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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愿为相爷赴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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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手缓缓将风帆拉起,船的速度立马快起来,如离弦之箭般。

“今晚天公作美,正好是东风。”

老管家提着壶温酒走进船舱打开,浓浓的香味弥漫,给苏文和照晚霜一人倒一碗。

“海上风冷,喝点酒热热身子。”

说罢,退出去,叫来两个水手将剩下的温酒分了喝下。

船舱内还烧着炉火,倒不是特别冷,就是外头的海风吹得呜呜呜的嚎叫,听得人心烦意乱。

“常叔,叫他们进来吧,外头风大。”

苏文喝了酒水,朝外头喊道。

“老爷。”

“咱们就不进来了。”

老管家坐在船舷上,咧嘴笑道:“得盯着方向,不然走偏了就麻烦。”

“都是经常出海的汉子,这点风吹不倒。”

照晚霜坐在角落里,闭着眼睛不说话,看脸色有些苍白。

“不舒服吗?”

苏文打趣:“第一次乘船出海大多数人都会晕船。”

“我以前也经常坐船。”

她紧了紧外面的披风,无奈道:“不过坐船出海还是头一遭。”

“而且还是那么的船。”

“过江和出海可不一样。”

苏文:“你是没有见过海龙王发怒的时候,掀起的浪头能有十几丈高。”

“就是艨艟战船都有可能翻船。”

“每年葬身大海的渔民不在少数。”

“喝口酒吧。”

她端起酒碗,轻轻抿了一嘴,脸上浮现出些许红晕。

身后的海岸线越来越远,飞渔城的灯光越来越暗,海面升起团团薄雾,随风聚散。

一轮茭白的玉盘挂在夜空的尽头,被璀璨的群簇拥者,柔和的月光如天河般,凝聚成一条匹练流入汪洋大海。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苏文来到船后的甲板上,轻举酒碗,忽地诗兴大发,引了前朝的诗人词句,略微沉吟之后,又补了两句。

“半碗琼浆酒,当敬少年时。”

说完,仰头将碗中酒水饮下。

照晚霜轻声将苏文补的两句重复两遍,做了首打油诗:“去时少年郎,归来宰相身,权势我来享,骂名我来背。”

苏文微微皱眉,面露不悦:“当真不识趣,坏吾雅兴。”

晚风拂面,吹起缕缕青丝,她怀中抱剑,亦登上甲板,抬头望着璀璨星河,眼神茫然,不知在想什么。

“这轮月光,应当也照到锦绣山了吧。”

“大抵照在了剑庐。”

“也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如何?”

苏文没有打扰照晚霜,而是自顾自的在船头盘膝而坐,披风垂下。

“老爷。”

“要天明时候才能到地方,要不您先去船舱内休息。”

老管家在船头喊道。

“多年不曾出海,哪里能睡得着。”

苏文并不困,甚至有些兴奋,原本以为久居朝堂,心境早已坚如磐石,可当真正踏足沉鱼州,还是难免有些激动。

这片海

这座城

是他来时的路

犹记得那年冬天,飞渔城外的少年穿梭于大街巷,挑着刚到的新鲜鱼虾四处叫卖。

卖豆腐的张婶

打渔的阿翁

烧炭的虎子

乡音以改,故人不在。

月上中天,光华如玉,轻柔地抚摸着天地,远处的海面,映出一轮月影,纹路清晰可见。

风渐大

浪涛拍打着船身,两个水手不停的转动船帆,船驶入月光之中。

“轰隆隆”

远处的雷声让老管家几人脸色大变。

海上的天气说变就变,完全没法预料,前头响雷,立马就刮起大风。

“轰隆隆”

雷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响亮,风越来越大,浪涛越来越急。

“老爷,照姑娘,你们坐稳了。”

老管家大吼:“要变天了。”

话音才落,一道数丈高的浪头打过来,险些将船掀翻。

两个水手拼尽全力控制船身的角度来抵抗风浪。

粗壮的闪电在夜空中绽放,形如电蛇,一蛇之后,密密麻麻的雷霆电炸鸣。

月光被飘来的乌云遮住,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脚下的海面犹如沸腾的开水,一浪高过一浪。

船随波逐流,不停地上下起伏。

照晚霜抓住船舱,俏脸煞白,眼神中泛着些许惊恐之色。

“海龙王发火了。”

苏文缓缓起身,背负双手,站在船尾甲板上。

“浪。”

照晚霜突然发出尖锐的叫声:“大浪。”

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浪头,宛若城墙般高耸,根本看不到尽头。

与其说是浪

不如说是水墙更加贴切。

他们的船在这滔天的大浪面前,就是一片落叶,眨眼的功夫就会被吞噬。

“躲不掉了。”

老管家狰狞着大吼:“朝着浪头冲去。”

