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忧心忡忡（2 / 2）

香甜软糯的滋味在口中化开，似乎真的稍微驱散了一些心头的不安。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只听得见平兰细微的咀嚼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清歌姐……”平兰咽下最后一口点心，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轻声问，带着迷茫，“那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沈清歌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浅淡的阴影。

“还能怎么办？”她的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咱们做奴婢的，命如浮萍，很多时候都由不得自己啊。”

“走一步，看一步吧，总会有路的。”

“是啊……”平兰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线对未来的憧憬，又带着认命，“等我攒够了银子，就求管事嬷嬷开恩放我出宫，回家去……这辈子再也不进这吃人的地方了。”

沈清歌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却没有接话。

回家？

她哪里还有家。

她的路，从被掳入宫的那一刻起，不，或许从更早，从她背负血海深仇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和“安稳”、“寻常”这些字眼彻底无缘了。

容贵妃的嫉妒，皇帝看似随意的垂青……

这些，不过是刚刚被掀开的华丽幕布一角。

那个藏在幽深暗处的黑手，那每月十五便会发作、让她痛不欲生的怪病，还有这随时能吞噬人命的宫殿……

她需要的，从来就不止是“心”而已。

看着平兰眼中那份单纯的担忧和对未来的朴素憧憬，沈清歌心中难得地划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暖意。

但也仅仅是暖意而已。

她将那支方才被取下、又被她细细擦拭干净的银簪，重新插回头上。

簪尖冰凉的触感透过发丝抵在头皮上，让她瞬间清醒。

平兰又絮絮叨叨地叮嘱了好几句，让她万事心、尽量避着月华宫之类的话。

见天色确实不早了，她这才一步三回头、满眼忧虑地离开了。

吱呀一声，房门再次合拢。

房间里，彻底恢复了寂静。

沈清歌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望着天边那轮并不圆满、带着清辉的月亮。

夜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带来一点凉意。

她的眼神，在月光的映照下，逐渐变得深邃如寒潭。

容贵妃？

不过是摆在明面上、最先跳出来的麻烦罢了。

真正的危险，还潜藏在更深的阴影里，伺机而动。

她轻轻捻了捻自己的衣袖。

仿佛还能感受到白天被那盆冷水泼洒时，浸透衣衫、贴着肌肤的刺骨寒意。

这点刁难，算得了什么？

当务之急，是尽快弄清楚，那个将她送入宫、意图不明的幕后推手，究竟是谁。

她的目光落在窗外随风摇曳的树影上，那些张牙舞爪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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