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夺宠 计起(1 / 2)
夜幕如墨,沉甸甸地压在紫禁城的宫墙之上。承乾宫内,烛火摇曳,昏黄的光线在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影。娴妃身着素色寝衣,斜倚在榻上,手中执着一本陈旧的家书,目光却有些游离,并未真正落在那泛黄的书页上。
香菱轻手轻脚地走近,她微微蹙眉,看着自家娘娘神色冷峻,心中不免泛起丝丝担忧。她蹲下身来,声问道:“娘娘,这么晚了,您还在看这本书,可是有什么心事?”
娴妃缓缓抬起头,目光从书页上移开,看向香菱,微微皱眉道:“这承乾宫的夜静谧得可怕,只有烛火在微风中摇曳。每到夜里,我便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怎能入眠?”说罢,她又低头摩挲着手中的家书,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香菱心疼不已,赶忙跪在一旁,心翼翼地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痕,轻声劝慰道:“娘娘,您别再想那些伤心事了。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咱们还得往前看呐。”
娴妃苦笑一声,声音哽咽:“香菱,你可知在潜邸时,我过的是什么日子?那高贵妃仗着高家的权势,处处刁难我。她在众人面前羞辱我,说我出身低微,配不上王爷,我也忍了。可她竟然唆使她父亲高斌,诬陷我弟弟行贿!我那可怜的弟弟,在牢狱中受尽折磨,最后含冤而死。额娘得知消息后,一病不起,差点随弟弟去了。自那以后,我在王府的日子,就像在地狱里一般。”娴妃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指节发白,浑身微微颤抖。
香菱也红了眼眶,忍不住说道:“那仪贵人也是,仗着几分姿色,整日在娘娘面前冷嘲热讽。要不是进了王府……”
“要不是进了王府,我又怎会落得如此田地?”娴妃打断她的话,目光望向窗外的夜空,思绪飘回了遥远的过去,“你可知道,在我未入王府之前,曾与弘昼青梅竹马。我们一同在花园中嬉戏,他为我折下初开的桃花,插在我的发间,我们相约一生一世,永不相负。可谁知……”她的声音渐渐低沉,带着无尽的悔恨与遗憾,“皇上选秀时,阿玛为了家族利益,执意送我入宫。和亲王来求亲,却被阿玛拒之门外。从那以后,我与他便断了联系。若不是为了家族,我何必将自己困在这吃人的深宫里?”娴妃的泪水打湿了衣襟,多年来压抑的委屈与痛苦,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娴妃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阿玛说,我作为乌拉那拉氏的女儿,不能只嫁给一个闲散王爷,他说四阿哥是当下一任皇帝的不二人选。为了家族的荣耀,我只能放弃与和亲王的感情,踏入这充满阴谋与算计的王府,乃至如今的后宫。”
香菱心疼地抱住主子:“娘娘,您别再想了。如今咱们要做的,是为少爷报仇。只要扳倒了高贵妃和仪贵人,娘娘就能扬眉吐气了。”
娴妃擦干眼泪,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不错,我忍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刻。高佳氏、黄若琳,我定要让你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若我们不主动出击,迟早会被她们彻底踩在脚下。我看这第七计‘无中生有’之计,或许能为我们打开一条出路,让她们也尝尝被算计的滋味。”
香菱一脸懵懂,歪着头问:“娘娘,这‘无中生有’怎么个用法呀?万一被识破了,可怎么办?这后宫里到处都是眼线,稍有不慎,咱们可就万劫不复了。”
娴妃轻轻放下书,神色镇定地说:“这你不必多问,本宫心中自有计较。在这后宫,真假本就难辨,人心更是叵测。只要运用得当,便是我们对付她们的有力利器。我们要利用她们之间的猜忌与矛盾,让她们自相残杀。”
第二日清晨,阳光如丝缕般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宫殿光洁的金砖上,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娴妃精心梳妆,身着一袭淡紫色宫装,宫装上绣着精致的兰花,淡雅却不失庄重。她对着铜镜,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妆容,微微点头,而后带着香菱前往御花园。
此时的御花园,宛如一幅绚丽的画卷。繁花似锦,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争奇斗艳。蝶儿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蜜蜂忙碌地穿梭其中,嘤嘤嗡嗡。娴妃漫步其间,看似悠然自得地欣赏着美景,可那微微转动的眼眸,却在四处探寻着时机,脑海中不断盘算着如何将“无中生有”之计施展在高贵妃和仪贵人身上。
不多时,只见纯嫔带着宫女,脚步略显迟疑地走进了御花园。纯嫔生性怯懦,在这后宫之中向来谨慎微,平日里总是跟在高贵妃身后,唯唯诺诺地附和几句。娴妃见她来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光芒,随即脸上迅速挂上温和的笑容,款步迎了上去。
