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精夫妇来飙戏（2 / 2）

姜如意本以为，能让朱妹“移情别恋”的段青尧，定然是个风流蕴藉，口吐莲花的白面生。然而及至看一个青衣男子缓缓从后台出来的时候，她不由得愣了一愣。

怎么……感觉像是滚上来的？

让武陵城无数男女老少位置疯狂的段青尧，竟然是个年纪轻轻却体态浑圆的胖子！他不仅身上圆，脸上也肉肉的，把五官都挤得没了位置，因而看上去自带喜感，还没开口，就已经引得台下一片哄笑。

似乎是对此十分受用，段青尧见状还冲观众滑稽地作了几揖，这才将手中的惊堂木一拍，开讲了。

“列为早上好啊，今儿个咱们继续讲剑客无名的故事。咦，我看在座又多了些生面孔，那这样吧，我就再和大伙儿介绍介绍咱们这位主人公。这剑客无名啊，可是江湖中一等一的传奇人物！十三岁单枪匹马初入江湖，名声就立刻响彻武林。而且他不光武功好，还格外讨人喜欢，据说少林、武当、倥侗、峨眉这些大门派的掌门人都对他青睐有加，无不对他倾囊相授。据不完全统计，他在江湖中的师父少说也有六七个，集各派精华于一身，假以时日那还得了？”正说到热血沸腾处，他却忽然一顿，声音放低，“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神奇的人物，江湖中却从无一人知晓，他姓甚名谁，年方几何，又从何而来！更蹊跷的时候，在他声名最响亮的时候，你们猜怎么着？他突然消失了！十年来就人间蒸发似的，在江湖中没了一点消息！”

台下观众立刻瞪大了眼，有人问：“这来无踪去无影的，究竟是人还是鬼？这到底怎么回事呢！”

段青尧嘿嘿一笑，“这个嘛……还请列位听我日后慢慢分说！”

台下齐齐“哎”了一声，却又很快安静下来，因为段青尧已经重新开了口，没人想错过这今日份的故事。

“上回咱们说到，这剑客无名只身独闯多情谷，意欲挑战‘江北十七盗’，却不料这‘江北十七盗’早已布下天罗地，只等他上门……”

不得不承认，这段青尧确实有两把刷子。不仅关子卖的好，故事也讲得跌宕起伏，关键是他口中的剑客无名也太有魅力了吧，难怪这么多人欲罢不能！姜如意津津有味地听了一会儿，都有种想嫁他的冲动了。

她忍不住压低声音对季十三道：“这剑客无名是真实存在的吗？也太完美了吧！”

然而话音落下，却没有立刻得到回应。

姜如意疑惑地转过头去，却见满堂的欢笑声中，季十三的神情却是少有的严肃。他目光静静地落在台上，眼底的深邃中，更是隐藏着一抹不着痕迹的锋锐。

姜如意有些诧然，迟疑半晌，才又唤道：“季十三？”

季十三回了神，也扭头看她，眨眼间又恢复了惯有的笑容，却道：“娘子，在外要喊相公。”

姜如意已经习惯了他的插科打诨，并不为所动，仍旧盯着他道：“你刚在想什么，怎么一副很严肃的样子？”

季十三微微一笑，“我在想，我应该比这剑客无名，要帅一些吧？”

姜如意：“……”

谁更帅她不知道，谁更自恋倒是挺一目了然的哈！

“所以，你也挺喜欢这个剑客无名？”季十三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这么完美的男人，谁不喜欢？不过我喜不喜欢重要吗，你还是想点正经事吧！”姜如意说着朝一旁努努嘴，角落里那一桌边，朱妹和她的几个姐妹，正双手托腮地看着台上，满眼都是心心。她们手边还摆着几个头戴斗笠，身穿夜行衣的布娃娃，显然是剑客无名的铁杆粉丝团了。

季十三扫了一眼，倒依旧优哉游哉，“我原以为朱妹可能是看上了说书的人呢，若是看上了故事里的人物，这事儿就好办多了。”

“你有办法了？”

季十三忽然露出一抹坏笑，道：“他有剑客无名，咱们也可以再创造一个‘剑客有名’嘛，别忘了，药材铺里还有个现成的‘大文豪’摆在那儿呢。”

