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如画里 第十四章:此去梧桐北楼还酒钱(1 / 2)
宛陵下的街道,十步见一株桃花,待看一家姻缘似花飞又似花落,方拾起依靠着窗边托着下巴眼中迷离般望着窗外行人,此时的他可不敢将视线朝外给拉回来,隐隐间,那双寒若冰霜的双眼正盯着他从未离开半刻。
“秦兄,不知来到这宛陵有何打算?”三人寻找一家酒楼靠窗户视线好的地方,已经坐了许久,李烟命见气氛似有些不对,便先开口问道。
“烟命兄,我本一山间野子,只因家中母亲为了家族便将我草草入赘了那江城的姜家,为了逃婚逃了出来,眼下逍遥自在此为最,有什么打算?还未想好,等想好了再说吧,不知烟命兄有什么好的出处。”眼下身无分文,不好死皮赖脸跟在他们兄妹身后,至于将逃婚为题,便随着眼前的女子所想,也是个正当的理由。
还未待方拾起起了神清气爽贴近在一边端庄而坐的李烟命,便感受到一股鄙视的眼神激射而来,于是,生生地咽了一口气,往后靠在窗边躲闪着这股讥讽的气氛,虽让他编出这般的语言来,但这罪到是要让他默默背上好好地享受一番。
“怎么!丢下独守空房的女子,你的心也会胆怯不安?”李浅墨将手中的剑放在酒桌上,一阵清脆的响声骤然而起,窗外的微风起,掉落的桃花随风飘落,望着提起身子的李浅墨,并无当时潭水下初见时那股淡抹惨白的气息,眼中满是充斥着乖戾。
“这桩入赘婚姻,本非我意愿,一场从未见过面的结合是否真的适合,怎不知他人若有心中所属,岂不祸害他人姻缘,当初本就是父母儿戏下的言语,何必当真!”方拾起见李浅墨言语处处咄咄逼人,胡乱地扯一通说道。
“竹蔗!”
“”
窗外边的一少年与少女争论,落在整间酒楼角落,酒意深处的人望着一对打情骂俏地少年男女皆是一笑而过,继续饮着酒边欣赏着窗外漫天桃花飞落的画面。
一处屏风遮挡处,正有几人看着这方拾起二人面红耳赤般的争吵,只有那一女子面容若枯井无波般,可谁又知道她的内心纠结地似若海浪下乱的不能平静。看女子眼光中滴落无形的苦涩恍惚,随即,被她体内的气息所湮灭。
“琉璃,回去吧,这混蛋方拾起从就如此,谁也不能左右,如今既然爹这么做,自有他老人家的道理,我等也不能左右其次。”
“不知道这不周氏的兄妹来我江城是因何目的,这混子跟在身边做个监视作用,至少还会饿不死的。这袋沉甸甸的好意,我看这子还真无福消受咯!”屏风内的男子手掌中显出一袋银子,微微地颠了颠,心中念道找个地方去买花酒甚好,便收入了怀中竟成了自身的囊中之物,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世间无品性男子皆如此,琉璃还是我们宛陵清净,走!带你回去,省的耳根子不清净!”又一女子怒眼看着将东西放进怀中的男子,便于用手拉着女子离开。
被拉着而去的女子,只是轻轻颔首,不再将视线放在屏风之外争吵不休的方拾起身上,望其女子那双瞳人剪秋水般瞳仁,正是方拾起昨夜在江城的姜府废墟上所见的女子,此时早已换上一袭洁净的衣衫,手持花若佩剑朝着楼梯口处离去。
“即刻回去将不周贵胄的人乔杉来我江城此事传达给师兄。”男子见二女巧影离开,朝着屏风外望了一眼,尤其是方拾起交谈的白衣男子,瞬间拉下脸色跟着身边的人说后便是朝着别处而去。
“浅儿,你若再将心思放在秦兄私人家事上,这桌上的宛陵花酒鱼便失了热气,恐怕会误了饮食最佳的口感,到时候后悔莫及勿要拉着哭丧般的面容。”李烟命端起酒杯在鼻尖摇了几回,微眯着他那如秋日天空般放任似的瞳孔,淡淡地笑道。
转过心思看着那桌上冒着淡淡热气散发着桃花香的宛陵花酒鱼,瞳孔中充满了如沐春风般的神情流露,瞥了一眼方拾起,用鼻尖嫩缓缓在那盘宛陵花酒鱼嗅去,如柔荑般的手在眼前这盘宛陵花酒鱼上轻轻拂过,一股鲜美丝滑的清香漫延迂回在空气中,方拾起余光随着迎面扑来的鱼香见如此俏皮的李浅墨后,心中又回到荒山初见时的那一眼。
李烟命见李浅墨终于将心思放在了那盘菜肴上,温和宠溺般的笑容再次浮现。轻轻将手中酒杯放在桌上,扶起袖口拿起酒壶将眼前空荡荡的杯身倒满,又在旁处拿起一盏空杯放在方拾起眼前倾倒了下去,待到微微与杯面约有一根发丝宽度。
“自就听说若来到南境,必先去一下南境的江城宛陵。世人修道,皆是传道,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便是这一城的花香四溢,人文淳朴。”
“如今身临其江城,又到宛陵,满眼一城桃花落,落花城下宛溪顾,流连忘返,不知何时是归途。真是如此!这安宁惬意人来人往,坐看桃花飘落香气相依,吃上这一口必点的一道开胃菜肴宛陵花酒鱼,再酌一口桃花酝酿而出来的子期花儿,实在是让人无比的舒心自在,不过”李烟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透过窗外,见着黄发垂髫并怡然自得在长满桃花城下,眼神中有所思绪,不免内心游丝涟漪。
“这酒到是有些绵柔入口,这地儿更是魂归落地之处!不过的是劲道显得有点淡!”方拾起端起酒杯随意一口,看着手中已经被自己喝光的空酒杯,嘴里叽咕稍微差强人意的评价。
“不过烟命兄你此意不在此酒上!”
