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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娘子小奸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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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季十三讲完,姜如意惊讶之余,也着实有些佩服他的手段。不,这不仅仅是普通的经营手段,而是对人心的揣摩和利用,竟然如此游刃有余。

正有些晃神,季十三却凑过来,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姜如意猛然回过神来,仓皇道:“那什么……珍珠粉,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卖?”

“不急不急,等火再旺一些。”季十三不紧不慢地笑道,顿了顿,“说起来,娘子可知,你方才和杜掌柜说的哪句话最得我心?”

姜如意仰头看他,不解其意,“哪句?”

“自然是‘我家相公’那一句,”季十三忽然低下头,凝视着她,笑意渐深,“虽然娘子已是妙语连珠,应对自如,可到底还是这四个字,最为悦耳动听。”

他身量极高,俯身间几乎将她全然笼罩在阴影中。

屋外依旧晚风阵阵,吹得树上枝叶沙沙作响,而屋内气氛却已变得有些不同。

在极近的距离里,季十三低头看着她,眉睫低垂,却遮不住眼底浓墨重彩的笑意。那笑意仿佛带着一种奇怪的力量,将人深深吸引着,挪不开视线。

魔怔一般,姜如意一时间竟忘了回嘴,甚至连任何反应都给不出,只是瞪大了眼,怔怔地和他对视着。人动弹不得,心头却是一片兵荒马乱,心跳如擂鼓般雀跃着,几乎要跃出胸腔。

将姜如意的反应收入眼底,季十三不仅未收敛,反而伸出手,缓缓抚上她的面颊。

姜如意的脸已如火烧,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对于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她似乎明白,似乎畏惧……也似乎,有所期待。

然而季十三的手只在她发间轻轻滑过,便拿了开来。

他抬起手,弯着眉眼,将指尖上的一片碎屑亮给她看。姜如意一眼认出,那是一片杏仁皮,定是自己在做太真红玉膏时,不慎沾到了头发上的。

她赶忙笑了笑,以求缓解气氛:“哈哈,原来是沾了杏仁皮啊,我还以为……”

说到一半,赶紧刹车,不能再说下去了!

偏偏季十三听得真切,笑问道:“以为什么?”

“没、没什么!时间不早了,我先回房了!”姜如意明知他是故意的,却也无力还击,只得随意地扔下两句话,红着脸落荒而逃。

季十三站在原地,看着姜如意的身影消失不见,才轻声道:“奸商,溜得还挺快……”

声音喃喃,如同自语,但嘴角却徐徐勾起带笑的弧度。话音落下后,更是哼着曲儿,心情极好地离开了。

很快,前厅只留下关了大门却走不掉,只好被迫目睹了全过程的阿黄和明。

明看向阿黄,似懂非懂,“刚才……那也算是闺房情趣吗?”

阿黄没有回答,只是望向远方,眼中闪烁着敬佩之意,“高手,十三哥当真是高手,看来我需要向他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有好一阵子,姜如意面对着季十三都觉得有些不自在。可到底为何,她却也说不清。只是那天夜里,自己和他近距离四目相对的种种情形,总是会冷不丁地从脑海中蹦出来,在眼前打转,扰得她一阵阵脸红心跳,意乱神烦。

而相较之下,另一个当事人却成了没事儿人,每日不是笑嘻嘻地和街坊们唠嗑,就是娘子前娘子后地同她打趣。几日下来,让姜如意也忍不住怀疑是自己想多了,也许那天晚上,他当真只是想帮她拿掉头发里的杏仁皮而已吧……

可这个答案不仅不能让她觉得高兴,反而隐隐觉得有些失落是怎么回事?

姜如意突然狠狠摇头,想把这些乱七八的想法甩出脑海。她还要挣钱呢,哪儿能被这些东西绊住了手脚,总之,季十三是大混蛋就对了!

远远的,阿黄和明眼瞅着姜如意心不在焉地趴在柜台上,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怒气冲天,十分不好惹的模样,便只敢在一旁探头探脑,低声议论。

阿黄蹙眉道:“掌柜的这几日好像丢了魂儿似的,竟然连账本都不爱看了,这可是亘古未有的奇事啊!莫不是生了什么病?”

