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醉蟹(2 / 2)
“不知如此可算行贿?”如烟微微挑眉,他竟主动戳破了这层窗户纸。
见崔景湛并不答话,如烟朝门外击掌,一名红衣侍女轻移莲步,在如烟跟前福了福身子:“娘子,有何吩咐?”
如烟眼露笑意,在侍女耳边声交代了一番。
崔景湛微微侧目,煎酿豆腐,还能做出花来?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那侍女端着一个朱漆木盘,上呈青瓷注子注碗,边上竟是一盘垫在冰渣上的醉蟹,还有一套垫在锦帕上拆蟹的玉骨器具。
温润与冷冽,两股酒香交汇一处,引得崔景湛多看了几眼:“春日何来醉蟹?”
如烟接过那盘子醉蟹,放在自己跟前。她净了手,熟练拿起玉箝,夹断蟹壳,壳缝开裂,冷冽酒香更盛。她揭开蟹壳,蟹膏如玉,她深嗅了口:“去年秋酿,今春方启。醉春楼是有冰窖的。”
“青梅酒渍醉蟹,妾身最爱之食,自打掌管醉春楼后,每年秋日,都会挑上最好的肥母蟹,亲手制上些,吃不完的存于冰窖,春日里配上温热的杏花酒,冷冽,酥腴,实属美事。”如烟像是吃醉了酒,她自顾自拆了一只蟹,似是嫌面纱碍事,她竟取下了面纱。
黛色薄纱下,那张勾人的红唇,终于现了出来。
如烟娘子眼波流转,妩媚中带了些许傲气,有股风尘气,隐约却又有股说不出口的韵味。好似诱人的艳红花朵,引得人走近,却发现根茎上长满了刺。
教坊女子,街头曲娘,大家闺秀,乡野村妇,崔景湛自诩见了不少,心里头甚少泛起如此涟漪。
如烟仿佛不曾察觉他的视线,熟练地又拆了一只,径直放在了崔景湛跟前的瓷碟里头:“崔公子试试。”
“本使以为,你会命人上一道煎酿豆腐。”崔景湛并未动筷。
“往事难及,无论崔公子因何爱吃煎酿豆腐,随时随地都能尝。”如烟娘子侧头勾起红唇,“但今日是在醉春楼,妾身亲手拆的春日醉蟹,何不试试?”
崔景湛嗤笑了声:“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如此揣摩本使心意。”一丝异样从他心底划过,如烟如此忤逆自己,心中却丝毫没有怒意。
顾青今日不在,不是他送的煎酿豆腐,不吃也罢。
如烟并未接话,她伸手轻抚注子,酒温恰好。
“杏花酒,醉春楼酿的,保管不是什么私贩的御酒。不算名贵,喝些乡野之趣。”如烟继续介绍道。她斟了两杯,一杯置于崔景湛的瓷碟边,一杯端在手中,连啜几口,一杯见底。
崔景湛打量了她一眼,鬼使神差,他尝了一筷子蟹膏,竟无想象中如鱼肉一般的腥气,入口酥腴,略带冷意的口感让人精神不少。他端起酒杯,啜一口,温润暖意充斥在口中,蟹膏的余味同酒意完美相融。
他不禁多看了如烟几眼:“掌柜的深藏不露。”
“公子说笑了。妾身平日里没什么旁的喜好,想吃些什么吃食,就自己琢磨琢磨。”如烟又拆了一只,“都道蟹肉寒凉,加之冰窖月余,如此入口才爽利。”
崔景湛并不拦着她,只是端起注子壶柄,替如烟斟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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