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如初之光芒(2 / 2)
“阿姨。”
付南野并不想再跟她聊下去,他站起身来,看了眼远方。
天边有好看的云,还有这个城市特有的栀子花香味。
一切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付南野收回目光,淡淡一笑:“那您是不了解我,能威胁我的从来就不是那份证据。至于我爸爸,他也是个凡人,人总该要为自己所犯的错误买单,不是吗?”
他在来之前,就已经把年初衍给他的证据交给了警方。
经济案要查,卡拉麦里的事情也绝不放过。
年初衍当时跟付南野还提了一个请求:“看在年岁的面子上也好,希望到时候给予我妈妈一些帮助,让她不必那么难看。”
年岁也很难过,问:“我妈妈,怎么办呢?”
付南野最后和赵白梨说:“您有两个最珍贵的人,却也亲手推开了他们。”
付南野的选择,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他大义灭亲举报了自己的父亲,很快付崇光就被立案调查,集团上下乱作一团。付崇光被带走的时候,他跟付南野站在一旁说了会儿话。
无关案件,无关真相。
付崇光说:“我不知道你对我这个父亲能打几分?”
付南野垂手站在其身侧:“十分。”
“总分多少?”
“十分。”
付崇光倒是诧异,付南野又说:“但是这十分的父亲,我一分都不喜欢。”
他似乎知道付南野为什么一点都不喜欢自己,因为他从未陪伴过儿子,缺席了儿子所有的成长经历,在那复杂的家族之中,给予的关爱几乎为零。
“爸,我希望您再回来的时候,我能十分喜欢我的‘十分’父亲。”
付崇光却没有回答,转身走了。
墙倒众人推,付氏集团就像要奔赴年家的后尘一样,谁都能踩上两脚。只是几日的工夫,集团就面临着巨额债务。
赵白梨也被带走调查,年岁和年初衍作为证人被传唤。
年岁还是难以跨过心里那关,她跟赵白梨说:“你就算不做这些,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年初衍是我的弟弟,我怎么可能不想着你们,你们是我的家人啊。”
赵白梨隔着桌子与她对视,冷笑出声:“我、不、信。”
雪河都能背叛她,儿子也可以,更何况是年岁。
“可是,在我心里,您永远是月亮。”
赵白梨微微一怔。
年岁抹去脸颊的眼泪,慢慢起身。
她在往外走的时候,赵白梨终是变了神色,眼中冷漠褪去,泛出晶莹的光芒。
所有人,都将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终究有其归属的意义。
央饱饱跟年岁说df正在做危机公关。
上有很多野生动物爱好者对df公益基金发起了质疑。
集团总部犯的过错,虽然没有牵扯到df,却带来了很不好的影响。更有过分的人攻击了df的站,将付南野的照片弄得血迹淋淋贴在上面,搞得一团乱。
年初衍帮忙解决了这个问题,守住了df的后台,他猜测应该是同行借机蓄意报复。
还有众多帖子写得让人很是窝火,年岁也不是好脾气的人,直接在上跟人对呛。
但这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冷静下来后,年岁决定联合其他野生动物保护组织的人,共同维护df的权益。
她用了蒙新河狸项目的直播平台,进行呼吁。
“我叫年岁,是‘山夕’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会长,同时也是……付崇光董事长涉嫌的经济案中受害者的家属。我现在说出这些并不是要去指责什么,因为案子的真相警方自会查明。我想说的是,df是清白的,df的理事长付南野更不是大家想的那样,他为人正直、心有大爱,是我见过的最优秀、最好的一位守护者。”
说到这里,她鼻尖一酸,停顿下来。
“你们根本想象不到他在救助动物时的样子,他将整颗心奉献了出来,而面对那么多困难与危险的瞬间,也从未退缩过。他与我们这样的工作者有所不同,他不仅需要前往一线,还要为大家建造后盾,一个可以让我们勇往直前、无所畏惧的有力盾牌。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我们的现在。
“我从没有因为任何事和任何人,怀疑过他。相反我相信他,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因为他是付南野。df不仅仅是他所创办的公益基金,也是我们的家园。如果这个家园被毁了,那我们所守护的一切又该何去何从?