“说起来,我前日听几个客人谈论起,说凡是女子,生来便会得一种病,即每个月都有几日会变得十分暴躁,喜怒无常,谁惹谁倒霉。这病无药可医,只能等每个月的那几天过了,由她自然好转,咱们掌柜……不会也是如此吧?”明想起什么,用胳膊肘捅捅阿黄,“阿黄,你见多识广,知道这病叫啥吗?”

阿黄闻言,脸微不可察地红了红,很快又跳起来敲他的脑袋,道:“瞎猜什么呢,那、那如何算得了病?!”

明眼睛一亮,“听你这语气,定是知道这种病了?叫啥叫啥,快告诉我!”

“不知道,没听过,别问我!”阿黄嫌弃地扒拉他。

二人正拉拉扯扯之际,冷不丁身后响起一个带笑的声音,“你家掌柜这病,我兴许知道叫什么。”

一回头,见来者正是季十三。他摇着手中那把简陋的折扇,笑得如沐春风,怎么看怎么是心情好到了极点。

听季十三如此说,求知欲很强的明立刻凑上去,问:“十三哥,还是你好,快告诉我吧!”

季十三目光稍稍远错,望向柜台处辗转不定的那个身影,笑意徐徐蔓延至眼底最深处。

“我猜叫……相思病。”微一侧头,他轻声留下这句话,便一展折扇,笑容满满地朝着柜台走去。

姜如意正支着脑袋发呆,却见摊开的账本上忽然投下一片阴影,抬头一看,惊得立刻站直了身子。但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心虚,便又清了清嗓子,强行摆回原来的姿势。

季十三看在眼中,却不点破,只笑道:“上个月的账,可还让娘子满意?”

姜如意刚才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只好清清嗓子,哼唧道:“那个……马马虎虎吧!白送了那么多东西出去,不亏本就不错了!”

“娘子说的是,咱们这不也是放长线钓大鱼吗?这几日,来找我打听珍珠粉的人可是一波接一波的,应接不暇,虽然我机智聪明,都轻轻松松地敷衍过去了,可也着实辛苦得紧哪,”季十三也趴上柜台,没脸没皮地看着她笑,“却不知事成之后,娘子打算如何奖励我?”

这几日里,姜如意没事也常来前厅转悠,故而对于季十三说的情况也有所耳闻。

如今那一箱珍珠粉,在武陵城中可算是出了名了。城中男女老少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便是议论它的去向,以及猜测姜记脂粉铺到底为什么不拿出来卖。

猜测的版本多到离谱。

有“八卦狗血版”,说季十三见那珍珠粉极好,便想偷偷拿了送给自己初恋情人,不料事发,引得姜如意醋意横飞,勒令宁肯让东西烂死在家里,也不许拿出来卖。证据是有人曾亲眼见到当铺杜掌柜登门和季十三见面,两人交流起家有母老虎的悲惨命运,一阵心心相惜,继而老泪纵横。场面之凄凉,令闻者伤心,观者落泪。

有“市井恩怨版”,说那珍珠粉的配方出了问题,涂了会烂脸,因此林家姐才怒而退货,后因着姜如意两口子帮她救了景玉卿,才答应不将此事声张,以维护脂粉铺的名声。证据是林姐解决掉何生枸后,在脂粉铺中逗留了很久,出来时神色恍惚,定然是在同自己的良心苦苦做着斗争。

除此之外,还有有“江湖悬疑版”,说那珍珠粉被一名行踪神秘的神偷所盗,也有“宫廷侯爵版”,说东西其实早就被宫里看中,偷偷运走了。

……

每个版本都说得有板有眼,比起阿飞的话本可是要精彩太多。有几次姜如意在旁边偷听得都入了神,险些忘了故事的主角正是自己。

但此时此刻,她听季十三突然提起此事,却没太多功夫回味,因为柜台的另一侧,某人正笑眯眯地盯着她,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午后骄阳似火,明媚又炽烈地将他的面容点亮,逼得人想不看清都不行。

明明朝夕相处了这么些时日,可鬼使神差地,姜如意此时才突然觉得,这人的五官原来如此英挺,眉目原来如此疏朗。

总之,似乎哪儿跟哪儿,都生得让人挑不出错处……

距离太近,近到气息都快要相接。姜如意忽然有些招架不住,终于起身,有些不自在地道:“去招呼客人啊,看我干什么?”

