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168章 他是天子,却不是孤家寡人(1 / 2)

加入书签

“……”

萧拂玉怔怔立在原地,竟不敢进去。

他低头,如年幼时那般,抿起唇瓣试图憋回眼泪,最后憋不住,又只好委屈巴巴地抬手去抹眼尾的泪。

他难道真的做错了?

所以阿娘生气了,真的要离他而去了。

眼泪越抹越多,抹到最后,鼻尖是红的,眼眶也是红的,垂着脑袋,脸素白,蹲在慈宁宫前的台阶下闷闷不语,像只把自己窝起来的猫,哪里还有半分天子威仪。

来福跟在后头偷偷瞧着,也忍不住擦了擦眼泪。

“哎呀,这是哪里的猫,没人要的话,我就偷走了?”

面前落下一片阴影,萧拂玉疑惑抬头,对上虞妙温和的目光。

面前的人除了老了些,多了许多皱纹,唇色苍白了些,模样依稀还是从前在冷宫把他养大的阿娘。

“阿娘,你不是……”

虞妙忙打断他:“没有没有,这件事说来复杂,我们进去说好不好?”

萧拂玉站起身,故作淡定理了理衣襟,扶正头顶的冠冕,红着一双眼睛冷哼道:“好吧。”

……

半个时辰前。

虞妙自榻上醒来,以为又是从前那般,自己临时占据了这副身子,心头苦笑,坐在桌案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谁料刚喝下去,脑海中却传来虞缈尖锐痛苦的嘶喊声。

“啊——!火!有火!”

“救命!救救我!虞妙!是不是你?!”

“你为了夺我的太后之位,竟敢害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声音刺挠着头皮,久久不曾消去,硬生生在脑子里吵闹了半个时辰。

哪里来的火?那女人莫不是想当太后想疯了?

虞妙对着镜子骂道:“烧死你算便宜你了!你对乖宝做过的那些事,便是拉上我陪葬也得让你不得好死!”

骂了几句,她口干舌燥,又喝了一杯茶,谁知起身太快,头晕目眩之下,口中呕出白沫,两眼一翻倒在地上。

谁知这副模样恰巧被前来送膳的宫人瞧见。

宫人手里的食盒吓得掉落在地,大声嚷嚷着太后服毒自尽跑了出去。

吴太医匆忙赶来一瞧,无奈道:“太后娘娘只是中暑了。”

吴太医摇头叹气离开了慈宁宫。

这宫里的人,就是喜欢大惊怪。

“事情便是这样,”虞妙偷瞄帝王冠冕下的神情,“乖宝,阿娘不是故意吓唬你的。”

沉默片刻。

“无妨,”萧拂玉眼尾红意已退,倒了一杯茶递给她,“朕已解了慈宁宫的禁足,日后皇宫便是阿娘的家,也是朕的家。”

“可是……那个……我……她……”虞妙急忙开口,一阵胡言乱语,又被他打断。

“阿娘,她不会再与你抢了,”萧拂玉勾唇,“阿娘还没体会当太后是何滋味吧?”

“那个女人那么心心念念想当却当不得,阿娘坐了她想坐的位子上,就是对她最好的报复。”

虞妙一时无言。

若是年幼时的乖宝,定会得意地说,乖宝与阿娘又能一直在一起了。

但眼前的乖宝如今已是天下之主,早已习惯将一切感情敛在那冰冷华丽的十二旒珠串下。

终究是她没照顾好她的乖宝。

虞妙鼻尖泛酸,用力点头,顺着他的话说:“乖宝出息了,能让阿娘威威风风当上太后,阿娘高兴。”

七日后,中秋佳节,帝王于玉兰台设中秋宴,那位据说在冷宫逃过一劫的太后第一次正式出现在百官家眷前。

众人皆不禁感叹,这位虞太后,委实命好,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宴会结束后,来福扶着微有醉意的天子回了养心殿。

窗外,鹰隼叼着信件早已等候多时。

萧拂玉摘掉冠冕,踢掉鞋袜,趴在窗边的矮榻上,从鹰隼嘴里取下信件。

以及一个挂在鹰隼脖子上的锦囊。

‘陛下,中秋安康。臣今早听闻太后大病痊愈,亦替陛下高兴。

昨日阿古赫尔部落因酋长之位内斗,拉帮结派勾搭其他部落参与斗争,臣已前往摆平。臣在北境视察半年,深觉如今时机已到,陛下可趁此次部落之争下旨,为长久计,改二十一部落为大梁北境二十一州府,承袭大梁官府制度,方可免除内斗。

陛下心在天下,若蛮夷部落不可领会陛下苦心,不服管教,臣自当为陛下手中刀,铲除一切异心。

锦囊中有臣献给陛下的中秋贺礼,臣祝陛下千秋万代,如中秋之月,圆圆满满。’

萧拂玉拆开锦囊,垂眸一瞧。

是一枚月饼形状的砚台。

月饼缺口边沿趴了一只毛色雪白的猫,猫脑袋卡在缺口处,肚子都已圆滚了,还在埋头偷吃月饼。

萧拂玉忍俊不禁,指腹摸了摸猫的肚子。

“乖宝在笑什么?”虞妙端着一个瓷碗走进来。

萧拂玉敛下笑,宽大的袖口盖住砚台,移开目光淡定开口:“阿娘怎么来了?”

“乖宝今日酒喝多了,阿娘做了一碗雪梨汁,比醒酒汤好喝。”虞妙放下瓷碗,瞄到他欲盖弥彰遮掩的袖袍,好笑道,“你都这么大了,难道阿娘还会管你和谁偷偷牵手不成?”

萧拂玉默然。

也是。

再说,他可是皇帝陛下,他最大。

“待他从北境回来,朕再带他来给阿娘请安。”萧拂玉端起雪梨汁,抿了一口,不由喃喃,“和以前一样甜。”

“阿娘,朕明日还想喝。”

“乖宝想喝何须等到明日?阿娘再去做便好,”虞妙瞥了眼他手里的信,“写了回信,早些睡。”

萧拂玉点头,如从前那般乖乖坐在桌案旁,等阿娘端来哄他的甜食。

又喝完一碗雪梨汁,他才取了笔回信。

‘阿娘的雪梨汁很好喝,爱卿没口福喝不到,朕替爱卿喝了。’

萧拂玉写完,便如虞妙所言早早睡了。

次日醒来,收到回信。

‘分明是陛下想喝两碗,何苦甩在臣身上?若是臣,定要喝八个海碗,陛下的肚子那样,想替臣喝,喝得下?’

萧拂玉冷哼一声,回信:

‘哦。’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