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1 / 2）

周大龙搓了搓粗糙的大手，欲言又止地看了父亲好几眼。

“有话就说，”周长宏突然重重地磕了磕烟袋锅，“大老爷们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周大龙深吸一口气：“爹，为啥要把今年工农兵大学的名额给那个夏知青？”

他声音压得很低：“往年都是让大伙儿一起推荐，选最合适的去，今年您怎么……”

每年他们大队都会有一个名额，但周长宏从来都是十分公平公正的，让大队上的人一起推荐，选出一个各方面都最合适的人去。

但今年周长宏却私下已经内定了。

这么多年，周大龙第一次见他爹竟然会这么做。

即便也会让大家一起推荐，可实际上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周长宏的手微微发抖，烟灰洒在了裤腿上。

他盯着那片灰烬看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大龙啊，记住爹的话，当干部，要公平公正，不能徇私。”

“那您还……”周大龙急得直挠头。

“这次是爹做错了，”周长宏的声音突然苍老了许多。

“等这事办完，我就向上面申请退下来，以后大队……就交给你了。”

周大龙猛地站起来，板凳“咣当”一声倒在地上：“爹，您这是为啥啊，那个夏知青到底……”

“别问了！”周长宏厉声打断，随即又颓然地摆摆手，“去准备明天的牛车吧，明天去把你娘和你妹接回来。”

“另外，之后我会给她安排一桩婚事，让她尽快嫁出去，从今以后你不许再管你妹的事情，哪怕她是死在外面也不许管！”

周大龙知道周凤这次做了什么荒唐事，所以也不好开口劝。

夜色渐浓，父子俩的影子在土墙上拉得很长。

周大龙看着父亲佝偻的背影，突然发现这个在他心里永远挺直腰杆的汉子，不知何时已经驼了背。

而周长宏望着卫生院的方向，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痛楚。

他知道，自己这一生的清誉，就要毁在这件事上了。

但他没有办法，儿女债，都是孽呀。

……

清晨的雾气笼罩着乡间路，牛车吱呀吱呀地碾过结霜的土路。

周大龙驾着牛车到了卫生院，大队长媳妇已经收拾好东西，扶着周凤等在门口。

周凤脸色苍白，但眼睛却亮得吓人，一见牛车来了就迫不及待地要往上爬。

“慢点儿，”大队长媳妇连忙扶住女儿，“身子还没好利索呢，你现在可千万不能受凉。”

周凤却顾不上这些，一路上不停地催促周大龙快点赶车。

牛车刚进院子，她就急不可耐地跳下来，往堂屋跑。

“爹！”她一进门就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我什么时候能嫁给志豪哥？”

周凤这几天待在医院里面，心里一直很不安。

虽然她爹说一定会如她所愿的，但这么久一直都没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