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1 / 2)
药罐里的余温渐渐消散,他望着窗纸上晃动的竹影,“忠于百姓是我入朝之时起的誓言,只是那天我还是犹豫了。”
楚容朝指尖一颤,言朔的手忽然攥住她的拇指。
“现在呢?”她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你还想回去吗?”
谢清砚低头看着言朔熟睡的脸,孩子嘴角还沾着奶渍。
远处传来东村的犬吠,他想起白日里王婶送的百家被,想起张婶塞在他兜里的酸梅——滇州的烟火气早已渗进骨血。
“这里挺好的。”他替楚容朝披上外衣,触到她腰间的玉佩——那是他离京前偷偷塞进她袖口的,“而且滇州城需要一个父母官,但垣安城有没有谢清砚都没关系。”
雨又下起来了,滇州的青石板路在夜色中泛着光。
楚容朝握着汤勺的手骤然顿住,药罐里的陈皮随着涟漪浮沉,倒映着她眼底忽明忽暗的光。
谢清砚看见她喉结微动,像当年在御书房听见他请辞时那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枚刻着“长毋相忘”的羊脂玉,此刻正贴着他心口发烫。
“垣安城有没有谢清砚没关系,”她忽然转身,火光将睫毛的阴影投在脸颊,“但楚容朝需要谢清砚。”
铜勺撞上罐沿发出轻响,谢清砚觉得喉间发紧。
檐角的雨滴恰好坠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水花,像极了他跪在丹墀下请辞时,殿前铜缸里晃碎的月影。那时她也是这样望着他,目光里有帝王的权衡,也有未说出口的恳留。
“清砚可还记得,”她伸手替他拂开垂落的发丝,簪头断发缠上他眉间碎发,“你初入翰林院那日,在景明阁题的‘愿为苍生立命’?”
他当然记得。
她初登基是的暮春,他用狼毫在宣纸上写下这行字,转身便撞见来藏书阁的她。
她那时还穿着常服,袖口绣着未及褪色的五爪蟒纹,却蹲在他身旁指着“立命”二字轻笑,“谢大人这字风骨清俊,倒像要把这世间不公都刻进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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