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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烛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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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阿飞想回来拉她。

“别过来!”叶红厉声喝道,“带孩子们先走!按沈大人说的做!”

又是一阵震动,更多的石块砸下来。

阿飞咬了咬牙,带着其他孩子继续前进。

叶红试着站起来,右腿却一阵剧痛——可能扭伤了。

她拖着伤腿往前爬,铁尺在石头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水声越来越近,通道却越来越窄。

叶红终于看见一丝亮光,同时也听见了身后追赶的脚步声。

她拼命向前爬,指尖已经触到了冰冷的河水

“沈夫人何必急着走?”

一个柔媚的女声在背后响起。

叶红回头,看见通道里站着个穿红衣的女子。

女子约莫三十岁,眉目如画,手里把玩着一把精致的匕首。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左边眉毛——那不是真正的眉毛,而是一道用朱砂画上去的红色弧线。

“柳无眉”叶红握紧铁尺。

女子轻笑一声,缓步走近:“想不到叶青天的女儿,竟成了沈秋的贤内助。”她在叶红面前蹲下,匕首尖挑起她的下巴,“你可知你丈夫手上沾了多少盐帮弟兄的血?”

叶红直视着她的眼睛:“我只知道他救的孩子比你们杀的多。”

柳无眉的笑容僵住了。

匕首向前送了半寸,在叶红颈上划出一道血痕:“好个伶牙俐齿的沈夫人。可惜啊”她突然凑近,在叶红耳边轻声道,“沈秋娶你,不过是为了报叶青天的恩。”

这句话像刀子般扎进叶红心里。

她猛地挥动铁尺,柳无眉却早有防备,轻盈地后跃避开。

匕首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银光,直取叶红咽喉——

“铛!”

一枚铜钱突然从暗处飞来,精准地击中匕首。

柳无眉脸色大变,还没反应过来,第二枚铜钱已经打中她手腕。

匕首当啷一声掉进水里。

“沈秋!”柳无眉厉声喝道。

通道尽头出现一个黑影。

沈秋走得很慢,左臂不自然地垂着,血顺着指尖滴落。

但他的右手稳稳地举着第三枚铜钱,眼神冷得像冰。

“十七年前,黄河渡口。”他的声音沙哑,“你杀了一船灾民,就因为他们看见盐帮的私盐。”

柳无眉退后一步,朱砂画的眉毛扭曲起来:“原来是你那个躲在尸体堆里的杂种”

沈秋没说话,铜钱在指尖一转。

柳无眉突然从袖中甩出一把红色粉末,通道里顿时弥漫着刺鼻的辛辣味。

叶红被呛得睁不开眼,只听见一阵打斗声和入水声。

等她能再视物时,通道里只剩下沈秋一个人。

“柳无眉呢?”她咳嗽着问。

沈秋指向暗河:“逃了。”他弯腰查看她的伤势,“孩子们呢?”

“阿飞带他们先走了。”叶红试着站起来,却疼得倒吸冷气,“我的腿”

沈秋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

叶红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

男人的胸膛温暖结实,心跳平稳有力,完全看不出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你你怎么找到密道的?”她声问。

沈秋低头看她一眼:“贾公临终前画的。”顿了顿,又补充道,“阿飞他们都是当年黄河决堤的孤儿。”

叶红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一直在照顾他们?”

沈秋没有回答,但紧绷的下颌线放松了些。

暗河的水声越来越响,通道尽头是个的码头,停着几艘木船。

阿飞和孩子们已经不见踪影,只有最边上那艘船还在,船头摆着盏油灯。

沈秋心地把叶红放在船上,自己则解开缆绳。

就在他准备跳上船的瞬间,一道红影突然从水中窜出!

