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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罗裙(求推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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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沈大人来了!”

议论声戛然而止。

叶红回头,看见沈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个油纸包。

“吃点东西。”他递过来两个还冒着热气的肉包子,“接下来的路没有驿站了。”

包子很香,可叶红只咬了一口就咽不下去了。

她盯着沈秋的侧脸,突然问道:“为什么要带我一起去送死?”

沈秋正在检查马鞍,闻言动作顿了顿:“贾大人临终想见你一面。”

“胡说!”叶红声音陡然提高,“我根本不认识什么贾大人!”

驿站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沈秋平静地迎上她的目光,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三年前我们成婚那日,贾大人送了一对翡翠镯子做贺礼。他说他年轻时曾受你父亲大恩。”

叶红愣住了。

她确实记得那对镯子,成色极好,被她当掉换了套红宝石头面。

当时沈秋只是皱了皱眉,第二天却带回当票和镯子,什么也没说。

“我”她突然语塞。

沈秋已经翻身上马:“上路吧,天黑前要赶到青松岗。”

傍晚时分,远处山峦渐渐显出狰狞的轮廓。

叶红从车夫们的交谈中得知,青松岗是去贾府的必经之路,也是方圆百里最险要的隘口。

去年有伙山贼在此劫了官银,正是沈秋带人追剿了三天三夜,将贼首的脑袋挂在了岗上的老松树上。

“听说那晚沈大人独自进山,第二天清晨提着七颗人头出来”车夫说到一半突然噤声,因为沈秋的马已经靠近。

叶红看着丈夫在暮色中愈发冷峻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

三年来,她只看见他刻板守礼的表象,却忽略了他腰间铁尺上的血迹,忽略了他夜半归来时身上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今晚在岗下扎营。”沈秋下令道,“任何人不得擅自离队。”

营地很快搭好。

叶红坐在篝火旁,看着沈秋亲自巡视每个帐篷。

他的脚步比猫还轻,目光比鹰还利,路过那辆关押陆明辉的马车时,特意多停留了片刻。

夜深人静时,叶红被一阵细微的响动惊醒。

她悄悄掀开帐篷一角,看见一个黑影正蹑手蹑脚地向树林摸去——那身形分明是陆明辉!

她刚要出声,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捂住了她的嘴。

沈秋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贴着她耳边轻声道:“看着。”

树林里很快传来打斗声。

几个蒙面人从暗处扑向陆明辉,却被他灵巧地避开。

年轻人一改平日文弱模样,出手又快又狠,转眼就放倒了两个袭击者。

“盐帮的人。”沈秋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诮,“看来陆公子欠下的风流债不止你这一笔。”

叶红浑身发冷。

她看着陆明辉从倒地的黑衣人怀里摸出什么塞进自己袖口,然后故意挨了一刀,惨叫出声。

营地立刻骚动起来,衙役们举着火把冲进树林,蒙面人四散而逃。

“救救我”陆明辉倒在血泊中,向赶来的衙役伸出手,“他们要杀我灭口”

沈秋松开叶红,大步走向树林。

叶红跟在他身后,看见陆明辉袖口露出一角信笺。

沈秋蹲下身,状似关切地扶起年轻人,顺手抽走了那封信。

“大人!他们他们是来抢密信的”陆明辉虚弱地说,“贾府的霍乱不是天灾是有人在水井里下毒”

沈秋展开信笺扫了一眼,突然冷笑:“陆公子好手段。这封信上的笔迹,和今早驿站收到的密报一模一样。”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大变的年轻人,“你早知道会有人来劫车,所以故意被我所擒,为的就是混入我的车队,对不对?”

叶红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她看向陆明辉,后者眼中的慌乱已经证实了沈秋的猜测。

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从头到尾都在利用她。

“红姐不是这样的”陆明辉向她伸出手,却被沈秋一脚踩住手腕。

“贾府的水井被下毒是真,但下毒的不是别人,正是陆公子效忠的盐帮。”沈秋的声音冷得像冰,“他们想借霍乱之名掩盖私盐仓库,贾大人发现后”

一声弓弦震动突然划破夜空。

沈秋猛地推开叶红,自己却慢了半步。

一支弩箭深深扎进他的肩膀,鲜血瞬间浸透了黑色官服。

树林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哨声,无数黑影从四面八方涌来。

“保护大人!”衙役们迅速结成防御阵型。

叶红瘫坐在地上,看着沈秋面不改色地折断肩上的箭杆。

他单手抽出铁尺,转身时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头发颤——有失望,有决绝,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温柔?

“待在马车里别出来。”他说完便冲向战团,黑衣很快融入夜色。

箭矢破空声、刀剑相击声、惨叫声混作一团。

叶红蜷缩在马车里,突然听见车底传来响动。

她刚要尖叫,陆明辉血污的脸从车板缝隙间冒了出来。

“红姐,快跟我走!”他急切地伸出手,“沈秋活不过今晚,盐帮出动了五十个好手趁着混乱”

叶红看着这个曾让她意乱情迷的年轻人,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他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令她心动的神采,只剩下赤裸裸的算计和恐惧。

“你一直在利用我。”她声音出奇地平静,“那些甜言蜜语,那些贵重礼物”

陆明辉表情一僵,随即露出苦笑:“你不也在利用我刺激沈秋吗?”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跟我走,否则等盐帮的人杀过来”

一支羽箭突然穿透车厢,钉在陆明辉耳边。

年轻人吓得松开手,险些跌下车去。

外面的厮杀声越来越近,不时有重物倒地声和濒死的呻吟。

“滚。”叶红听见自己说。

陆明辉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咬牙钻出马车。

片刻后,叶红透过车窗看见他抢了匹马向黑暗中逃去,甚至没回头看她一眼。

战斗在黎明前结束。

叶红数着脚步声,听见衙役们在清点伤亡。

当沈秋掀开车帘时,她几乎认不出他了——黑衣被血浸透,脸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左手不自然地垂着,显然已经骨折。

“七死十三伤。”他声音沙哑,“陆明辉逃了。”

晨光中,叶红看清了沈秋手里的东西——那是她从醉仙楼带出来的翡翠耳坠,此刻正躺在他血迹斑斑的掌心。

“你的东西。”他说。

叶红没有接。

她看着沈秋肩上还在渗血的伤口,突然想起成亲那晚,他也是这样带着一身伤回来。

当时她嫌弃地躲开,他却只是默默去厢房包扎,第二天清晨又准时出现在衙门。

“我帮你包扎。”她听见自己说。

沈秋明显怔了一下,但很快摇头:“不必。天亮就出发,贾府不远了。”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车厢时,叶红发现那支铁桦木簪还攥在自己手里。

不知何时,尖锐的簪尾已经刺入她的掌心,留下一个月牙形的血痕,像极了沈秋此刻唇边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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