“纯嫔妹妹,今日可真是巧,竟在此处遇见。”娴妃轻声说道,声音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柔而亲切,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温柔之下藏着怎样的算计。
纯嫔赶忙行礼,微微低着头,有些拘谨地回应:“娴妃娘娘安好,妹妹晨起无事,便想着来这御花园走走,散散心。这宫里的日子,实在是憋闷得慌。”
娴妃亲昵地拉过纯嫔的手,轻轻拍了拍,说道:“妹妹可知,如今这后宫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处处都是看不见的危险。就说那仪贵人,仗着几分姿色,在皇后面前那般放肆,对我们这些姐妹也是毫不尊重,尤其是对本宫,多次言语冒犯,实在是目中无人,没少给我们使绊子。上次在御花园赏花,她故意将茶水泼在我身上,还假惺惺地道歉,真是欺人太甚!”说着,娴妃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些许不满,那不满之下实则是汹涌澎湃的恨意。
纯嫔一听,脸上顿时露出几分担忧之色,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声说道:“姐姐说的是,只是这仪贵人向来如此,行事张狂,咱们又能如何?她仗着皇上的宠爱,咱们也不好轻易得罪呀。”
娴妃凑近纯嫔,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妹妹有所不知,姐姐昨日打探一个惊人的消息,仪贵人好像私下竟与宫外之人有书信往来,行为甚是可疑。说不定她私下谋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意图对我们姐妹不利。我还听说,她与一些江湖势力勾结,想要颠覆后宫,扶持自己的势力呢。”
纯嫔一惊,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娴妃:“这……这可是真的?姐姐从何处听闻?这可不是事啊!若是真的,那可是大逆不道的死罪。这后宫里怎么能容得下这样的人?”
娴妃佯装犹豫了一下,左右看了看,确保周围无人,才缓缓说道:“姐姐和也是听一些宫女偶然说起,说是瞧见仪贵人的贴身宫女鬼鬼祟祟地与宫外之人接头,而后便神色慌张地拿了封信回来。妹妹想想,这宫中严禁私自与宫外通信,她如此行径,怕是有不轨之心,说不定是在谋划什么危害皇家的大事,而且背后说不定有高贵妃撑腰。高贵妃向来与她关系密切,说不定早就知道她的勾当,还在背后推波助澜呢。”
纯嫔面露惧色,双手不自觉地绞着帕子,焦急地问道:“这……这可如何是好?姐姐,咱们要不要告知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来处理此事。要是真的让她得逞了,咱们这些人都得遭殃啊。”
娴妃轻轻摇头,叹道:“此事尚无确凿证据,若贸然告知皇后娘娘,万一有误,岂不是冤枉了好人?到时候,咱们反倒落个搬弄是非的罪名。只是妹妹以后见到仪贵人,还是要多留个心眼,切莫与她走得太近。还有,高贵妃那边,也得心应对,说不定她早就知道仪贵人的事,还在暗中包庇呢。说不定她们还想着怎么算计咱们这些人,好巩固她们在后宫的地位。”
纯嫔忙不迭地点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说道:“姐姐所言极是,妹妹定当心。多亏姐姐告知,不然妹妹还蒙在鼓里呢。姐姐放心,妹妹以后一定离她们远远的。”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纯嫔便匆匆告辞,神色间满是忧虑,脚步也显得有些慌乱。娴妃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那笑容在花丛的映衬下,竟显得有些莫测,心中想着,这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另一边纯嫔思索着:“秀兰,咱们去储秀宫。”
秀兰道:“主去储秀宫做什么。这储秀宫是高贵妃的地盘,咱们贸然去,会不会不太好?”
纯嫔道:“自然是去试探试探高贵妃呀!若她真与仪贵人狼狈为奸,咱们就得留个心眼了。这后宫里,咱们得处处心,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要是高贵妃真参与了这事,咱们得赶紧想办法自保。”
另一边高贵妃宫中弥漫着浓郁的熏香。高贵妃正慵懒地躺在榻上,双眼微闭,享受着彩云轻柔的捶腿。彩云一边捶着腿,一边轻声说道:“娘娘,今儿个天气真好,您瞧这阳光照进来,暖烘烘的。这宫里的日子,要是能一直这么舒坦就好了。”
高贵妃哼了一声,睁开眼睛,不耐烦道:“就你话多,这后宫里天天都是这些无聊的事,有什么好说的。那些个嫔妃,一个个都想着怎么算计本宫,本宫还得时刻提防着,哪有什么舒坦日子。”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声:“纯嫔娘娘到。”
高贵妃坐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说道:“让她进来。这纯嫔,平日里都不怎么来本宫这儿,今儿怎么突然来了,莫不是有什么事儿?”
