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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万物褪色,万物失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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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宫利霖。

他错愕了一下,眼底的明朗顿时烟消云散:“怎么是你?”

宫利霖手执着单根拐杖,抵住门沿,似乎对他的反应并不陌生。

他冷笑:“看我不是那个女孩,失望了?”

宫乃泽不回答他的话,放开门柄,径直往客厅走。

宫利霖尾随其入门。

他半眯着眼,打量这栋熟悉而又陌生的别墅住宅。

房子内的布局仍旧是老样子,是妻子蒙静生前喜欢的风格。

客厅一角的橱窗,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奖杯与证书,每一样物品都被擦拭得一尘不染。

阳光透过橱窗的玻璃,在金色的奖杯周身留下一道光线。

乍一看,仿佛静谧的时光被施了魔法,永远地镌刻在金璀的荣誉之中。

亮眼得熠熠生辉。

而又无奈地缄默无言。

“这里一点都没变。”宫利霖感慨道,径直坐到离他最近的沙发椅。

他摩挲着椅身,浑浊苍老的眼睛暗含一丝的悲凉。

“都过去那么久了,这木头还是一如既往地坚韧。虽说百年树人,但实际上人可比不上树。”

宫乃泽坐在他的对面,双手交叉靠在椅子扶手。

俨然一副谈判的姿势。

他微微扬起下巴,对这一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毫无耐心:“宫总今日前来,有何贵?”

宫利霖闻声,这才回归正事,看向自己的儿子。

眸子骤眯,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向宫乃泽压去。

“今早的电话你一直没接,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过来看看。”

宫乃泽轻笑,眸子底处的情绪半明半昧。

“宫总您可真是说笑了,您还能联系不到我?这世界任由谁都可以找不到我,也不该是您呐。”

宫利霖的嘴巴向下撇了几度,听出了宫乃泽话里的嘲讽意味。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表,心想时间也不多了,只好不跟他玩这套虚的,索性摊牌。

“你的签证还有国外接应的人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事不宜迟,今天就可以飞过去。”

宫乃泽听到他这么突如其来的安排,嘴角玩味地勾了勾。

“这么突然的安排,可不是宫总的做法。”

被这么反问的宫利霖哑然。

他心想,听到这个消息的他怎么会表现得这么淡定?

就好像提前预知了一样。

才这么揣测着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就被宫乃泽的话打断了思路。

“宫总。”

宫乃泽敛着眉目,左手的虎口立即扣住了右手腕。

他缓缓道:“都说虎毒不食子。但今天我才见识道,什么叫做猛于虎。父子之间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您可是做得够绝的。”

宫利霖的眸子幽深得很,面含愠怒。但并没有发作出来。

他看向宫乃泽的目光,就像看着谈判桌上公司被收购吞并的失败者一样。

那般尖锐而犀利。

不带一丝丝温情。

“木已成舟。你当初答应了宫家的安排就得做到。”

宫乃泽并没有想要激起他半点愧疚之心,而是尽可能地拖延时间,让手表的数据跟另一个平台同步。

他垂着眸,开始细数地板倒映出的拐杖的花纹。

上好的红木根条雕刻了众多繁复的花纹,底部还镶着一个纯金的底座。

栩栩如生的龙身盘旋着拐杖的主干,螺旋式上升的形状,盘至手柄处显现出一个精致的龙头。

价值连城的玉石被嵌入龙眼处。龙眼怒目圆睁,微张着的嘴还蓄着一颗夜明珠。

宫利霖的手,此时恰好就耷在龙珠之上。

沉默不语的样子,衬得整个人威严而不自怒。

他的食指指尖有节奏地,一下一下地点着拐杖,单方面给宫乃泽施加无声的压力。

两父子就这么静默着,僵持着。

任由时间缓缓地流逝。

这样子的状态不知道僵持了多久,忽而从别墅楼上传来一声“滴答”的声音。

宫乃泽眸底的潭水晃了晃,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什么声音?”宫利霖耳尖,抿了抿唇问道。

宫乃泽隐下自己的情绪,淡淡地陈述事实:“楼上左伊房间的闹钟声,平时这个点应该是午睡起来了。”

“呵,女孩嘛,也就这个样子了。”

见宫利霖这般不屑轻视的样子,宫乃泽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

不语。

他缓缓站起来,走到橱窗前,认真地擦拭着沐浴在阳光下的奖杯。

少年的脊背脊背挺得直直的。宽肩窄腰,身形颀长,影子拓进了地板,勾勒出他的轮廓。

粗黑的头发闪了一层金光,高挺的鼻梁在脸上衬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他抿着唇,动作轻柔地擦拭着奖杯的底座。

目光专注而又虔诚。

宫利霖看着眼前的儿子,内心难得地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虽然自己跟他仅仅几步之遥,却仿佛隔着银河。流淌在体内的血缘并没能将他们拉近彼此。

相反,他的所作所为都在将孩子往外推。

宫利霖不得不承认,自始至终他都将这个孩子当成工具。

一个维护宫家招牌的工具。

亦或是,打破禁锢的利器。

但无论是哪一种,从父亲这个角色来说都是不负责任的做法。

如此一想,他的内心翻涌出一股愧疚。

然而留给他反悔的机会早就被他消耗掉了,现如今他只能硬着头皮按既定的轨道走下去。

再无重来的可能。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宫利霖轻咳一声,强行压抑自己的情绪。

他终于狠下心来,打破这一暂时的宁静:“现在,你就得跟我走。”

宫乃泽听到他的话,并没有立即做出反应。

而是,自顾自地,将身子向前倾,心翼翼地将手中的奖杯归置原位。

他就这么沐浴在午后的阳光,浑身金光灿灿。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暖气经过他的脚底传至四肢,但肢体的末端处仍旧冰凉无比。

指腹与指甲相连的地方,刺冷得发青。

如果左伊在场,一定会心疼地将他的手捂暖。

可惜现在,她并没有在这里。

他缓缓抬头,看向左伊所在的房间,将唇抿成一条线。

片刻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回荡在客厅的上空。

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好。”

他听见自己说。

自此,在往后没有左伊的日子里。

万物褪色。

万物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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