姜如意顺着他的话一想，眼睛也不由得亮了亮。

是啊，如果阿飞能写出一个比剑客无名更有魅力的男主，不就能把朱妹的吸引力重新拉回来了？而且作为“男主之父”，阿飞的形象也会因此变得高大伟岸，收获朱妹的崇拜与青眼简直不要太容易。

这可是一石二鸟的好机会啊。

但有一点她仍就十分怀疑，“就阿飞写的那酸文……能行吗？”

季十三不疾不徐地道：“他的文我细细看过，遣词造句，情节铺排并无什么问题，只是为了刻意迎合朱妹的喜好，方向有些跑偏，稍加指点，问题不大。”

“你去指点吗？”姜如意更怀疑了，“这你也能行？”

季十三微微一笑，“区区不才，也曾有过年少轻狂时候，吃喝玩乐，都略懂一些。”

姜如意：“……”

不要以为用这种故作谦虚的语气，她就听不出是在炫耀了！

二人正窃窃私语说着话，冷不丁雷动的掌声响起，是今日的说书已经结束。有些狂热的粉丝已经涌上台，一股脑地将段青尧围在中间，而朱妹和她的姐妹粉丝团还依旧凑在一处，意犹未尽地讨论着方才的剧情。

季十三忽然推了推姜如意，道：“你去套套朱妹的话，看看她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男主。”

姜如意疑惑，“那你呢？套话不是你的强项吗？”

季十三摇了摇折扇，笑眯眯地道：“我这么有魅力，万一朱妹把持住对我动了心，岂不是平添了游戏难度？”

姜如意：“……”

还没开口，季十三又凑近几分，压低声音道：“而且更重要的是，我是有家室的人了，得自重。要不然，我娘子会不高兴的。”

这下姜如意的脸一下又红了起来，可恶的季十三，太知道怎么拿捏她的软肋了！

在几个二的帮助下，段青尧好不容易摆脱了狂热粉丝的包围圈，汗涔涔地溜进了角落的里间。

把桌上的茶水一口喝光，段青尧刚舒了口气，就听见身后响起一个声音，“葛掌柜这么抠的人，都舍得专门拿出一间屋子给段公子休息，看来段公子这段时间果然给茶楼拉了不少生意啊。”

这声音悠悠闲闲的，却还把段青尧吓了一跳，圆滚滚的身躯立刻跌坐在椅子上。一抬头，就见外面不知何时多了个人，正抱着手笑眯眯地靠在门框上。

“你、你怎么进来的？！”他沉下脸，不悦道。

“自然是走进来的，”季十三笑容不改，轻车熟路地进了门，在他旁边坐下，“可能人家看我相貌英俊，仪表堂堂，就不忍心拦下我吧。”

段青尧见他自始至终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转念一想，以为是偷偷跟进来的狂热粉丝，声音便缓和了几分，“我的书已经说完了，若是想知道后面的情节明日再来，恕我无可奉告！”

“后面的情节？”季十三微一思量，扬眉道，“莫非是剑客无名从‘江北十七盗’手中夺回始皇铜尊，将东西奉还给天玄山的庄主莫云凡时，却被他的女儿莫纤纤相中，拼死拼活要嫁给他这一段？”

段青尧闻言面色大变，他想要站起来，然而滚圆的身躯卡在椅子里，被迫又坐了回去，便只好狼狈地维持原姿势道：“你、你是什么人？剑客无名的事情你怎么这么清楚？！”

“在下姜记脂粉铺的季十三，也算是剑客无名的粉丝吧，他的故事，我了解得比旁人要稍微早上几分。”季十三悠悠启口，语声微冷，“故而我想，以他的性子，若是得知自己在隐退十年后，又被人以此种方式大张旗鼓地搬回众人的视线中，成为别人出名的手段，定然是……不大高兴的。”

“你又不是剑客无名，你知道个屁？”段青尧冷嗤道，“再说了，他都十年没在江湖中吱过声，现在是人是鬼都不知道，谁管他高不高兴？！”

季十三微微勾唇，“你又不是我，你怎知我不是剑客无名？”

段青尧闻言初时惊出一身冷汗，但定睛一看，却见此人不过二十来岁，看着就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便又定了神，冷笑道：“我不和你胡搅蛮缠，你今日来到底要如何？”

“在下只有一个的不情之请。”季十三笑得一脸真诚。

“什么？”

“希望阁下尽快卷铺盖离开武陵城。”