纯嫔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行礼后便迫不及待地将与娴妃所说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高贵妃。
高贵妃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原本慵懒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坐直了身子,柳眉倒竖,怒声道:“竟有此事?这仪贵人好大的胆子!若真是与宫外勾结,那可是大逆不道的死罪。她竟敢如此胆大妄为,简直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也不把皇家威严放在眼里!她以为有皇上的宠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彩云在一旁附和道:“娘娘,这说不定是个扳倒仪贵人的好机会。她平日里仗着几分恩宠,在娘娘面前也没少摆架子,这次可不能轻易放过她。要是能把她扳倒,娘娘在这后宫里的地位就更稳固了。”
高贵妃冷笑一声:“哼,那是自然。只是不能仅凭纯嫔这几句话就定她的罪,还需找些实实在在的证据才好。彩云,你去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若是真能抓住她的把柄,本宫定要让她知道,在这后宫里,敢跟本宫作对,尤其是敢跟本宫和仪贵人作对是什么下场!敢在本宫眼皮子底下搞动作,她还嫩了点。”
彩云领命而去。高贵妃看着纯嫔,神色稍缓,说道:“纯嫔妹妹,此事你暂且不要声张,若真能查出些什么,少不了你的好处。你先回去,等本宫的消息。这事儿要是办好了,本宫保你在这后宫里顺风顺水。”
纯嫔忙点头:“是,娘娘,妹妹明白。妹妹一定守口如瓶。”说完,便心翼翼地退了出去。退到门口心里想着:“看来高贵妃没有与仪贵人狼狈为奸,那就好。”纯嫔轻舒一口气。
与此同时,娴妃回到宫中,香菱有些担忧地说道:“娘娘,您这般无中生有,万一被识破可如何是好?这要是让皇上和皇后知道了,咱们可担待不起啊!这后宫里的规矩,您是知道的,稍有不慎,就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娴妃神色镇定,缓缓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后宫之中,本就真假难辨。我不过是给她们提供个由头,让她们自己去折腾。况且,就算最后查无实据,也能让仪贵人成为众矢之的,在这后宫中难以立足。她和高贵妃平日里那般嚣张,早就该有人治治她们了。这次,定要让她们尝尝苦头。就算真的被发现,只要处理得当,也未必会牵连到我们。本宫自有应对之策,你不必过于担忧。”
香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中虽仍有担忧,但见娘娘如此笃定,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这日午后,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妙清百无聊赖地坐在亭中,手中轻轻摆弄着一方丝帕。她的贴身宫女秋菊,正心翼翼地为她沏上一杯新茶,热气袅袅升腾,茶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秋菊,这后宫的日子可真是无趣,天天都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每天不是请安,就是赏花,都快把人憋闷死了。”妙清轻抿了一口茶,微微皱眉,语气中满是烦闷。
秋菊赔笑着说:“娘娘,要不奴婢陪您去御花园走走,说不定能遇见几位娘娘,还能解解闷儿。说不定还能听到些有趣的事儿,这后宫里的事儿,可多着呢。”
妙清轻轻摇头,刚要开口,却瞧见远处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她定睛一看,不禁眉头紧锁,对秋菊说道:“秋菊,你瞧,那是不是高贵妃宫里的彩云?她在咱们宫附近做什么,神色这般慌张。她平日里可不是这样的,今儿个肯定有事儿。”
秋菊顺着妙清指的方向望去,点了点头:“娘娘,确实是彩云。看她那样子,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又好像生怕被人发现。这附近也没什么特别的呀,她能找什么呢?”
妙清心中一动,她本就心思细腻,在这后宫之中一直心翼翼地寻求立足之地,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引起她的警觉。“走,咱们过去看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说不定能发现些对咱们有利的事儿,在这后宫里,多一份消息,就多一份保障。”说着,妙清站起身来,带着秋菊,装作若无其事地朝着彩云的方向走去。
彩云正猫着腰,眼睛紧紧盯着地上,嘴里还声嘟囔着:“到底在哪儿呢,可别让我找不着啊。这要是找不到,娘娘可饶不了我。”丝毫没有察觉到妙清主仆二人已经靠近。
“彩云,你在这儿做什么呢?鬼鬼祟祟的,是丢了什么重要东西吗?”妙清故意提高声音,吓得彩云浑身一哆嗦,差点跳起来。
彩云转过身,看到是妙清,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可那笑容却显得有些僵硬:“哟,金贵人娘娘,您怎么在这儿啊。奴婢……奴婢是奉了我们家娘娘的命,来寻一件东西,说是之前在这附近丢了,让奴婢仔细找找。这东西对娘娘可重要了,要是找不着,奴婢可就惨了。”
妙清上下打量着彩云,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哦?什么东西这么重要,让高贵妃娘娘如此上心,还派你亲自来找?而且你这找东西的样子,怎么看着倒像是在打探什么消息呢。这后宫里的事儿,可复杂着呢,你可别想糊弄本宫。”
彩云一听,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连忙摆手:“娘娘可别误会,真的就是找东西。我们家娘娘向来宝贝那物件,所以才让奴婢务必找到。那是娘娘的心爱之物,要是找不着,娘娘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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