水手立马转动船帆,在狂风的加持之下,船贴着水面滑行。

这道浪头足足有十多丈高

距离船越来越近

在这等天地之力面前,人力显得无比的渺,就连照晚霜这位剑术宗师都感觉到了猛烈的窒息。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高耸的峰峦涌动,美眸大睁,冰冷的海水被风卷着,打在身上,如同下了场倾盆大雨。

“嗡嗡嗡”

怀中长剑轻轻震动,紧接着受到一股真气的牵引,自剑鞘内冲出。

苏文纵身一跃,落于船头甲板上,照晚霜的佩剑朝他飞来。

伸手将三尺青锋剑握住,单手持剑,直面那滔天大浪。

这位权倾天下的苏相两眼微眯,表情从容淡然,根本看不到半分的惊慌。

半息之后,苏文朝着那浪涛斩出一剑。

雪亮的剑光在黑压压的黑面上绽放,无尽的锋锐之气弥漫,强大的真气汹涌而出。

剑光如雪,似月。

将这黑夜斩开

刺眼的寒光让船上的几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原本汹涌而来的滔天大浪瞬间崩碎,被一剑斩出百丈宽的豁口。

这百丈之内的浪头,化作雨水冲天而起,被剑气撕裂。

船顺着豁口顺利冲出去,进入平缓的海域。

劫后余生,两个水手卯足了劲驾船,将风浪都甩在后面。

放才驶出数里,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茫茫的。

那是月光

柔和的月光

风雨雷电在身后的海域咆哮

波光粼粼的海面倒映出船的影子,仿佛进入另外一个维度的世界。

“噗嗤”

长剑入鞘,苏文拍了拍手:“这就是大海,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是什么。”

“可能是风平浪静,也有可能是地狱之门。”

照晚霜回头看去,身后的海域中,雷暴正在肆虐,密密麻麻的闪电从乌云之中落下,劈在海面上。

倘若没有苏文一剑劈开浪涛,恐怕他们都得葬身大海。

她的脑海中回荡着刚才那一剑。

斩出百丈宽的豁口

如此恐怖的威力

毫无疑问

苏文是一尊剑道大宗师

唯有剑道大宗师才拥有这等恐怖的杀力。

越是想下去,就愈发的觉得这个男人身上笼罩着很多的谜团。

隐藏得太深了。

许久

照晚霜回过神来,强行将心底的好奇压下,看向背对着自己的那个男人。

红唇微启:“你究竟还藏了多少秘密?”

苏文没有回答,而是站在船头静静的欣赏着明月下平静的汪洋。

“常叔,还有酒吗?”

他问道。

“有。”

老管家抽出船舱下的板子,从里面取出个坛子。

“给我吧。”

照晚霜上前接过酒坛,在苏文旁边坐下,两条腿挂在船舷外头。

劫后余生,心底突然轻松许多,倒了两碗。

递一碗给苏文

自己捧着一碗浅浅的抿着。

接下来的旅程极为平静,再也没有遭遇狂风暴雨,天明时候,船进入一片暗礁丛生的海域。

又走了约莫两个时辰,方才看到黑甲军驻扎的海岛。

说是岛,其实一点都不,约莫有十几里大,四面环山,青翠碧绿。

码头极为隐蔽,需要从两座山间的缝隙穿过,再走一段水路。

从靠近海岛开始就有士卒乘船巡逻,老管家出示了令牌才得放心。

隔着老远就看到停靠在码头的四艘艨艟战船,每一艘都是三层甲板,极为高大,上面有床弩和投石车。

从码头驶出一艘船,在距离十丈远的地方停下,船上的士卒喝道:“来者何人?”

“瘸子。”

站在桅杆下的老管家回道。

士卒举起骑连挥数次,埋伏在两岸的几十个弓弩手这才走出来,松弦收箭。

“半里路就有四波巡查。”

照晚霜轻声道:“防卫挺森严的。”

“不严不行啊。”

苏文道:“这可是本相保命的底牌。”

船在码头靠岸,举目远眺,黑甲军的营寨就在海岛正中,青烟缭绕。

此时辰时刚过,隔着老远都能听到战马的嘶鸣和喊杀之声。

巨大的校场上,两队披着黑甲的骑兵正在互相冲阵,战马狂奔,甲胄泛着黝黑的光芒,长枪如林。

而且这些士卒用的都不是木枪,而是没有开刃的铁枪。

校场四周,剩下的黑甲军士卒正在马背上举枪跃跃欲试。

只是一眼,照晚霜就被黑甲军的强大所惊。

那些士卒各个身强体壮,穿着厚厚的甲胄,腰间佩刀,手里提枪,竟然能连续冲阵十多次。

个个杀气腾腾,如虎狼般。

“这就是你圈养的私兵吗?”

她打量片刻后,点评道:“比神武卫那群饭桶强得多。”

“神武卫虽然是皇朝精锐,装备精良,毕竟久疏战事,眼下大周真正的精锐当属北边的边军。”

“而边军就掌握在勋贵世家手里,他们的子弟遍布军中。”

老管家脸上浮现出傲色:“在黑甲军面前,莫说神武卫,就算边军也算不得精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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