语声客气，话却如此欠揍，这什么人啊？！要不是卡在椅子里，段青尧险些栽下去。

“做梦，老子好不容易混出点名堂，疯了才会走！”他一怒之下，竟从椅子里拔出了自己的屁股，于是站起身来，愤怒地一指门外，“我懒得和你废话了，你赶紧给我走，再不走我叫人了！”

和他的气急败坏相比，季十三依旧笑容满面。听闻此言，他没再多说，冲段青尧微一拱手，旋即转身离去。

只是在转身的一刹那，笑容骤然冷了下去。

段青尧走到门边一看，却见门外空空如也，那人眨眼功夫，竟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惊得靠在门框上，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只觉得今天真是见鬼了。

姜如意把自己伪装成剑客无名的新晋粉丝，混入朱妹的姐妹粉丝团中，使出浑身解数才终于把话题从剑客无名本人，延伸到了她们喜欢的男主类型。

姐妹一号：“我喜欢风流潇洒，一掷千金的！”

姐妹二号：“我喜欢相貌英俊，武艺高强的！”

……

虽然不知道真正的剑客无名是什么样的，但段青尧口中的他，这几样特质倒是都占齐了，难怪没多久就成了这里的“国民相公”。

轮到朱妹的时候，姜如意以为她会脱口而出“霸道少侠爱上我”什么的，但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却表现得有些犹豫，好一会儿才道：“其实……我没有特别喜欢的类型啦。”

姜如意觉得奇怪，便追问道：“那也该有些偏好吧？比如喜欢温柔的还是冷酷的，奶狗还是大狼狗？”

朱妹拗不过她，想了想，道：“我喜欢那种体贴细致，比较懂女子心思的，榆木脑袋什么的最讨厌了。”

姜如意愣了一下，总觉得朱妹这回答有点奇怪……

下意识错开目光，看向季十三所在的方向，却惊讶地发现，哪里竟然已经空无一人。

季十三哪儿去了？

她顿时有些分神，却不料自己点的火已经烧回了自己身上，姐妹粉丝团自行讨论完毕，便开始叽叽喳喳地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类型。

姜如意未做准备，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正此时，却听闻身后响起一个从容带笑的声音，“我家娘子喜欢什么类型，难道还不明显吗？”

循声回头，就见季十三靠在身后的立柱上，嘴角擒着一抹不羁的弧度，正悠然摇晃着手中的折扇。

众女子立刻掩唇而笑，一副“懂了”的表情开始起哄。姜如意招架不住，只好仓促地敷衍了一下，然后拉起季十三落荒而逃。

出了门，却听某人笑眯眯地道：“这是娘子第一次主动牵我的手，可真让人不好意思啊。”

姜如意刚才急于逃走，哪有想那么多？此刻面色又是一窘，下意识就把手抽了出来，但下一秒却又被季十三牵了回去，轻轻握住。

他低声笑道：“娘子主动牵了我，我也要牵回去。”

姜如意：“……”无赖！幼稚！

她心里愤愤骂着，但嘴角却已经不受控制地上挑起来，落入对方掌心的手也再也没有要抽出的意思。

二人手牵着手，无声地走了一段路，只觉得周围的车水马龙都似乎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离在外，世界安静且黑白，只剩下彼此而已。

走在人流如织的街上，可以把自己安心交付给另一个人的感觉，原来这么好。

为了防止自己的心跳失去章法，姜如意便只得仓促地找话题道：“对了，你方才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在原处？”

“找段公子要签名去了，可惜被拒绝了。”季十三耸耸肩，一副很遗憾的样子。

“你才听一场就要起签名来了，看不出来啊。”姜如意闻言失笑，很快又想到什么，伸手一点他，“哦，我知道了，你是想等他更红了，转手卖签名是不是！”

季十三不置可否，却懒懒笑道：“只怕他未必能红多久了。”

姜如意有些莫名地看着他。

不知为何，季十三说这话的时候明明一脸笑容，她却隐隐有种他好像生气了的感觉……

“娘子，”正想着，季十三却已转过头，笑眯眯地继续朝她扔出一颗重磅炸弹，“我们……把段青尧的人气抢过来如何？”

“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姜如意再次震惊了，只是帮阿飞讨朱妹的欢心而已，用不着这么狠吧？

季十三想了想，扬眉道：“娘子也喜欢那个剑客无名，我吃醋了，所以不想再看到他。”

