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恨意浓(1 / 2)
rad2天启二十七年,冬。
一连下了十来日的雪,整个上京银装素裹,天冷的厉害。
临近子时,永昌侯府宁和园里依旧灯火通明,挂在廊下的八宝玲珑灯,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烛影摇曳。
光影下,红梅傲雪,暗香浮动。
谢晚棠的魂魄,就飘在红梅树下,单薄的几近透明。
唯有她的眼角还泛着红。
恨意流淌。
被谢婉宁活埋在红梅树下已经足足两个月了,可许是死的太惨,她的魂魄一直被困在这,怎么都离不开。
“姐,王爷进侯府了。”
丫鬟知鸢,一路跑着进了宁和园。
王爷——
听着这两个字,谢晚棠下意识的望向知鸢,明明已经成了一缕幽魂,可那死寂的心,却还是不自觉的发紧,带着期待。
慕枭回来了?
他来永昌侯府,是来接她的?
那他会发现她已经死了吗?会为她报仇吗?
他能照顾好他们的孩子吗?
他……会怀念她吗?
万千思绪涌上心头,谢晚棠双眸止不住的发酸,红晕未退的眼角,不甘和泪意相交缠。
这时,屋里传来响动。
谢晚棠转头望过去,就见屋门口的帘子被掀开了。
谢婉宁探头从里面出来。
因为是双生子的缘故,谢婉宁的那张脸,和谢晚棠本就有八九分相似,只是谢晚棠的眉眼更为温柔,而谢婉宁则更为凌厉张扬。
而今,谢婉宁照着谢晚棠的模样,刻意描画了眉眼,添了些许缱绻柔色。
两人便更像了。
那样子,连谢晚棠自己瞧着都有些恍惚。
但那也不过是一瞬,紧随而来的,是浓烈的恨意。
她忘不了那日。
冬日的土坑,凉意深入骨髓,直入灵魂。
谢晚棠忘不了那种感觉,她更记得,谢婉宁是如何扒了她的外裳,用簪子划烂她的脸,让人捆住她的手脚,堵住她的嘴,再亲手将她推进土坑里的。
花瓣飘落。
艳红的颜色,与她脸上的殷红的血相交叠。
土,一锨一锨的砸下来。
从腿脚,到腹胸,再到脖颈脸颊。
强烈的窒息感,犹如汹涌的潮水,愈发的强烈,逐渐将她吞没。
她睁不开眼睛。
可谢婉宁得意的笑声,却一阵阵的在她周遭盘旋。
“谢晚棠,想不到吧,兜兜转转,慕枭还是我的。”
“你是煞星,早就该死了。”
“这三年,靠着这张和我相似的脸,顶着我的身份,陪在慕枭身边,便宜你了。”
“现在,你该把一切还回来了。”
“你这种连爹娘都不承认的贱种,连个明面上的身份都没有,即便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更不会有人为你流一滴眼泪。”
“你天生烂命,根本不配为慕枭诞育子嗣。”
“等我有了身孕,生下孩子,我就送你生的那个野种下去陪你。”
那些话,一句一句,记忆犹新。
谢晚棠没法不恨。
她和谢婉宁是双生子,同为永昌侯府的嫡出姐,可是,从一出生开始,谢婉宁就受尽宠爱,锦衣玉食,金尊玉贵。而她却因为一句“天降煞星”的预言,被囚禁在侯府后院,不见天日。
除了照看她的沈嬷嬷,外人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
她不是不怨。
只是,十六年的囚禁,她习惯了,也认命了。
三年前,她爹永昌侯谢詹杭因为得罪了齐王慕枭,动了送女儿亲近慕枭,为自己解困的心思。
慕枭不近女色。
为此,谢詹杭走动关系,花了不少心思,才让慕枭松口把人收下。
但是,也就只是收下而已。
没有赐婚,不办宴席,不算娶妻,甚至连个妾室的名分也没有。
谢婉宁自来受宠,对此不满,是谢詹杭劝她,说慕枭作为皇帝幼子,领兵镇守北地五年,手握兵权,在一众皇子中最得皇帝器重,前途不可限量,谢婉宁跟了他,不但能解永昌侯府之困,更有可能主理六宫,母仪天下,眼下的委屈,都是一时的。
谢婉宁这才勉强同意。
可就在谢婉宁入齐王府之前,慕枭在京外遇刺,受了重伤,不良于行。
太医断言他再无站起来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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