“他做得已经足够,现在是时候需要我们了。”
几乎所有df的合作方都加入进来,联名为付南野证明,那些谣言与中伤不攻自破。
df上下所有的工作人员,也都深受感动,不管他们的工种如何,只要进了这个大家园,就永远不会辜负“守护者”三个字。
年岁在出门前做了份蛋卷。
胡萝卜、甜椒、葱花洗干净切成丁,放些碎培根,再打入四个鸡蛋,加入少许盐和淀粉后一起搅拌。
平底锅热好放橄榄油,把搅拌好的蛋液倒进去摊成蛋饼,饼子融合非常快,翻面的速度就得跟上。火候差不多的时候,就把蛋饼从下往上卷起来。
最后切成块装盘。
年岁做的过程基本是一气呵成。
后来央饱饱进厨房,说也要做一份。年岁要帮她撒葱花的时候,被拦住了。
“初衍不吃葱花。”
年岁笑了下,问她:“可是你喜欢吃葱花,怎么办?”
央饱饱知道她的言外之意,有些不好意思。
年岁抿了抿唇,有些话想说。
“饱饱,年初衍他喜欢你我管不了,你如果想喜欢他我也赞成,但这并不是因为他是我弟弟,而是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支持你喜欢的一切事物,就像你支持我一样。”
央饱饱声音有些,很不自信:“我是不是配不上他?”
“你说什么呢?那子能追到你是他上辈子修的福分,他是有什么好运气才能得到你的青睐啊。他敢对你有一丁点不好,我真的不会放过他。”
“你行了……”
年岁感叹着:“他到底对你下了什么降头,从到大都把你唬得服服帖帖,说什么做什么全都要顺着他。坏子,可真是好命。”
央饱饱只是浅笑,没有回话。
年初衍对央饱饱来说,是很不一样的。
她因为出身寒门,即便自己再努力也觉得低人一等,加上生理有所缺陷更是得不到别人的看好。那些心灵鸡汤总是说应该活出自我,可她就是想融入别人的世界。
与年岁的友谊是她凭着真心收获而来,是幸运的。
但是年初衍是第一个主动闯进她世界的人。
他向她索取的任何东西,她都愿意满足,因为她看到了自己被别人需要的价值,那种很却又细腻的满足,让她卑微的心开始发光发热。
也许修了福分的那个人,不是年初衍,而是她。
所以,接下来,她会遵循内心去接受那份美好,她也要让自己继续如此,用真心去对每一个人。
年岁去了付氏集团总部,这里比她想象中的要冷清多了。
付南野的会议开完一个又一个,年岁不是很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就坐在办公室等他。蛋卷被装在食盒中,变得很凉,还微微有点硬。
付南野透过玻璃窗看到年岁的时候,将面上的疲惫转换成温和的笑容。
他走过去拍拍年岁的脑袋:“你怎么来了?”
“看你还需要理由吗?”
“是你的话不需要。”
年岁冲他眨眨眼,说道:“我给你做了蛋卷。”
这一说付南野才觉得有些饿,他先脱去西服外套,随即揉了两下脖子。年岁察觉出他的乏累,起身替他拉开凳子,两人就坐在会议桌旁。
付南野接过年岁递来的筷子,一块一块地将凉掉的蛋卷给吃了。
“好吃吗?
“嗯,好吃。”
年岁凑近些,眼角弯了弯:“你知不知道,25号也吃这个。它的时候什么都要啃上两口,大白菜、书桌、铅笔还有瓜子,然后就是这蛋卷。”
25号偷吃蛋卷的一幕仿佛就在昨天,的爪子捧着食物吃得贼香。
付南野竖起拿筷子的手,调侃道:“这样看来,我跟25号倒是挺像的。”
两人相视一笑,却都掩去了眸中的哀伤。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不讲,就不存在了。
付南野握着筷子,看了半晌,突然说:“你知道筷子有十二种握法吗?”
年岁没有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话回道:“不可能吧。”
“你不信?”说完,付南野就真的握给她看,直到演示完第十二种,他才放下筷子,“你输了,岁岁,我可以向你提一个要求吗?”
这一幕多么似曾相识,年岁的笑容止于唇边,她的指尖下意识地蜷了起来。
果然,付南野说:“你该离开这里了。”
“什,什么意思?”
“这里并不是你的最终归属地,布尔根是,25号的身边才是。”
年岁凝视着他,心有些慌乱:“我不走,我要陪在你的身边。”
相比年岁焦灼的情绪,付南野显得很平静。他就是这样一个会把万事隐秘于心的人,也总想独自承担与面对,哪怕深受伤害也不吭一声。
年岁不就是知道他的性子,以前才会那样对他的吗?