下定决心后，季十三很快就开展了行动。隔天晚饭后，他便在脂粉铺召开了第一次全体大会，宣布自己的宏伟计划。

计划分三步。

第一步，培养阿飞写出一个精彩又刺激的故事，以及一名可爱又迷人的男主角。根据姜如意探听得来的情报，该男主需具备以下特质：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玉树临风，外加体贴细心，善解人意，堪比女主腹中蛔虫。

第二步，将阿飞的大作加以宣传，使之家喻户晓。至于宣传手段，包括但不限于唱戏，演双簧，沿街吆喝等等，具体要等作品出来之后再量身订造。

第三步，等待收获即可。

“十三哥，你这样真的能行吗？”明看着自己刚才认真做好的笔记，皱眉道，“段青尧现在在城中的人气这么高，粉丝那么多，咱们真的能随随便便抢过来？”

与明的认真思考相比，阿黄则垂头丧气地趴在桌子上，道：“所以，咱们是不是不能听段青尧说的书了啊？哎，难得有个讨金莲欢喜的法子，又没了……”

二人话音落下，没立刻得到季十三的回应，便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却见对方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不说话，单是笑。

泼冷水二人组立刻打了个寒战，莫名觉得这笑里正流淌着滚滚的黑水……

他俩忙往后缩了缩，堆起笑道：“十三哥，咱们、咱们也就随便说说！怎么干你只管说就是！你指哪儿，我们就打哪儿！”

说完，下意识地看向姜如意求助，却发现对方正拿着药杵有一下没一下捣鼓着，人却早已魂游天外。

季十三也发现这一点，却凑过去，冲她轻声唤道：“娘子，怎么了？”

那声音温柔得能不仅能掐出水来，还能另起一层包浆。

凭啥他们吐槽几句就要被无声恐吓，而掌柜的开差却啥事没有？！某人这眨眼变脸，且无比双标的行径，让阿黄和明暗自发指，却又不敢控诉。

姜如意骤然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我刚在想，咱们可是卖脂粉的啊，若是净捣鼓话本，岂不是把本行给弄丢了？如果有什么法子能把这事儿和自家的生意联系起来就好了！”

季十三闻言，眼底露出一抹惊讶之色，继而转为惊喜。

“哦？娘子果然颇具奸商潜质，”末了他眯起眼，悠然笑道，“不知我家奸商有何高见？”

姜如意瞪了他一眼，不想和他计较，低头看向手中被自己捣成粉末的几味草药，道：“我近日琢磨这洗手檀香散的制法，若是顺利，不出几日便可做出成品。”说到这里，她想了想，眼睛忽然一亮，“不如咱们搞一个‘买脂粉送话本’的活动吧？”

“哦？”事关脂粉铺的生意，阿黄和明闻言也来了兴趣。

“我是听许多街坊抱怨，说武陵城秋冬干燥，手上皮肤容易龟裂，才特意做的这洗手檀香散。好多人听说此事，隔三差五都要问一问，催一催我的进度呢，故而这东西的销量应该不会差。”姜如意道，“咱们可以给每个买檀香散的人送一本连载的册子，停在最勾人的地方，若是想看后面，必须继续买咱家的脂粉才可以再送。”

阿黄和明问言，面面相觑了一阵，最后是明率先领悟，一拍大腿道：“好主意啊！这样一来，客人被话本勾着，会反过来买咱们铺子里的其他东西了！”

“不过咱们也不能太贪，毕竟都是街坊邻居，以后还要做回头生意的，”姜如意补充道，“可以再加一条，在本店消费到一定金额，就可享受免费看全本的待遇。”

季十三一直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姜如意，此时扬眉提问：“那如果客人们把话本互相借阅怎么办？”

“互相借阅并不是坏事啊，反而可以帮咱们把帮话本打开名声，让更多人慕名而来呢。但咱们确实可以想想办法把话本本身做得精美些，来吸引人收集全套。喜欢看这类话本的都是年轻的娘子，做的好看了，她们肯定会喜欢，比如……找个字写好的人来帮咱们誊抄啊，把封面画得生动一些啊，”姜如意到这里，忽然一拍脑袋，“对了，咱们这儿不是有个擅长书画的景公子吗，正好请他帮忙啊！”

