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浮出水面（1 / 2）

夜蜥人战士长难以置信地站在一堆尸骸之间，那是遗迹之中的一条街道，在古朴斑驳的墙垒之间，夜蜥人与冒险者的尸体铺满一地，看得出来双方生前曾放下隔阂并肩作战的样子，但无济于事&dash&dash战斗惨烈至极，鲜血漫流，填满石板之间的缝隙，湿湿嗒嗒从台阶上垂下，滴答作响。

除此之外，黑暗中再无其他声音。

只有亡者张开的口，空洞无声的眼神看向一个方向，仿佛无声的呐喊，至今仍盘旋于这幽暗的地下。战场的中央，一个艾文奎因精灵与一头夜蜥人背靠背迎敌，两人面前空出一片空地，周围是环绕一地扭曲的亡灵的尸骸。

尸鬼，骸骨，僵尸与幽灵破烂的斗篷。

银色维斯兰的神官注视了那个精灵苍白的面孔片刻，伸手盖住对方死不瞑目的双眼，才低声对一旁的方鸻说道：&ld这个人是芬里斯一个很有名的公会的会长，与人为善，是芬里斯除血之盟誓与听雨者之外的第三大势力。&rd

&ld他个人实力很强，退居二线之前曾经是一个专业公会的核心成员，退役之后自己建立了一个公会。&rd

方鸻自然也看出这一点&dash&dash那一地残缺不全的亡灵，似乎就是对方的勋章。

他脑海之中自然而然浮现出两人在最后一刻的绝境，面对敌人势如潮水，退无可退，一支生锈的长矛洞穿精灵的胸口，并把他与身后的夜蜥人串在一起，钉死在地上。那夜蜥人带着华丽的头冠，身份似比战士长更高一些，它保留着最后一刻的动作，只是黑漆漆的眼眶里面已经再无一丝光泽。

&ld我们来晚了一步。&rd神官答道。

&ld攻击他们的是亡灵？&rd方鸻问道。

&ld还有一些龙之爪牙，但我说不上来，与先前偷袭我们的那些有些类似，但有不太一样，&rd神官很难描述自己看到的东西，他想了一下才形容道：&ld它们从阴影之中诞生，动作迅速，但非是人形，更不如说是&hlli&hlli&rd

&ld是龙。&rd

希尔薇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两人回头看去，希尔薇德正仰头专注地看着一面墙上的爪痕，每道爪痕之间间隔十几厘米，长达几米，深深切入花岗岩墙面之内，石屑崩落，最深处可达两寸左右。

她提着裙子微微向前探出身子，用白皙的手指在墙上比划了一下大致的宽度，才回过头来：&ld它从这个方向飞过来，说是飞可能不太恰当，低空飞掠，在墙上留下这三道爪痕，无论是长度、深度与宽度都与青年时代的龙如出一辙。&rd

&ld你怎么知道，希尔薇德姐？&rd方鸻问了一句。

&ld我在戈蓝德皇家博物馆见过几次相关的标本，&rd希尔薇德答道：&ld与这爪痕如出一辙。&rd

&ld几次，你经常去那个地方？&rd

希尔薇德轻轻点点头：&ld我曾经在那里住过一段日子，但并不怎么令人愉快。&rd

银色维斯兰的神官并不懂两人的问题，不由问道：&ld但这地下，除了托拉戈托斯，哪来的青年巨龙？&rd

&ld或许是它的子嗣？&rd那一直跟着方鸻等人的游侠，这时插了一句嘴。

&ld那就更不可能了，我从未听说过托拉戈托斯有过配偶。&rd神官摇摇头。

&ld托拉戈托斯的确没有配偶，它自从青年时代周游各国回到这里之后，就再少于离开芬里斯，最近的一次还是在十三年前的拜恩之战。&rd希尔薇德点点头，认可了这种说法。

但方鸻却摇摇头。

托拉戈托斯的确没有子嗣。

&ld但它有兄弟姐妹们。&rd他忽然开口道。

&ld兄弟姐妹？&rd神官显得有些意外：&ld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一千年前？我听说托拉戈托斯的一卵同胞只有它一头活下来，巨龙很少有一巢存活两头的例子，更不用说更多了。&rd

&ld的确，托拉戈托斯在那个幻境之中也与我们说过这件事。&rd方鸻答道。

&ld但现在看来这番解释似乎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rd希尔薇德敏锐地眨了一下眼睫毛，好奇地看向方鸻：&ld它说没有，也就是说这下面实际上还有，它的兄弟姐妹们其实一直都在这里。&rds八

&ld它们的确是死了，&rd方鸻点点头，他看向那爪痕，心中同样感到有些麻烦：&ld但它们还在这里，为黑暗力量所侵蚀，并成为了它们的一部分。&rd

&ld这可就麻烦了。&rd

神官也皱起眉头：&ld巨龙一巢可以有好几十只卵，里面只要有一半活到青少年时代然后被黑暗侵蚀，我们也很难对付，那可是巨龙啊。纵使被黑暗力量控制，失去了天赋的法术能力也一样。&rd

方鸻没答话，他心中只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他看向希尔薇德，却发现贵族少女也正看向他，&ld你也想到了？&rd方鸻问道。