“哈哈!秦兄言语所讲,正是我烟命心中所意!若待我办完心中所事了结,必然请秦兄你去我不周饮最烈的酒,那才是对得起男儿心中的酒!”李烟命顿时心中若浪涛翻涌。
“心中所事,烟命兄你心中何事为了?难不成是儿女上的情事所困!”方拾起故意地装傻的目光看了李烟命一眼,便望着眼前的面,嘴中汁水渐深。
低头用筷尖挑弄着碗里的面条,散在上面的一抹葱花转瞬之间与那略有些凉的面条融合在了一起,若不是与李浅墨在那争吵,也用不着等到热气完全消散才吃,虽说不再温热,到是吃起来不觉失了口味,还味意难忘。
久久不见李烟命在说话,而是独自在饮酒一杯接着一杯
窗外的点点花雨依旧让人迷离,满屋子的香气宜人,楼上的座椅早已空无一人,吆喝的商贩也渐渐收拾朝着家离去,天空上拉出一道长长即将逝去的余晖,好似想一人拥有眼中慢慢独自欣赏,方拾起端起碗来,将里面的汤汁舔地不剩,然后放下光滑如面碗。
忽然他抬起头去,向着李烟命望去。
从李烟命干净的脸庞上透着一丝凉意,目光中散发出戾气,如丝线般的血丝逐渐显现出来。
转而再朝着李烟命为何忽然这般眼神所望地方向望去,同时发觉一门心思放在那盘宛陵花酒鱼身上的李浅墨,居然似乎同样目光中带着一股浓厚的煞气。
窗外落日余晖,将一名男子的身子拉着有些长,一把绣着花儿鸟兽的油纸伞渐渐出现在方拾起目光中,随风飘落的一片桃花瓣落入那名男子的手中,修长的手指上留着锐利如刀锋般的指甲,只是轻轻一掐,那片花瓣便捏碎成两半,拍去落在身上的粉色衣衫,腰间的剑身微微晃动。面容上来看,而是一位装扮妖娆吐着芬芳的男子。
厌恶的眼神望着被他拍落而下的花瓣,拧合油纸伞后将披在身上的披风脱下,身后的数人便上前将他手中的油纸伞与披风放在手中,妖娆的男子便提步跨过门槛没了身影,在那名男子消失后,转而望着眼前的兄妹二人眼中的戾气愈增添了一丝。
方拾起侧身抬眼望他们兄妹片刻,没有说话,于是,继续低头吃面时,才发觉只有一个空荡荡的碗放在他面前。
“掌柜的,我要的蜜枣花桃羹可有准备好了。”不时,楼下传来一声难以入喉嘶哑的音色。
“来咯!柳公子!这是您要的蜜枣桃花羹外加两壶上等子期。”店中二殷勤的腿带着甜枣般的笑容将手中准备好的东西拿给了那长相妖娆的公子。
柳仟祁用拇指勾着递过来蜜枣桃花羹和两壶上等子期酒,闻着散发出来的香气,转身给了身边的下人,披上那粉色四溢的披风撑开油纸伞朝着大门走去。
“赏!”
只见柳仟祁漫不经心地留下一句,跟随他身后的家事随即从腰间透出一锭金子抛给了依旧如甜枣笑容的二。
方拾起再次朝着窗外望去,那把画上鸟儿鸣叫的油纸伞实在是引人注意,三两片桃花瓣从视线上隐隐而过,最终那一抹余晖在妖娆少年缓缓消失身影下而落入了青砖石瓦楼阁下不见。
“能遇到秦兄这般性格的朋友,实属烟命的机缘福分。”李烟命一口喝下手中的酒,与以往不同的是,眼中自方拾起相交起从未见过的一丝杀意。
“本先没有在这宛陵遇见秦兄,烟命到是有些许担心我这让秦兄见笑的家妹。今日,既然遇见秦兄,不知秦兄是否答我一件对秦兄有着不寻常地一日,最后便是将家妹护送到不周边界即可。”李烟命笑了笑,眼光中那一丝杀气在望着身边的李浅墨时,随即,似云海消失般,满是晴空万里上宠溺之色。
方拾起低头沉默,无神的眼光看着眼前空荡荡吃完的面碗问道:“你今晚想杀人麽?”
方拾起虽说与眼前兄妹二人相遇一面,倒不是如此信任可说,脑中却想不通的是眼前的少年为何如此的相信于他,实在是让他捉摸不透。
白吃别人一碗面,就着了这兄妹二人的道,若要再吃上一碗香气热腾腾的面,岂不是要他为他二人豁出去命来,转动着眼珠只是一言不发,望着眼前剩下空荡荡地碗。
方拾起嗍着筷尖残留的汤汁味,略掺杂着逃避的眼睛望着李烟命说道:“人生地不熟的,还是找别人比较妥当,我秦淮观还是算了。”
李烟命应答道:“秦兄到是有些谦虚。”
“人若不谦虚点,怕是某些人有多些果子让我慢慢吃,可吃着吃着却愈发地想吃,我这上不得台面的谦虚,到是让人见笑了。”方拾起将筷尖翻过头来挠了挠发梢,装作若无其事般的傻笑道。
“若有一条狗整天在秦兄面前狗仗人势乱吠,会能随时咬到你,甚至威胁到你的生命。会不会如烟命一样,既然狗容不得我,我岂不要先把人杀掉!”李烟命望着愈渐暗黑的天空,明亮的灯火在万家燃起,城中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吠的叫声,极其淡然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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