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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人鬼殊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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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越发的暗沉了,夜幕像是一块浓墨重彩的黑布,覆盖在整个栖迟宫殿的上空。

金色的佛光渐渐散去它的力量,夜风摇晃着长廊下的灯笼。

深冬寒夜萧瑟,笼灯的光影看起来有些虚弱,夜这样的静,只能听见周遭呼呼的风声。

朱砂佛阵前的玄衣男子声音沙哑,带着显而易见的心翼翼和难受。

他抱紧怀中的女子,垂着头,呼吸有些沉重断续,像是破旧的灯笼纸被风吹的簌簌作响,

“我不是故意的,阿织,我不是故意要杀你的,我只是想……”

只是想让她解脱而已,南织日夜被南家众人的梦魇纠缠,就算他请齐云寺的人做了多少次法事都无济于事。

再这样下去,南织势必会精神失常,自寻短见,有的时候,她已经认不出自己了。

江祀初并不想南织这样痛苦地活着,南织无法救赎自己,他也没有办法,只能选择如此。

南织清醒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让江祀初杀了她。

因为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南家众人,就像梦魇中南辰说的一样。

为什么他们死了,自己却还活着。

同为南家的人,不管是否知情还是参与,如此大罪,岂能她一人幸免?

江祀初因一己之私留下南织,并没有想到南织知道真相之后会如此情绪激烈。

“那我算什么?!乱臣之女吗?!江祀初,为什么单单只留下了我一个人?!为什么不让我也跟着他们死去!”

寂静的宫殿内,女子传出的声音凄厉而愤怒,身上的链条叮叮当当的响,似乎实在配合着她。

站在床榻边的男子神情冷漠,可是眼底却藏着深深的痛楚和难受,负在身后的手攥紧成拳,手上青筋暴起。

“你以为你很仁慈?!他们所有人都在怪我,我每天每天都做噩梦!被纠缠和质问着!我很难受,不要再折磨我了,求你了。”

南织带着哭声的哀求就响在耳边,像是挣脱不开的诅咒。

殿里忽然烛火摇曳,灯光下剑锋瑟瑟发寒,随着血肉被刺穿的闷哼声响,燃止一半的蜡烛灯芯噼啪一声。

哀求声停止,凄冷寒风从窗外灌进,殿内两人遍体生寒。

停留在体外的后半截剑身也溅上了红血,利剑从后刺进,贯穿后心。

江祀初执剑的手微微颤抖着,南织在他身前摇摇欲坠。

他忽然回神一般,猛地抽出了刺进南织后心的剑。

南织痛苦地哼了一声,朝着后面倒入。

“阿……阿织。”

江祀初后知后觉地去捂南织流血的心脏,眼底惶恐一片,神情更是惊慌失措,俊美的脸上失了血色,苍白如纸。

掌心的血咕咕地涌出,鲜红的颜色刺得江祀初的眼睛也通红起来。

“阿织……”

“江祀初……”

南织刚刚的情绪激动仿佛因为这一剑消失,她的脸上有些惊讶,可是更多的确实一种释然。

她笑了笑,笑容有些惨淡,嘴角牵扯到一半,脸上便是痛苦的神情。

江祀初依旧是茫然一片,眼睛里落进了散乱茫然的光,像是找不到归途的孩子,此刻站在四下无人的街道上,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他将南织流出的血往伤口上抚去,好像这样就能阻止她生命流失一样。

“江祀初……”

南织又唤了他一声,这一声唤醒了失神无措的江祀初。

“阿织,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阿织。”

江祀初道。

南织轻轻地摇头,声音有些。

“谢谢你,江祀初,我不会怪你的。”

江祀初不住地摇头,失魂落魄。

他这样愧疚难受的样子,让南织的眼泪也忍不住凝聚在了眼眶。

她忽然使了一些力气,整个人从怀中撑起,双手揽着江祀初的脖子,好像要把自己缩进江祀初的怀中一样。

苍白冰凉的唇靠近江祀初的耳畔,声音低低清浅,带了些笑意。

也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之后一声轻笑忽然在江祀初的耳边响起,还带着温热的气息。

但是下一刻,气息散去,有重量落在江祀初的肩上。

殿内有寒风吹进,江祀初再也听不到的声音,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到最后,忽然咚的一声,沉入海底。

年轻的侯君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空旷的殿内,沉默和孤寂笼罩着他,怀中搂着的姑娘安安静静,像是睡着了一样。

那个时候,江祀初定然也是像现在这样紧紧地搂着她的。

南织伸手想要去碰江祀初,可指尖泛着白光。

江祀初触碰不到她,同样的,魂灵虚体,也触碰不到凡人。

南织听着江祀初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些话,她知道江祀初不是故意的,也知道江祀初在后悔什么。

可是如今对她来说,这些一点都不重要了。

……

南织本以为自己醒来之后会在黄泉路,可没想到依旧是栖迟殿。

只不过,她曾经休息的床榻换成了寒冰床,四周都是用朱砂刻画符号的符纸。

头顶上交织盘旋着金色的佛光,像是牢笼一样。

南织伸手去触碰,却感觉到身体的僵硬,可手是她的手,身体是她的身体,为何她觉得,会是在一个躯壳里面。

她以为自己没死,准备起身下床,头顶上金色的佛光忽然散发出刺目的光亮,震得她心口一震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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