希尔薇德点点头，声说：&ld我听了你和苏菲姐的分析，这地下的黑暗力量应当来自于被封印的那个存在，不管它是不是萨鲁塔卡，或者萨鲁斯，但它都不应该听从托拉戈托斯的摆布才是。&rd

&ld的确，反过来才有可能，&rd方鸻点了点头：&ld其实我从未排除过托拉戈托斯是萨鲁塔卡一个傀儡的可能性，假设它的兄弟姐妹们都没逃脱黑暗力量的侵蚀，它也未必就一定是最幸运的那一个。&rd

&ld但这可能性不大，从种种迹象表明，托拉戈托斯都具有自由的意志，而且它对这封印之下的力量明显十分觊觎，&rd希尔薇德低声答道：&ld你还记得它给我们看的那个幻境吗，队长大人？&rd

&ld我们在幻境之中实际是代入了它的视野，它心中对于那股力量的恐惧与向往，我们现在才回过味来，假设它真是萨鲁塔卡的一个傀儡，应当营造不出那么复杂的情感来。&rd

&ld我父亲的一个朋友，一个修行精神系冥想术的魔导士老先生曾经告诉过我，幻惑系的精神能力都带有极强的奴役性质，它对于它主人的感情应当是彻底的臣服与畏惧。&rd

方鸻在心中为希尔薇德的敏锐点了一个赞，但又有些好奇地问道：&ld修行精神系冥想术的魔导士好像都是宫廷术士，你父亲的交游可真是广泛？&rd

&ld贵族都是这个样子的，必须得善于经营门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帮上你的忙。&rd

希尔薇德一笑，答道。

方鸻不了解贵族，自然无法回答。

他重拾起先前的话题：&ld但无论如何，我们两的分析其实都只说明了一件事情&dash&dash我不知道托拉戈托斯是不是真掌握着黑暗力量，或许有，也或许没有，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地下弥漫的黑暗力量肯定不属于它，否则它何必要多此一举，利用选召者势力之间的矛盾？&rd

希尔薇德轻轻点点头。

方鸻停了一下，低声问道：&ldvir姐，你的意见呢？&rd

&ld我是分析师，不是决策者，我在这里是帮助你们发现线索之中你们可能遗失的细节，&rdvir冷冰冰的声音从频道之中传来：&ld不过总体来说，我认同你们的分析，从逻辑上来说并没什么问题。&rd

&ld或者你们想听听其他人的意见？&rd她问。

&ld其他人？&rd方鸻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ld晨曦先生怎么看的。&rd

&ld你心一点，夏亚先生，&rd晨曦有些宽厚的嗓音从频道之中传来：&ld不知你有没发现，根据你提供的情报，对方一开始就是在不断引诱你们深入这遗迹之内。&rd

方鸻点点头。

他自然考虑到了这一点，不过无论是vir也好，还是银色维斯兰的会长也好，这些大公会的高层人士无一不是身经百战之辈，他自己的很多经验正是从这些人身上得来，而后者看问题的角度当然不会比他更浅薄。

有了这些人在后面打底，方鸻心中也有了底气，他回头看问那神官道：&ld那些幸存者在什么地方？&rd

&ld在前面。&rd

神官当然听了晨曦与方鸻的交谈&dash&dash自己的顶头老大，银色维斯兰的会长都把自己放在与这个年轻人平等的地位上，他自己的态度自然就更低了一些，已经完完全全把方鸻当作了这次行动的指挥官来看。

方鸻回头看了不远处的夜蜥人战士长一眼，心知有泰纳瑞克盯着对方问题不大，于是便向前走去，没多久就看到了那个幸运地活下来的家伙。

那是芬里斯当地几个公会的成员，也只剩下十来人而已，人人带伤，显得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方鸻并不认识这些人，但对方这些人却认得他，毕竟他之前拆桥灭了杰弗利特红衣队的半个团的举动，让人想忘记都难。

在杰弗利特红衣队的主导下，双方曾经是对立的关系，但毕竟没什么深仇大恨，因此这些人顶多是对银色维斯兰有些敬畏之心。方鸻也懒得与这些人废话，直接把频道之中军方人员的通讯权限转了过去。

而经由廖大使一番严厉地&ls说服&rs之后，那些人看方鸻的目光就有些不大一样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看熊猫一样&dash&dash

不过好歹这些人还算有些血性&dash&dash毕竟能成为选召者的人，也多半与懦夫无缘&dash&dash这些人听完当下的情况，他们一一站起来把皱巴巴的衣服一整，拍着胸口对方鸻说道：&ld夏亚先生，我们大家都在这里了，情况大使先生也和我们说清楚了，芬里斯岛危在旦夕，不成功便成仁，反正横竖都是一死&dash&dash我们这条命就交给你了，现在怎么办你说了算！&rd

方鸻点点头，也不客套，直接问道：&ld我想知道当时我们进入第十二层之后，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血之盟誓和杰弗利特红衣队现在在什么地方？&rd

这是现在他最想要知道的问题之一。

虽然他心中不是没有猜测，但猜测毕竟不能直接作为问题的答案，尤其是在眼下这个关头，任何的错判都足以致命。

但没想到听了这个问题，这些人竟纷纷怒骂起来：

&ld那些该死的杰弗利特的王八蛋！&rd

&ld他们说好不对我们出手的！&rd

&ld言而无信，那些该死的家伙还和我们立下了契约，他们竟然让夜蜥人出手攻击我们！&rd