季十三歪了歪脑袋,依旧在笑,“因为娘子好看啊。”

姜如意明知他是故意调戏自己,可偏生半点也生气不起来,反而脸上一阵阵的发热,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好在这时,又有人神神秘秘地跑过来,要同季十三“借一步说话”,显然又是被家中娘子驱使着来打听珍珠粉了。

季十三好脾气地被那人拉走,临走前还不忘回身,冲她抛了一个含笑的媚眼。姜如意神色一赧,忙胡乱拿起账本,挡住了脸。

次日一大早,阿黄和明忽然将一口大箱子抬到了脂粉铺门口。刚一打开,沁人心脾的花香立刻溢了出出,眨眼功夫便飘了半条街。下一刻,季十三火急火燎地从里面冲出来,勒令二人赶紧把东西收进去,还不忘给围观的街坊们道歉,说叨扰了叨扰了。

然而他这举动哪能瞒得过街坊们锐利的双眼?开箱的一瞬他们就看出来了,箱子里装的,可不就是人人都在谈论的珍珠粉吗?!

于是整条街立刻沸腾了,街坊们蜂拥而至,眨眼功夫就把铺子的大门给堵得水泄不通。

“季公子,季公子,快把珍珠粉拿出来吧!我们可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季公子,不管你这珍珠粉是许了皇亲还是国戚,总该先想想咱们这些邻里乡亲才是啊!”

更有甚者,还有人喊姜如意“主持正义”。

“姜掌柜,你快劝劝季公子吧,谁都知道,他可是最听你的话了!这珍珠粉先卖一些给我们,回头你再做一些孝敬贵人如何?”

……

“连街坊邻居都知道我最听你的话了,看看,他们多了解我。”后院,季十三抱手靠在门框边,嘴角噙着一抹笑。

姜如意见他一副事不关己,吃瓜看戏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出来,道:“都火烧眉毛了,你倒是快应付一下啊!”

她预想过季十三这“物以稀为贵”炒作法子可能会让珍珠粉的人气直线上升,却着实没想到竟能招来这么多人,眼瞅着阿黄和明都快要招架不住了。

“应付?”谁料季十三扭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她,“怎么应付?”

姜如意闻言如遭霹雳,惊得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你不是什么都盘算好了吗?”她急道,“怎么问起我来了?”

“实不相瞒,我只盘算好了一部分,不想刚才不慎被抓包……”季十三苦着脸,神情却一点不见着急,“后面该如何,我还没想好呢。”

姜如意以手扶额,差点没站稳。

如今这情形,珍珠粉虽然不愁卖,可如何对街坊邻居们有个交代,却是一件十足的难事。季十三的那些花样终归是非常手段,归根结底,经营铺子靠的还是街坊们的信任。之前说“不方便卖”,如今却又如此这般拿出来卖,若不能找个像样的说法自圆其说,生意也必定不能长久。

原以为季十三成日里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必定早已想到了最后一步。却没想他竟关键时候掉链子,就这么把烂摊子甩给自己,还一点不着急!

是了,这铺子又不是他的,他急什么?!

“你……你真是……”眼看着外面人越来越多,姜如意气得说不出话,只得狠狠地在季十三胸口捶了一下。

不料季十三这厮看着高大,却异常柔弱,这不算有力道的一拳,竟然把他打得失了重心,踉跄着后退几步,还把身后装珍珠粉的箱子撞翻了。眼看着玉簪花苞洒了一地,姜如意大惊,忙蹲下身来收拾。好在花苞口子封得紧,粉末并未洒出。

季十三这个始作俑者也赶紧过来搭把手,可没一会儿,就拿起一个放在鼻尖嗅了嗅,疑惑道:“这以花养粉的法子当真有效么?若是花香,可粉却不香,如何是好?”

都这时候了,他竟还有闲心研究这个。姜如意闻言没好气地道:“在花苞里养了这么久,怎么会不香?算上你压着不卖的这段时间,也已经有一个月了,这东西,密封的时间越久,香气便渗得越透……”

说到这里,她忽然住了口,一双眼瞪得大大的,若有所思。

季十三将她的反应收入眼中,眉眼似不着痕迹地弯了弯,没有说话。而下一刻,姜如意已经兴奋地跳起来,道:“我有办法了!”

话音落下,人已经急吼吼地冲到了前厅。

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季十三蹲在原地,重新拿起玉簪花在鼻尖下嗅了嗅,笑意渐浓。  filsarilhl125601256040535750八42h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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