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归巢 第六十四章(1 / 2)
第六十四章
苍梧山的雪,竟又这般无声无息地飘落下来。
起初只是天边几抹难以察觉的灰白,如同倦鸟遗落的绒羽,悄然晕染了暮春本该澄澈的穹顶。
渐渐地,那细碎冰晶便簌簌而下,带着一种不合时宜的怯懦与迟疑,轻轻覆盖了山峦新染的翠意。
这绝非寒冬应有的凛冽气象,时令分明已踱入晚春深处,山涧的杜鹃啼声犹在耳畔,林间新抽的嫩叶尚挂着昨夜的清露,空气中本该弥漫着泥土苏醒、草木萌动的温热气息。
可这雪,偏偏就来了,如此柔弱,如此突兀,像一首错谱了季节的挽歌,飘飘洒洒,搅乱了天地间既定的秩序。
萧砚独立于半山腰的旧亭之中,一袭青衫仿佛融入了身后苍郁的古松。
他伸出手,几片微凉的雪花怯生生地落在他掌心,几乎触肤即化,只留下一点转瞬即逝的沁骨寒意,连水痕都吝于凝结。
这雪,太弱了
弱得无力覆盖那些顽强冒头的春草,弱得沾衣即化,留不下半分冬日的庄严。
它们更像是天空破碎的叹息,或是时光深处逃逸的尘埃,以一种近乎虚幻的姿态,降临在这不该属于它的时节。
然而,正是这孱弱而诡异的雪,瞬间击穿了萧砚尘封的心湖。
“和当年一样……”他喉结滚动,无声地咀嚼着这几个字,目光穿透眼前迷蒙的雪幕,投向更遥远、更寒冷的岁月深处。
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
也是苍梧山,也是这般不合时宜的飘雪,却是在一个真正的、朔风怒号的严冬傍晚。
那时的雪,是天地间唯一的暴君,狂放、密集、冷酷无情,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的生机彻底埋葬。
他清晰地记得,就是在这样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里,冰冷的剑锋映着更冷的雪光,苏璃的“离去”比风雪更刺骨。
诀别的话语被寒风撕扯得支离破碎,最终消散在茫茫雪原之上,只余下一个渐渐被白色吞噬、直至消失不见的孤绝背影。
那一别,山高水长,音讯断绝,生死两茫茫。
未曾想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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