心间有刺痛的感觉,那是对付南野的忏悔。
她突然起身冲到办公桌旁,拿起笔就在纸上写着什么。每一笔每一画都是坚定的信念,好几次笔尖都快要戳破纸张。
年岁在桌上翻来翻去都没找到想要的,所幸有一支红墨水的钢笔。她将红墨水挤出洇化在指间,随后在纸上按了手印。
此时付南野走了过来,轻轻拉了她一下。
她在发脾气。
年岁拽过付南野的手不由分说地给他蘸上红墨水,也按下指印。
她这才举起那张纸,递到付南野面前。
那纸上的字迹凌乱,却又有力。
她写着:“双方从今日起自愿结为夫妻,无论生老病死还是贫穷富贵,都不得厌弃对方。如有违誓,天打雷劈。”
底下便是两人按的手印。
付南野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年岁有些哽咽,很认真地说着:“看好了,卖身契签掉了,你可没资格同我分手。我们现在是夫妻,你可以使用我国外的资产来解决付氏集团的难题。没关系的,南野,我会等你,一直等你,所以请你别这样说好不好?”
付南野的心,像被刀子划了一样疼。
“但是等我的时间,会很久。”
“你不是也等了我那么久,为什么就觉得我不能等你呢?”
“你的时间不能用在我的身上,你应该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从我们做守护者的那天起你就该明白,这条路注定要经历孤独与险阻,也要无怨无悔。”
“南野……”
“岁岁,请你在远方,一定要平安。”
三个月后,布尔根河水暴涨,洪水冲垮了蒙新河狸的家园。
年岁在接到萧站长发来的信息时,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那些河狸搭建的大坝毁坏严重,它们的巢穴也都不同程度地受损。保护区的工作人员没日没夜地出野外工作,就连df的救助团队都已出发。
而年岁,还在犹豫。
付南野为了家族再起,已经无法分心,他不想父亲出来的时候看到付氏砸在自己的手中。他要肩负起这份责任和重担,重新带领大家走向正确道路。
韩舍来找过付南野喝酒,两人聊了很多。
最后韩舍实在不忍看到他所面临的困境,半开玩笑道:“其实,我除了是一个陨石猎人,还是隐藏的富豪,只要你求我,我就能帮你解决集团的问题。”
付南野对他笑了笑,说了两个字:“做梦。”
“你呀。”
韩舍叹了口气,在付南野的肩上拍了拍,说道:“你何苦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辛苦,而且为什么不让那个女孩留下来陪你,你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情,索要回报是应该的。”
“你会跟爱人要回报吗?”
韩舍被反问,皱皱眉头:“当然不会。”
“所以我们,就是一类人。”
付南野端起酒杯与对方碰了下,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声音,他一饮而尽。
“走了,谢了。”
韩舍看着付南野离去的背影,颇为感慨。他还是想帮助这个好朋友的,刚才跟付南野说的话也并不是在开玩笑。
过了些日子,付南野的公司达成了一些新的合作。
但韩舍此时已经北上,那一次的相聚也是道别。
他给付南野留了言:“我要去追星星了,希望也能等来我的姑娘。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不知道能不能向你介绍她。”
所有人都在分离,却又为了再见而努力。
付南野从央饱饱那里得知了年岁决定要回布尔根的消息。
但她自己没有说,他也没问,好像两人之间就只隔了后背这样远的距离。
无须多言,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年岁又何尝不是呢,仿佛付南野就在身边,自己也从未离他而去。
她立于高山之上,看着南边的天际湛蓝一片,耳畔的风带来了鸟语与花香。头顶飞过一只金雕,似乎要落到河流的对岸。
那日的阳光耀眼,洒在身上金光灿灿。
这种感觉,像是自己即将要与大地融合,为这自然奉献出全部的热量。
或许有一天,我们终会为曾经的年少轻狂而回望,但是这光芒却依旧如初,永不会消散。
时光与他,就是最美的希望。
夏天来了,秋天的叶子旋落,沪城没有雪。
来年春日的风很暖,夏秋就多雨,冬天终于有了丝寒气。
再一年,春夏秋的花开得很美,万物蓬勃皆是轮回。
待到雪花飘落前,有些人也注定会再相见。
而风吹过的所有地方,都是他和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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