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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科场暗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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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徐昭眼睛发亮。

林墨趁机踢开他,往洞里看去——是把生锈的铁刀,刀柄上缠着片褪色的绸布,上面写着“墨骨”二字,和他捡到的竹简字迹一模一样。

绸布边缘还有行字,被铁锈染红:“万历二年,庶子徐纲被嫡兄逼死,以刀刻‘墨骨’明志。”

徐昭的呼吸突然变重:“这是……大伯父的遗物?”

林墨抬头:“原来徐家庶子的血,早就在地基里泡着了。”

岁考前夜,县学藏书阁。

张元亮看着林墨捧来的铁刀,烛火在刀身上跳出血色倒影。

“《绍兴府志》记载,”张元亮轻抚绸布,“嘉靖三年,有徐氏庶子状告嫡兄夺产,暴毙于公堂。”

林墨摸着刀上的刻痕:“所以墨骨不是祖训,是血书。”

“明日岁考题目,”张元亮忽然压低声音,“是‘论嫡庶之辨’。”

林墨怔住。张元亮从袖中掏出份卷宗:“这是提学官密函,钱家与徐昭勾结,想借岁考将你除名。”

铁刀在案上投下长影,像道劈开黑暗的缝。林墨忽然笑了:“他们想让我闭嘴,我偏要让全山阴县听见——”

他蘸着铁锈在草纸上写了行字:“墨骨非刀,是千年来庶子未断的脊梁。”

县学岁考当天,晨雾未散。

林墨盯着卷首的“论嫡庶之辨”,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忽然抬头望向监考的钱家幕僚。

“林生迟迟不动笔,可是不会?”幕僚冷笑。

“会。”林墨掀开砚台,露出底下藏着的竹简,“只是在想,若按《大明律》,伪造文书陷害生员,该当何罪?”

幕僚脸色微变:“休要胡言!”

“胡言?”林墨抖开袖口,铁刀的刀柄露在外面,“三日前,有人往我书箱里塞了封信,说若我中案首,生母就会被发卖辽东——”

他举起信纸,上面徐府印泥清晰可见:“而这封信的字迹,和钱贵公子在《礼记》里添加的伪证,一模一样。”

讲堂哗然。钱贵拍案站起:“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验验笔迹便知。”林墨转向张元亮,“先生,能否请提学官大人过目?”

张元亮刚要开口,后堂突然传来马蹄声。提学官的朱漆官牌闪过窗棂,随行者抱着个檀木匣,正是昨日林墨托人送去的铁刀与竹简。

“好个‘论嫡庶之辨’。”提学官扫过卷纸,目光落在林墨露在袖口的刀柄上,“本院倒想听听,你要如何辨。”

林墨站起身,铁刀“当啷”落在考桌上,绸布上的“墨骨”二字映着天光:“各位请看,这是徐家地基里挖出的铁刀,刀主是五十年前被嫡兄逼死的庶子徐纲——”

他指向卷面上的墨迹:“嫡庶之害,不在血脉,在人心。今有徐昭买通牙行陷害生母,钱贵伪造文书构陷生员,他们争的不是礼义,是要堵死寒门子弟的活路!”

提学官的手指扣在桌沿:“证据何在?”

“在墨庐地基里,”林墨掏出竹简,“还有徐纲的血书,以及牙行的收条——”

他忽然瞥见徐昭站在讲堂门口,脸色苍白如纸,手里攥着封拆开的信——正是北地牙行今早送来的,上面写着“郑氏安好,勿念”。

是夜,墨庐断墙下。

林墨摸着新埋下的竹简,上面多了他刚刻的字:“墨骨非刀,是不折之脊。”

徐昭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却没像往常那样喝骂。林墨回头,看见兄长站在月光里,腰间没挂玉佩,手里攥着那支银簪。

“郑氏的事,我错了。”徐昭低声道,“牙行的人收了钱,故意传假话。”

林墨愣住。徐昭忽然把银簪塞给他:“嫡母今天翻出父亲的遗书,说墨庐地基里的东西,该由能写破万卷书的人继承。”

“所以你放弃了?”林墨盯着银簪上的并蒂莲。

“不。”徐昭苦笑,“是钱家昨天在祠堂摔了祖父的牌位,说徐家出了个敢骂士绅的庶子——我才明白,我们争的从来不是祖宅,是这世道给不给庶子一条活路。”

他转身时,月光照亮他背后的伤——是今天在钱家祠堂被打的。

“去睡吧。”徐昭摆摆手,“明天还要上课。”

林墨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发现徐昭的青衫上沾着草屑——和他今天在墨庐地基里挖到的一样。

断墙阴影里,张元亮握着半幅残卷,上面是林墨白天没敢全写的话:“科举之弊,首在嫡庶;嫡庶之害,甚于倭寇。”

他轻叹一声,将残卷塞进砖缝。夜风掠过断墙,新刻的“墨骨”二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一双眼睛,看着这个即将天翻地覆的时代,看着无数像林墨这样的寒门子弟,正用笔尖作刃,在命运的坚冰上划出第一道裂痕。

而千里之外的北地,郑氏正借着月光,在粗麻布上绣着并蒂莲——那是她答应给牙行绣够百幅,就能换得半刻钟给儿子写信的机会。针脚刺破指尖,血珠滴在莲心,却让那花儿看起来格外鲜艳,像极了多年前在徐府后院,那个攥着冷饼扒着柴门的男孩,眼里烧着的那簇永不熄灭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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