。

周花趴在炕上数窗花，周铁柱吧嗒着旱烟，陆敏舒在账本上记着招工数据。

“咱们得定个规矩。”周桥敲了敲搪瓷茶缸，“凡是亲戚求职，三条铁律：不递条子，不打招呼，不搞特殊。”

“那红呢？”大嫂突然问，“她去职工子弟学校，算不算特殊？”

周桥摇头：“红符合入学条件，学费全免是厂里的普惠政策，所有职工子女都能享受。”

他转向父母，“爹娘，要是有亲戚闹到你们这儿，就说我去县城开订货会了。”

周母叹了口气：“你做得对，就是怕人背后说你冷面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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