季十三闻言，只含笑点头，不再说话，眼底却浮动着满意之色。

——他家这位娘子，真是长大了。

很快，众人便行动了起来。

铺子的生意已然步入正轨，阿黄和明足以应付，故而一连数日，季十三瞅了空子便会去阿飞的药材铺里对他进行“话本特训”。成果如何，尚不知晓，只是前厅少了这么个人，倒安静得让人有些不习惯。

由于还在洗手檀香散的配方调试阶段，故而姜如意每日就守在柜台后，一边捣鼓自己的事情，一边也好盯着些生意。

午间时分，夏末残余的暑气还未散去，蒸腾得人一阵阵发困。姜如意趴在柜台上，很没形象地打了个恨不能把嘴撕裂的大哈欠，忽然一个激灵，想起什么，立刻机警地捂住嘴朝一旁看去。

不出所料，旁边的景玉卿正看着她，目若秋水，眉眼含笑。

但姜如意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他就提笔，低头准备作画了。

这人真的不是他的黑吗，怎么总挑她没形象的时候画性大发？！她不想再收藏一份自己打哈欠的“美图”了好吗！

“别！”姜如意立刻扑过去拦住他，疯狂转移话题，“那个……景公子，今天天气不错啊！你的封面构思得如何了呀？我觉得不如就简单粗暴一点，直接画男主上去出卖色相，读者一看可不就想买了，你说是不是？”

关于让景玉卿画封面和誊抄文字的事情，姜如意已经和他达成了共识。她本想按份数给对方算费用，却被拒绝，还文绉绉地表示在此栖身已是承蒙照顾，能有机会为铺子做些事情他求之不得。

好人一生平安哪！姜如意装模作样地和他客套了一下，倒也乐得省下一笔钱。

此刻景玉卿闻言，顿了顿，搁下笔，竟真从层层的纸页下取出几张来递过来，并用眼神询问：“如何？”

姜如意接过一看，只见这几张图果然都画了一个俊逸非凡的男子，只是有的身穿黑色劲装，气质凛冽，有的手持折扇，姿态风流，还有的一袭白衣，温润清雅……

真是各种品类应有尽有呢。

“景公子好厉害，咱们还没定下男主的形象，你就已经画了这么多出来！这个白衣的倒有些像你本人呢！”姜如意惊叹，及至看清了拿扇子的那张，立刻又忍不住笑出声，“哈哈，这个也太像季十三了吧！你不会就是以他为原型画的吧？你看他脸上这笑，贱兮兮的，可不就是季十三本人吗？！”

这阵子季十三时常不在铺子里，她白天无聊的时候，便拉着景玉卿聊天。虽然大多数时候景玉卿只是用微笑以对，非常偶尔才会提笔写下回复，但二人终归也算混熟了些，说话不再像过去那么生分。

此刻景玉卿也如往常一般，含笑地听着她评价自己的画。听到说那个白衣男子像自己时，他眸心隐隐有光亮起，但很快又因后面的一句迅速地暗淡下去。

——提到季十三时，她的笑容是那样不同。

他垂下眉睫，试图遮掩住眼底的自嘲，然而他终归是不善于掩藏自己的心绪的，还是被姜如意发现了异样。

“景公子，这是怎么了？”她凑过来，眼底写满了疑惑。

景玉卿冲她微笑着摇摇头，示意无事，但旋即他又将手伸入衣袖中，在片刻的犹豫后，掏出两张票券来。

那是季十三给他的，赠票时他说，此票应带心上人一同去看……

景玉卿将票心翼翼地放在桌角，神色微微有些窘迫。提起笔，鼓起勇气正欲写什么，却听姜如意发出惊呼，“景公子，这票你怎么还没送出去？”说着还凑过来，用胳膊肘顶了顶他，贼兮兮地道，“是不是不好意思约语嫣姐姐啊？要不要我友情替你牵个线？”

景玉卿目光凝视着二人肢体相触的地方，轻轻叹了口气，末了写道：“在下素来不喜热闹，这票怕是用不上了，不如帮我给阿黄明他们吧。”

——终归还是没有写出真正想写的话。

姜如意莫名觉出他情绪忽然低落下来，转念一想，莫不是约林语嫣的时候被拒绝了吧？可怎么会呢，林语嫣对他的心思，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啊。

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既然如此……那好吧！”她把票收起来，心里却已经酝酿起一个的阴谋。　　filsarilhl125601256040535750八40h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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