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你这梦还是连着的?(2 / 2)
“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漏了佳句。”
话音未落,范隐已然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到一名捧着酒坛的内侍身前。
他毫不客气地从内侍手中接过酒坛,拍开泥封,仰头便“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
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溢出少许,沾湿了衣襟,更添了几分狂放不羁。
他抹了抹嘴,将那沉甸甸的酒坛随手抛给范贤,动作潇洒至极。
“贤弟,接着!”
范贤稳稳接住酒坛,也不多言,同样仰头痛饮。
清冽的酒液入喉,仿佛点燃了他胸中的万丈豪情。
范隐目光炯炯,扫视全场,朗声开口,声音在雅乐的间隙中清晰可闻: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李太白的将进酒,开篇便是石破天惊的气势,如黄河决堤,一泻千里。
殿内众人只觉一股豪气扑面而来,连呼吸都为之一滞。
范隐吟罢,目光灼灼地看向范贤。
范贤将酒坛重重往地上一顿,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而苍凉: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杨慎的临江仙,带着历史的厚重与人生的慨叹,与方才李白的豪放形成鲜明对比,却同样震撼人心。
范隐接过话头,眼神中燃起一团火焰,声音激昂慷慨: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岳武穆的满江红,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那股精忠报国的壮志与悲愤,透过诗句,直击每一个大庆臣子的心房。
范贤紧随其后,声音转为低沉,却带着无尽的萧索与羁旅之愁:
“枯藤老树昏鸦,”
“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天涯。”
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寥寥数语,勾勒出一幅凄清的秋日晚景图,那份天涯孤旅的愁思,令人感同身受。
兄弟二人,一人豪放,一人婉约。
一人激昂,一人沉郁。
时而金戈铁马,气吞山河。
时而桥流水,哀婉低回。
时而指点江山,睥睨天下。
时而悲秋伤春,感怀身世。
《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念奴娇·赤壁怀古》、《青玉案·元夕》、《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声声慢·寻寻觅觅》……
一首接一首,仿佛无穷无尽。
那些诗词,或雄浑壮丽,或清丽婉约,或深沉凝重,或飘逸洒脱。
每一首都堪称绝唱,每一首都足以名垂千古。
殿内的气氛,从最初的震惊,到中途的麻木,再到后来的敬畏。
负责记录的几位太监早已手忙脚乱,笔走龙蛇,却依旧跟不上兄弟二人吟诵的速度,急得满头大汗。
长公主李芸瑞的脸色,从煞白到铁青,再到一片死灰。
她精心策划的杀局,此刻在这一场匪夷所思的诗词洪流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不堪一击。
庄墨涵这位文坛泰斗,更是从最初的试图理解,到后来的全然放弃。
他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两个年轻人,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与茫然。
这些诗词,任何一首拿出来,都足以让他这位北奇文宗汗颜。
而此刻,它们却如同泉涌一般,从这两个少年的口中,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
这,已经超出了“天赋”二字可以解释的范畴。
这简直是……神迹!
御座之上,庆皇的表情也从最初的饶有兴致,逐渐变得凝重。
他看着殿中那两个仿佛不知疲倦的身影,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终于,在接连吟诵了不知多少首,感觉已近百篇之后,范隐与范贤的声音,几乎同时停了下来。
大殿之内,落针可闻。
只有兄弟二人略显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旷的殿宇间回荡。
他们身前的地面上,已经散落了好几个空酒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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