“心!”叶红尖叫。

柳无眉湿淋淋地攀住船沿,匕首直刺沈秋后心。

沈秋侧身闪避,却因伤势慢了半拍,匕首深深扎进他右肩。

黑衣男子闷哼一声,铁尺反手击中柳无眉太阳穴。

女子松手跌回水中,转眼就被湍急的暗流卷走。

“沈秋!”叶红扑过去扶住他摇晃的身子。

血从肩头汩汩流出,很快浸透了黑衣。

沈秋的脸色白得吓人,却还强撑着要去拿桨。

叶红夺过桨,咬牙撑船离岸。

船在暗河中摇晃前行,油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潮湿的洞壁上,时而重叠,时而分开。

“为什么”叶红划着桨,声音发抖,“为什么娶我?”

沈秋靠在船头,眼睛半闭着:“你父亲救过我一命。”

叶红的手一滑,桨差点掉进水里。

果然柳无眉说的是真的。

她突然觉得无比可笑,自己这三年的怨怼、不甘,甚至出轨,原来都建立在这样一个简单的报恩故事上。

“十七年前”沈秋突然继续说,“黄河决堤我全家困在屋顶三天三夜”他的呼吸越来越弱,“是你父亲驾着船一家家地搜”

叶红停下划桨的手。

她记得那年的大水,记得父亲带着家丁和所有能浮起来的东西去救人,回来时满身泥泞,却笑着说救了多少人。

但她从不知道,那些人里有一个叫沈秋的少年。

“所以”她轻声问,“你娶我只是为了报恩?”

沈秋睁开眼,黑眸在灯光下深不见底:“一开始是。”他艰难地抬手,碰了碰她发间那支木簪,“后来”

一声箭啸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箭矢擦过叶红耳际,钉在船板上。

两人同时回头,看见通道口亮起十几支火把——盐帮的人追来了!

“趴下!”沈秋一把将叶红按倒。

更多的箭矢破空而来,有几支射穿了船板。

河水开始渗入船舱,船渐渐下沉。

叶红拼命划桨,但船越来越重。

眼看出口就在前方,水却已经漫到脚踝。

“跳船!”沈秋抓起油灯扔向追兵,趁着火光混乱的瞬间拉着叶红跃入水中。

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头顶。

叶红不会游泳,只能死死抓住沈秋的衣襟。

男人单手划水,带着她向出口的光亮处游去。

箭矢不断射入水中,有几支几乎擦着他们身边划过。

就在叶红快要憋不住气时,他们终于冲出通道。

月光一下子洒下来,照出一片开阔的芦苇荡。

沈秋拖着她游向岸边,身后追兵的叫骂声渐渐远去。

两人湿淋淋地爬上岸,瘫倒在芦苇丛中。

叶红咳出几口水,转头看向沈秋。

月光下,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右肩的伤口被水泡得发白,却还在流血。

“簪子”他突然说,“给我”

叶红急忙从发间取下木簪。

沈秋颤抖着拧开簪尾,倒出最后一点褐色粉末按在伤口上。

血很快止住了,但他的呼吸却越来越弱。

“沈秋!”叶红拍着他的脸,“别睡!”

男人的睫毛颤了颤,却没有睁开。

叶红慌了,她撕下早已破烂的裙摆,笨拙地为他包扎。

这时她才看清他身上有多少伤——新伤叠着旧伤,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在渗血。

这些伤疤像一幅地图,记录着她从未参与过的、沈秋的人生。

“你不能死”她哽咽着说,“你还没说完后来怎么了”

芦苇丛中突然传来沙沙声。

叶红警觉地抓起铁尺,却看见阿飞带着几个大孩子钻了出来。

孩子们手里拿着削尖的竹竿,看见他们立刻欢呼起来。

“沈大人!夫人!”阿飞跑过来,“其他人已经安全到寺里了!”

叶红长舒一口气,却见阿飞盯着沈秋的伤口,脸皱成一团:“是柳无眉的毒匕首需要解药”

“去哪找解药?”叶红急问。

阿飞和几个孩子交换了眼色:“青龙寺了尘大师他以前是盐帮的药师”

叶红二话不说,和阿飞一起架起沈秋。

男人在昏迷中皱了皱眉,嘴唇动了动。

叶红凑近去听,只听见几个模糊的字:“后来就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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